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衙门内静谧无声。
史可法在厅中踱步,面色严峻,心中盘算着。
若是别人,恐怕不会插手这种棘手之事,躲在一旁看热闹岂非更好,或许还能在混乱中渔翁得利。
但他,是史可法,容不下此类事情发生。
“你啊,你啊。”
史部堂望着闯祸的沈天石,气得直跺脚,却又不便直言,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马士英是何等人物?
就连帝王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江南势力巨头,内阁都得对他恭敬三分,唯恐漕运出现问题。
“唉...”
参与叛乱的人数多得惊人,足足上万,整个江南陷入了动荡,这已经上升到民众起义的程度,恐怖至极。
当然,以民变为手段,是江南豪门世家惯用的伎俩。这次叛乱的并非平民,而是豪门豢养的保镖和打手。
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初次上演。
“呵。”
沈天石淡笑,缓缓说道:“部堂大人无需过多忧虑。”
“哼!”
史可法盯着他,又瞥了一眼黄得功,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这些桀骜不驯的大明武将,真是让人操心。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
江南的文武之争已无法调和,大明全国的文武对立也到了爆发的边缘,这一切矛盾久矣。
即便没有凤威军痛击马士英之事,冲突也迟早会发生。
“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呢?”
史可法心中满载着无尽的忧虑,自从他肩负起守护这梦幻江南的重任,便致力于平息文武间的纷争,企图凝聚这片奇异土地的力量。
然而,历史的沉重如山,无法轻易扭转。
一声悠长的叹息,他这个异乡的官员在这片繁华而神秘的江南之地孤立无援,又能做何改变呢?这里的规则,他无力撼动。
“来人。”
沈天石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轻声吩咐:“备上陈年佳酿,为府台大人与黄将军拂去一路风尘。”
他依然从容不迫,如同一位耐心的狩猎者,深知要捕获猎物需先撒下诱饵,岂能鲁莽行事,妄想一举成事?
次日黎明,南京的居民步出家门,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不禁摇头叹息。寻常百姓怎会愿意涉足这等纷争?
这哪里是民众起义,分明是豪族府邸豢养的恶奴,街头的顽痞,与混乱的大混混们,搅得江南仙境乌烟瘴气。
这群叛乱的首脑藏匿于漕运码头,那里聚集着漕帮的强者,以及南京各大小势力的头目……
他们听命于谁?答案不言而喻,但百姓虽怒却不敢言语。
不久,南京、扬州等地谣言四起,因为最新一期的《大明纪事》杂志,以头条揭露了凤阳总督马士英的丑行。
走私已是轻罪,更恶劣的是他勾结宁南侯左良玉,将无辜少女贩卖至遥远的异域...
这犹如烈火,点燃了江南人民的怒焰。
茶馆内,酒肆间,街头巷尾,消息迅速蔓延,愈传愈烈。
“总督?”
“可耻!”
江南的人民也有他们的骄傲,走私、贪腐姑且不论,竟敢贩卖大明的儿女至琉球、南洋,甚至东瀛!
谁家没有子女?
正午时分,民愤如潮,再也无法压制,有人开始在街头振臂高呼,引领群众聚集。
当然,这背后都是军法司在南京的秘密布局。
大批人群涌向南京的漕运码头。
“打!”
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手持长棍的人,带领愤怒的民众喧嚣向前,直逼码头的漕帮势力。
“往死里打!”
长棍挥舞如旋风,砸向漕帮之人,片刻之间,对方已抵挡不住,民众的愤怒彻底爆发。
纷纷拾起砖头、瓦砾、烂菜叶,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维持市井秩序的南京巡城卫队视若无睹,显然得到了史可法的暗示,甚至暗中搬来数车砖头,悄悄分发给百姓...
马士英一党已激起民愤,官方的默许与暗中协助,再加上那群神秘黑衣人的冲锋陷阵,民众的怒火瞬间沸腾,半个南京的壮丁纷纷涌入,将漕帮的巢穴捣毁。
“打!”
入夜,南京城陷入一片混乱,街头巷尾尽是群架与打斗,马家的家丁护院在愤怒的民众追逐下四处逃窜。
奇怪的是,竟无人纵火。
偶尔几点火光冒出,迅速被巡城司和那些不知从何处涌现的黑衣人合力扑灭...
任何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古怪,似乎有神秘力量在暗中庇护民众,dasi的攻击只针对maishiying的追随者……
次日,正午时分。
马氏煽动的叛乱如同魔法般平息,大批Naoshi暴徒被群众送至城防司,但这些人真的是普通百姓吗?
提督府内,Shimo默然不语。
“嘶。”
尚书大人Shibu堂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南京漕帮的首领们都恭敬地立着,见到Furen Jia Shen,仿佛耗子遇见了猫。
“这……”
Shibu大人惊愕不已,漕帮头目皆为Fengyang ma氏的人,他们何时转而效忠了?
