两人一路打闹至金玉门大房包厢外,在牧宁池的眼神射杀下才算是勉强停歇。
陈颂文上前一步,推开包房门。
“池哥,请。”
男人们随着牧宁池陆陆续续进门,围坐在玻璃桌旁的暗红色沙发上。
包房内的灯光柔和而温馨,音乐调得很低,桌面摆着各种美酒、精致的水果拼盘以及一个装满冰块的冰桶。
朗桑伸手从托盘拿起一只空酒杯,打开冰桶盖子,用夹子一连夹出七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放入杯中。
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朗桑提起放在一旁的酒瓶,慢慢将琥珀色液体倒入杯中直至八分满。
毕恭毕敬地递到牧宁池面前。
“池哥。”
牧宁池抬手接过,脖颈一仰,半杯酒水顺着上下滚动的喉结入了肚。
朗桑转而给其他四个男人都斟了酒,才把一份资料放至牧宁池面前。
“池哥,这些是来自唠挝国,柬埔国、菲律国……等五个国家的订单,取消后都转了路线改为从缅町国进货。白司寒把价格压得很低,我们要不要也跟着……降降价?”
牧宁池喝完了杯中美酒,略略起身欲要拿酒瓶,朗桑率先一步拿过,并小心翼翼地重新给他满上。
“池哥吩咐就好,我来。”
牧宁池无奈地轻笑了声。
“白司寒在缅町国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生意都做,赚得盆满钵满,手里的武装力量也跟我们不相上下。
他有的是本钱打价格战,可我们的mG公司刚起步不久,还有上万人要养活,慌不择路地跟着他凑热闹,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可薄利多销啊……”朗桑心里担忧,握酒瓶的手都不由得抖了一下,“白司寒卖的便宜,但好歹是在赚钱的。只有我们……一直没有进账,照这样下去迟早要垮。”
“垮什么?乌鸦嘴!”
斯贝利还在同朗桑怄气,逮着机会就往他头上扔了块橘子皮,朗桑也不甘示弱,伸手扯了颗葡萄就往他身上砸。
旁侧的梅赛德和费利昂满是无奈地分别揽过两人肩膀,并迅速将他们的手扣按住,算是勉强阻止了这场“战争”。
梅赛德小心看了眼牧宁池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随即便瞪了斯贝利和朗桑一眼。
“你俩干脆一点,上幼儿园去!”
包厢安静下来,朗桑重新看向牧宁池。
“池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被白司寒活活拖死吧?”
“当然要反击,”牧宁池收回视线,敛了眸底怒意,思虑一秒后淡淡道,“马上降价,接近成本。”
“啊?”朗桑眯着眼靠近,“池哥,你刚刚才说不和白司寒打价格战,现在又要降价,这唱的哪一出?”
牧宁池晃了晃手中酒杯,“降价不代表要打价格战,只是降给白司寒看看,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插手军火生意吗?”
“不知道,”朗桑摇头,“但我大概能猜到,这白司寒肯定和你有仇,他不想让你好过。”
“嗬,对,”牧宁池轻笑点头,“所以白司寒不在意做军火赚不赚钱,甚至稍微亏一点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弄死我。”
朗桑思虑一番后,有些似懂非懂,“池哥这么做……是想逼白司寒继续降价?可家底拼不过他,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
牧宁池放下手中酒杯,重新从托盘上拿过一个空的,同样倒了八分满,将酒递至朗桑身前,吓得朗桑浑身一抖。
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池哥,你还是直接下命令吧!我愿意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对你无有不依,你别这么客气,我害怕……”
知道朗桑胆小,牧宁池也不勉强他,把酒杯往他旁侧一放。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接了这么多单子,虽说大多走的明路,但我想你手里积攒的暗线……应该,不少吧?”
朗桑是个有钱就赚的主,他知道瞒不过牧宁池,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我这就叫人把资料送过来。”
“不用,”牧宁池眸色深邃地看着朗桑,“那都是你自己的路子,你要赚钱我不拦着你,也没有要盘查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借你的暗线用一下。”
“借用?”
“嗯。”
牧宁池点头,淡瞥了陈颂文一眼,陈颂文立即将烟盒和打火机放至牧宁池手心。
“池哥,我来,”朗桑顺势接过,帮牧宁池把烟点上,“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牧宁池两指夹烟,悠然地吸了一口。
“等白司寒降了价,你启用暗线把他手里的军火大批量地采购过来,分散入库。只要账面没从我们手里过,他就发现不了。
硬碰硬没有胜算,但我跟你保证,对付白司寒,我有别的路子。你只要负责采购,等白司寒倒台,再接单把这些物资卖出去,到时候,全都是我们的本钱。”
“池哥,厉害……”
朗桑没有询问牧宁池打算怎么对付白司寒,但他知道牧宁池只要给了他保证,那肯定是能够做到的。
而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跟着牧宁池这么多年,正是因为牧宁池运筹帷幄的能力让他心服口服。
朗桑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一个不小心他就要赔上他的大半个身家性命,难怪牧宁池会主动给他倒酒,他需要他的支持和信任。
朗桑伸手将牧宁池的酒杯递给他,而后拿过牧宁池给他倒的酒,小心地同牧宁池撞杯后一饮而尽。
“池哥放心!就凭我俩这交情,事情交给我就对了,定不辱命!我先干了!”
牧宁池握着酒杯同样一饮而尽,留了块冰在口中轻嚼。
“合作愉快。”
“那……家里的事你准备怎么办?”朗桑踌躇开口,“池哥,即便我不清场,牧庭野肯定也知道你回国了,你得小心点。”
“一个草包而已,”牧宁池垂了眸色,“明天是老爷子的葬礼,我不等他来找我,先去会会他。”
“这个时候和他正面冲突不太好吧?”
朗桑担心牧宁池一时冲动吃了亏,好心相劝。
“牧庭野现在已是牧式集团的董事长,手里的资金链涉及整个特莱国。随便一句话特莱国的风向都会跟着改变,如今又和白司寒联手……”
“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什么都不做引得他怀疑,所以明天我吃点亏,让他先得意得意。你知道的,天欲其亡……”
朗桑心念一动,灿笑着快速接上话茬。
“必欲其狂!”
“没错。”
两人相视而笑,看得其他几个男人一愣一愣的,梅赛德拉了拉斯贝利的衣袖。
“斯贝利,这句夏语什么意思?你听得懂,给我翻译翻译?”
斯贝利实在见不得牧宁池和朗桑一唱一和的模样,挪开视线冷哼了声。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