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轻盈如风,但崇祯国王与南居益注视着他,仿佛面对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这计划早已在他心中酝酿已久?
难怪这年轻人执意改造城防,他的谋略深远得惊人。
“唉。”
南居益觉得自己的首席顾问之职犹如虚设,无奈地叹道:“老夫一生未曾向人低头,如今……心悦诚服。”
沈天石连忙谦虚回应:“南公过誉了。”
此事不能责怪南居益,建设基础设施以拯救生灵是历经多代人智慧的结晶,一个大明子民无法轻易参透。
这是时代赋予的局限。
崇祯国王笑容灿烂,皱纹舒展:“好,好,此计甚妙!”
谁能料到他亲自挑选的驸马,不仅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还能在和平时期拯救万民,这岂非崇祯国王独具慧眼?
南居益彻底信服,向沈天石深深鞠躬,称赞:“南某认输,定南侯果然是旷世奇才!”
这位老首辅真的被折服了,大明的内阁官员加上文武百官,无人能及沈天石的智谋,真不知这神奇的存在是如何成长的。
南巨益同样是位能臣,计算着:“这样一来,户部可拨出一百万金币用于救灾,这笔钱我们尚能承担。”
沈天石笑道:“皇家商行也会贡献一百万金币。”
两人一同看向国王。
崇祯国王顾忌颜面,但他毅然决定:“朕的皇家牧场,愿出五十万金币!”
无论天下哪个国王再昏庸,也无法忍受百姓遭受灾祸饿死的景象!
“陛下英明!”
银两问题迎刃而解。
沈天石赶紧回礼,认真地说:“从山西、关中、江南等地采购粮食,此事仍需仰仗南公。我军中储备的粮食充足,可以先行调拨。”
凤威军突袭古北口,从豪格手中夺取的粮食堆积如山。
“好,好。”
三位君臣不禁相视而笑,满心欢喜。
“噗。”
不远处,朱媺娖并未走远,她掩嘴轻笑,清冷秀美、绝世无双的小脸上扬起,清澈无辜的双眸望着她的未婚夫。
眼中满是自豪。
崇祯十八年,五月之中。
黄河与淮河经历了可怕的春季洪涝后,进入了夏季,北方的雨水再次猛烈,黄河和淮河流域相继溃堤。
中原大地屋倒房塌,一片泽国。
五月十六日,朝廷发布安抚公告,命令各地官府沿途设立粥棚,护送二十多万灾民北上首都地区。
黎明时分,太阳从东方升起。
从密云营地,凤威军派出一万后勤部队,利用牛马和大车运送大量军粮,在通往京城的大道两侧设立众多粥棚。
他们还将慈云寺营地扩大,用以接纳灾民。
数日后,大道上出现成群的灾民,老幼妇孺步履蹒跚,哭声连天,一眼望去,哀鸿遍野……
沈天石和南居益面色凝重,数十万灾民,这并非小事,负责维护秩序的骆养性额头已渗出汗珠。
“停下!”
灾黎在织龙卫设立的魔法障壁前驻足,青年们神色紧张,大明的居民畏惧权贵,尤其畏惧身披织龙甲胄的守护者们。
妇孺与孩童哭泣不止,老弱则啜泣连连。
然而,织龙卫们的神情却颇为和煦。
沈天石挥手道:“仔细甄别,体弱患病者优先救助。”
“遵命。”
骆养性连忙应声,指示他的织龙卫开始行动,年轻人搭建临时木屋,老弱妇孺被送往慈云圣殿的大营,那里已有宽敞的共宿之地。
凤翼军的后勤营也在路边点燃了炼金火炉,炊烟袅袅,蒸制着白麦面包,还煮着一锅又一锅的灵米粥。
饭香四溢,人们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只剩下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期盼着。
如此庞大的人群难以管理,沈天石与骆养性商议后,决定采取军事化管理,将男女分开。
健壮男子投入劳作,女子负责洗涤烹饪,照顾老弱。
十数日后,整整二十万难民被有序安置在京师东郊,很快,东城变为了一个巨大的建设场地。
晨光初照,饭菜香气弥漫。
一群群青年从木屋里走出,朝一座座炼金炉台走去,炉台旁是身着凤翼军服的年轻战士。
后勤营在凤翼军中也有正规编制。
看着那些胸口绣着龙翼徽记的英挺士兵,难民们既敬畏又羡慕,但都收到了两个白麦面包和一束盐渍蔬菜。
“开工了!”
沈天石心心念念的城市重建计划终于破土动工,十几万青年一同投入,拆卸工作迅速进行。
吃饱喝足的汉子们扛着沙袋、木材奔跑,这里不仅提供食宿,甚至还有报酬!
能力越大,工作越多,收入也越高。
完成一次搬运木料到指定地点的任务,就能从织龙卫手中领取一枚竹筹,每枚竹筹相当于两枚铜币。
这也是沈天石的创意,以此防止难民懈怠工作。
难民们的积极性瞬间被激发,原本以为灾难之后再无出路,但……
没想到朝廷召集他们来到京师,不仅提供生活所需,居然还有薪酬,难民们纷纷赞颂公正的王上。
若朝廷早有这样的举措,何人还会叛乱呢?
