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先笙与“妖女”四目相对，勉强开口。
对面那女子先是一愣，慌忙从屋内不知哪个地方，取来一枚盛着冷水的旧碗，往先笙那似乎粘黏在一起的嘴唇凑去。
而先笙也没回话，深深看了眼“妖女”，最后在她的帮助下喝下了那碗凉水。
“咳！咳……”
因太过着急，先笙被呛得咳了几声，水花溅在自己干裂的身上让他一阵吃痛。
“慢……”
望着眼前少年这般痛苦的模样，“妖女”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以一种比先笙更加沙哑的嗓音开口提醒道。
“嘶！”
先笙紧咬牙关，忽略了对方的关心，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点。
“诗诗。”
暗自沟通真源印记，与远在北洲的白诗蕊建立联系。
“哥哥！你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控制住了那炽阳火精？”
圣子居闭关室，白诗蕊听见先笙的声音，打断了修炼，起身来回踱步，担忧问道。
“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那炽阳火精灵性大损，短时间内应该是无忧。”
“哥哥没事就好。”
听闻此言，白诗蕊也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是彻底放下。
“对了，老头前些天叫我转告，说门内现在有些混乱，先前那事惊动了玄天门不少高层，让哥哥在东洲先稳定一二，待宗门安稳点了再去接哥哥回来。”
见他“并无大碍”，白诗蕊便将先前度涵所说之语转告给先笙。
“知道了，正好我也乐得在东洲学点炼丹术，就不回来了，这段日子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若无要事万不可离开圣子居。”
东洲这边，先笙躺在床上咬牙喘着粗气，却用无比轻松的语气向着白诗蕊传音。
“嗯，诗诗才不乐意出去呢，出去又要见到那老头的臭脸，还是修炼要紧，嘿嘿，哥哥不知道，诗诗马上就要二转了，哥哥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奖励诗诗。”
由于有炼妖壶的存在，白诗蕊并不担心修炼资源的欠缺，如今的她，已经快要到了化形巅峰的修为。
“诗诗真厉害，想要什么奖励？只要哥哥拿的出手的……”
“诗诗指的奖励……哥哥还不清楚吗？”
听着真源印记传来的魅惑之音，饶是以先笙现在的状态，都不免起了点反应。
“好，到时候诗诗想怎么奖励就怎么奖励，先不聊了，哥哥这还有点事。”
说完，先笙急忙切断了与白诗蕊传音沟通。
“想怎么奖励就怎么奖励……”
圣子居内，白诗蕊口中喃喃自语，紧接着舔了舔朱唇，露出一抹坏笑。
继续坐下修炼，开始幻想起了先笙回来时，自己将会过上的幸福日子。
……
“呼。”
“好……好点了吗……”
东洲，先笙这边刚与白诗蕊聊完，就是一道沙哑的怯声传到自己耳边。
他抬眼，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这名黑袍女子。
女子身长五尺，体型瘦弱，面上涂抹了厚厚的粉膏，却仍掩盖不了其暗青的经脉，所呈现出的诡异恐怖。
“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先笙虚弱问道，眼神紧盯对方，似要把她看透。
“我……我是妖女，救你……没有为什么……”
先笙这不加掩饰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遂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回应，语气显得有些慌乱。
“好笑，林某还从未听说有人自称妖女，不过……我观你面色青黑，声音沙哑无力，似是丹毒积压已深，恐不久矣？”
先笙虽状态极差，话音打颤，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多……多嘴……”
对面之人听闻此言，心中略有不满。
好似转移话题一般，将那以寒泉芝与润脉草，这两株低阶药草为主，熬制而成的膏药，用套上手套的右手勾起，轻柔涂抹在先笙身上的裂痕处。
“炼制药草的手法不错，你是药王谷的弟子？还是它的下属宗门？”
药膏涂抹在身上，带着些清凉之感，药力入体，使得先笙此时的状态稍有改善，但却不多。
“可惜这草药的品阶过低，对我这伤并无多大用处，还有……你帮人抹药，为何要套上手套？是怕我这身子脏了你的手？”
先笙闭上双眼，享受着对方的照顾，侃侃而谈，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喂，我记得我先前穿的不是这条裤，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猛地睁开双眼向下看去，发现自己所穿乃是女子衣裙，旋即面露一丝阴沉，望向敷药之人。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
就见那“妖女”身躯一震，厚实的粉膏都遮盖不住泛得通红的脸，羞愤之情溢于言表。
“还不是你自己，被那火烧得没了衣裳……我好心救你，反被恶意揣测，你们……你们为何都要这般欺负我……”
她越说越急，双眼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最终忍不住滴落，委屈极了。
可却还是未停下敷抹药膏的手。
“你们？你是说村里的孩童？看他们怕你如怕鬼的样子，你才是欺负人的那个吧？”
先笙挑了挑眉，继续用言语激她。
“你……你……”
她此时已被气得说不出话，起身后退一步，连连深呼吸，最后还是没缓过，竟倒在了地板上，旋即低声大哭起来。
“呜呜……我舒沐晴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要如此折磨我！！！”
似乎是害怕自己流下的眼泪会伤害到先笙，舒沐晴边哭边离他远了点。
“奶奶……沐晴累了……沐晴真的……太累了……”
她哽咽着，不断重复这几句话，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绝望，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舒沐晴……”
先笙琢磨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不断寻找，最终在化灵秘境中，找到了名字主人的身影。
“你是……当年那个药王谷的小女孩？你知道我是玄天门之人！”
他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丝寒芒，质问那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
“呜呜呜……”
可对方却没理他，还在自顾自抹着眼泪。
先笙见状也只能作罢。
待到舒沐晴哭累了，正在低声抽泣的时候，却突然冒出一句。
“本来的模样不是挺好看的么，为何要遮掩，涂上那厚厚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