他望着温和而深不可测的Shen tianshi,不禁寒毛直竖,这家伙太可怕了,他何时在金陵城布下了如此多的秘密棋子?
连眼线都被他安插到了身边。
然而他身为江南巡抚,金陵兵部尚书,对此一无所知,看着Shen tianshi,脊背一阵冰凉。
“嘶!”
huang degong悠闲地跷着二郎腿,手持一份《大明纪元》报,同样倒吸一口凉气——这份报纸的力量真大啊……竟然瞬间点燃了民怨。
黄将军朝着Shen tianshi,竖起大拇指:“高明!”
果然是大明的驸马,常胜将军,这策略,这计算,这逆天的手段,让huang degong更加敬佩。
他在江南虽是外乡人,却不自觉地生出几分亲近,与Liao军同胞Li qian结为兄弟的意愿更加强烈。
“过奖了,过奖了。”
Shen tianshi谦逊地一笑,他付出巨大努力,令军法司在江南密谋已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们二人在此称兄道弟。
然而Shibu堂Shi Kefa依旧忧心忡忡,叹道:“你们啊,太年轻了。”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Shi Kefa摇摇头,如果ma Shiying只有这点本事,他这个江南巡抚怎会多年受制于人。
这两个年轻人尚未洞察一切。
“冲动,太冲动了。”
“江南即将迎来大变局!”
老姜果然更辛辣,不幸地,尚书大人的担忧成真了。
崇祯十九年,十一月。
原本就粮食短缺的时期,扬州、金陵等地的粮价悄然疯长,起初江南人还未察觉。
短短三日,米价上涨五成。
七日后,米价翻倍,远超众人想象。
江南震动。
提督府内,官厅。
Shen tianshi,Li qian,huang degong神情严肃,手中握着江南诡异的米价变动表,盐价也开始攀升。
“哒,哒。”
这些日子,Shi Kefa几乎住在长江口,满脸愁容,终于,他的忧虑成真了。
武将们了解到了痛打Fengyang总督ma Shiying所引发的恐怖后果。
金陵各地的米价、盐价飙升,如同火箭般,江南的百姓满腹怨言,民心开始动荡。
这就是为何即便是皇权也无法撼动江南豪门的原因——这些在江南经营两百年的豪门,早已掌控了关乎国家命运和民生的根本!
在这个充斥魔法与奇异生物的世界,各行各业的掌控者都是那些神秘力量的掌握者。
马士英一旦愤怒,江南的米缸和盐罐就会空空如也,大明的江南区域也会因他的怒火而颤栗!他们操纵着元素,使得米粮盐铁的价值飙升!
此刻,抱怨已毫无意义。
史可法揉着酸楚的腰背,缓缓说道:“我们必须找到对策。”
然而,面对众多联合起来的米行和盐行,官方又能如何?难道真能将所有人逮捕,那不过是幻想罢了。
思绪纷繁,犹如纠结的魔咒线团,难以解开,更无法理顺。
“呵呵。”
沈天石轻笑,对江南豪强的行为表示赞赏,他们竟模仿古老禁咒,操纵市场,让马士英之流得以肆无忌惮。
“呵呵呵。”
几声冷哼,透露出杀伐的气息。
黄得功在一旁献策,眯眼低语:“老黄以为,捉几个奸商砍了,以示警戒。”
李迁也颇感兴趣。
这无异于杀鸡儆猴。
史可法连忙制止:“这次不能再如此轻易行动,这并非简单的斩首示众可以解决的。江南究竟有多少家米行?”
难道真能将所有人斩尽杀绝?
黄得功摊手:“那怎么办呢?”
史可法迟疑地回答:“唯有打开粮仓,发放粮食。”
他手中握有一批筹集的军粮,原本是为平定张献忠叛乱准备的,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拿出来稳定粮价。
“盐……”
盐的问题,他却束手无策。
此时,沈天石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充满神秘:“部堂大人无需担忧,不出三日,江南自会迎来大批粮食。”
盐的问题更是不在话下。
坐拥长江入口,怎能无盐?
“嗯?”
史可法疑惑地看着他:“粮食从何处来?”
沈天石微微一笑,并未多言,他留了个悬念。既然马士英挑起了盐粮之争,那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真有粮食?”
史可法半信半疑,别人能化豆为兵,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人能让粮食从石头中涌现?
三天后,长江口。
史可法终于得知粮食的来源,一支小型舰队护航着数十艘满载精米的船只,从东海方向缓缓驶入长江口。
这些粮食是凤威军在朝鲜和东瀛两地出资购得,用来平抑江南的粮价,这是连史可法都未曾预料到的。
从海外购粮?
史部堂望着沈天石,许久无言。他从未考虑过这条路,对啊,大明的粮商们沉迷于囤积,又如何能预见海外的动态?
为何不能从海外购买粮食?
史可法看着那些庞大的粮船,怔怔出神,接着摸了摸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奇妙的问题——海外……
海外对于大明,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