民居、商铺很快被拆除,但城墙却难以撼动,当初这座京师城墙,是以最高规格的秘法建造,采用的是三合一秘土包裹青砖。
建造艰难,拆卸更为困难!
沈天石正组织工兵营研究挖掘地底通道,爆破方法,如此庞大的城墙,唯有借助火焰爆破才能实现。
黑火药能炸毁城墙吗?
能,绝对能,只要调整配方,减少木炭的比例,增加硝石含量,普通火药就变成了威力更大的土火药。
当然,能否成功爆塌城墙还要看爆破的角度。
李自成曾经尝试过炸城墙,崇祯十五年他轰炸过开封,但这位鲁莽者不懂得封闭地道。
城墙未倒,反而炸死了许多己方士兵。
顺军懂什么工程学呢?...
然而沈天石深知,这并非难事,炸毁城墙实乃魔法中的精妙技艺,只需在地底通道转个弯,令爆炸产生的能量向上喷涌。
“城墙炸毁,此乃神乎其技啊!”
沈天石望向南方的中土领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仿佛看见了洛阳城在掌握这神奇技法的工兵营面前颤抖。
“呵呵呵。”
攻克洛阳,岂非易如反掌?
于是他计划让新组建的工兵营在京都的城墙前操练,尽管连续尝试数次都未果,每日还引得城内鸡犬不宁。
崇祯十八年,六月上旬,拂晓。
“轰!”
低沉的雷霆之声震醒了崇祯皇帝与沈皇后,两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必定又是沈天石那个魔界之子在引导人们炸城墙了。
起初众人还惊恐不已,但如今,随着爆炸次数的增多,他们已习以为常。毕竟,大明的京都已化作一片巨大的建设工地,房屋拆建频繁,秩序混乱。
任由他去吧。
“吱呀。”
坤宁宫的大门悄然开启,一道娇小而纤细的身影悄然溜出,那无疑是公主殿下。
“嗯?”
崇祯皇帝略有不满,却被沈皇后劝阻。她显然是去东城的慈云寺帮忙了,那就随她去吧。
东城,慈云寺。
朱媺娖疾步踏入女子营地,这里如今全由女性驻守,数千女子清晨忙碌,洗衣、烹饪、熬药。
在这里无人知晓她的公主身份,只道她是慈悲的女神。
朱媺娖自小研习医术,师从沈皇后。皇后在选秀入宫前,便随父亲沈国丈在城中行医,这是皇后家族的传承。因此,崇祯皇帝的子女们个个健康肥硕,无一早逝。
“媺娖来了。”
黄莺轻啼,孙怡人携王微、陈圆圆早已等候,见到她便热情问候。
三人如今在女营中充当公主的助手。
“嗯。”
朱媺娖微微点头,脸颊微红。她的医术高超,人又美丽善良,迅速赢得了孙怡人等三人的认可与敬仰。
虽未正式册封,公主依然是正室。
朱媺娖初时略感醋意,但王微和陈圆圆这两位扬州才女太过擅长取悦人心,醋意逐渐消散。
她们以姐妹相称,甚至直呼名字。
“媺娖,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呢。”
孙怡人性格直率,大大咧咧地丢过一块桂花糕:“接着。”
“嗯。”
朱媺娖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撕开牛皮纸包装,用手指夹起一小块品尝,随即发出满足的欢呼。
“真是美味无比!”
在这里,无人把她当作公主,但她热爱这样的生活。她感到这样的日子既踏实又充实。
匆忙咽下桂花糕后,她开始坐诊,不久,慈云寺的大营中弥漫起草药的香气。
东城,东直门......
在剧烈的地震与雷霆般的轰鸣之后,城墙宛如巨龙般震颤,向一侧倾斜,却奇异般屹立不倒,保持着不可思议的斜姿。
“呵!”
沈天石从土坡后挺直身子,吐掉口中混着泥土的唾沫:“塔伊纳格德,又没炸开,城墙如此坚不可摧吗?”
这当然不是疑问,京都的城墙岂能不坚固?
掩体后跳出一个活力充沛的少年,沈阿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嚷道:“义父,咱们不如试试魔导大炮吧!”
沈天石哭笑不得,对自家城墙发射魔导大炮,这简直是疯了。
孩子哪里懂这些,炸城墙是神术士的独门秘技,若是工兵营掌握了,将是颠覆时代的革新!
沈阿布身旁,另一位气质不凡的少年站起,拍去身上的灰烬,气鼓鼓地说:“看来是魔药不够浓郁。”
两个少年年龄相仿,都是十三四岁的光景,整天跟在沈天石身后,如同两只小跟班。
不远处,骆养性站起身,嘴角抑制不住抽搐:“太子啊,唉。”
这位整天跟着沈大人,与南疆小王沈阿布一同嬉戏的贵族少年,竟是大明的现任太子朱慈烺。
这是何等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