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不等白司寒开口,白珏先喊了出来。
“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什么都顺着我,什么都给我。你和爸爸发过誓会好好照顾我,所以你不会放弃我的,对吧?”
白司寒没有说话,这个弟弟,他尽心尽力地养了三十多年,竟养得如此自私自利!为了活命,连他侄子都不顾……
安静几秒后,牧宁池掐颈的手又略略用力了些,吓得白珏不停地喊。
“哥,哥……哥!救我!!”
白司寒收回视线,快步走至许诺诺面前,示意其中两名联合军一左一右,将许诺诺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他将左手的枪别至后腰,拇指和食指捏着许诺诺右手袖子,不紧不慢地掀开。
“两个我都要,不管是白珏还是小泽,死了任何一个,你的女人都要陪葬。”
而后许诺诺手腕处缠绕的几圈绷带逐渐显露出来,不是白色,是红的,包扎得很敷衍,绷带表层全都是猩红的血。
牧侑白眉心跳得厉害,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骂出了声。
“你这个老王八蛋,你敢放她的血?”
“嗬,”白司寒冷嗤,“你都把我儿子拐跑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放血等你,你如果真在意她,就应该早点回来。”
“我杀了你!”牧侑白心疼到爆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出去。
唰——
那些原本对准牧宁池的枪口,这一瞬又齐刷刷地转而对准了牧侑白。
“侑白。”
牧宁池低沉着嗓音出声,牧侑白这才收回马上就要迈出去的腿,重重地踩上白靖泽后背。
白靖泽抖了下,没醒。
白司寒见状,眸色越发阴冷。苍老的指骨轻转,缓缓将许诺诺手腕处的绷带一圈一圈地解开。
垂眸睨着许诺诺手腕处皮肉外翻的小刀划痕,指骨覆上,用力一捏。
马上就有新的血液从伤口溢出,流过许诺诺手掌,再顺着手指淌下来。
不等牧宁池开口,白司寒松开许诺诺手腕,狠声道:
“想跟我比狠?牧宁池,你也看到了,你的女人快死了。我们就样耗着,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
几句话的功夫,许诺诺垂坠的手臂下方已积了一摊血。
牧宁池垂眸扫过,不带一丝犹豫的松手将白珏往白司寒脚下一扔。
男人冷声开口,“你赢了。”
白珏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躲在白司寒身后颤抖着提出要求。
“把,把小泽也放了。”
“没问题。”
牧宁池声深也沉,闪烁跃动的眸光里只剩下许诺诺鲜血淋漓的右手。
他一动不动,深看着许诺诺手腕刺目的血一缕一缕,缓缓滴落……
“放人可以,不过得等我们回到村口,上了直升机,确定安全,再交换人质。”
白珏忙不迭地点头,“合理。”
见牧宁池身上的气势陡然溃散,白司寒也略略松了口气。
余光瞥过旁侧的许诺诺,心道这个女人对牧宁池而言果然重要,让牧宁池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底线。
为情所困的男人,离死不远了……
白司寒冲身后的联合军摆了个手势,两拨人马同时动身,浩浩荡荡地往村口出发。
时至夜里一点,村里安静的可怕。偶有几扇破碎不堪的窗户,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脚下错落交织的石径小路,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鼻尖缠绕着浓烈刺鼻的血腥。
越往外走,白珏脚底的寒意便越浓,心里的鼓点也越来越猛烈——
牧宁池这次行动太快!
如果不是帕提长时间潜伏在村庄里面收集信息,农妇装扮的她让牧宁池手下的雇佣兵放松警惕饶了她一命,从而暴露了行踪。
到了这个时间点,秘密基地的联合军大概都已经被牧宁池赶尽杀绝了……
还真是不容小觑!
胡思乱想间,村口的两架隐身黑鹰直升机映入眼帘,
牧宁池右手轻挥,“撤。”
“roger。”
身后的雇佣兵们立正行礼,一个接一个绕过牧宁池,陆续登上直升机。
最后只余斯贝利和陈颂文,一左一右,站定在牧宁池身侧。
白靖泽被陈颂文单手拎在腰腹处。
牧宁池转身,和白司寒沉脸对峙,“我的诚意,你看到了……接下来,换你。”
“嗬,”白司寒冷哼了声,“没想到叱咤整个东南亚的血狼先生,这么怕死?”
牧宁池不耐地皱了眉。
“再耽误几秒,我的女人死了,我马上就捏断你儿子的脊椎骨。三,……”
“二”字还没出口,白司寒已抬手冲身后的联合军摆了摆。
“罢了,今天就饶你一命,牧宁池,我们以后……走着瞧,撤。”
联合军立正行礼,齐刷刷地转身,除架着许诺诺的两人,其余的全都快步向前,消失在村庄浓烈的夜色里。
“交换吧。”
白司寒右手剧痛难当,算是废了大半,他不愿再拖延时间,示意联合军上前,和陈颂文交换人质。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当陈颂文将气息奄奄的许诺诺小心翼翼地放在牧宁池怀里时,他明显地感受到牧宁池本就不算平稳的喘息又沉了几分。
眼眶也红了一圈,里面氤氲着浓烈沉重的雾气。他轻柔地抱着许诺诺,像抱着个一碰就会碎裂的珍贵的琉璃玉器。
冷风吹过牧宁池发皱的衣角,吹乱了额前的碎发,干涸了唇角的血痕……
然后怀里的小猫动了动。
许诺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周身是她朝思暮想了整整一年的怀抱。
浓密微湿的眼睫轻颤了颤,迫着她从混沌中强行拉扯出一缕清晰的思绪。
可她睁不开眼睛,看不到牧宁池寂沉的眼眸里沉甸甸的疼。
最后只能偏脸轻靠在牧宁池胸膛,苍白的唇瓣轻轻启碰,声色微弱。
“牧宁池,是你吗?你又来救我了。”
牧宁池没有说话,隐着心头愤懑的情绪一个跨步上了直升机。
斯贝利和陈颂文紧随其后。
耳畔传来直升机降噪后低低的轰鸣,四周开始颠簸。
许诺诺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在给她的手腕处涂药,冰冰凉凉的药膏刺激着她的皮肤,顺着伤口钻入,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里面钻爬。
又痒又疼。
再用干燥柔软的纱布一圈一圈,将它们全部裹缠起来。
许诺诺知道是牧宁池,尽管他全程一声不吭。
他在生气……
于是许诺诺撒娇似的仰脸往牧宁池脖颈处蹭了蹭,呜呜又嘤嘤地哼出声。
“疼……Ning。”
下颌被轻轻抬起,男人湿热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她的唇,安抚般地辗转着吻过她的唇角,克制又缱绻地轻吮。
机舱内,坐姿板正的十一名雇佣兵——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