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蛇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但它同时又清楚地知道，契约的信息等级从来没有出过错。
没有人知道这些信息是怎么出现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赫潮会比星际联盟还要快的出现在蓝星、更不知道蓝星人为何一夜之间就拥有了精神力。
对于小白蛇来说——成长，就是一瞬间。
小青默默把自己缩去墙角挺尸，像是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它需要好好想一想、思考一下。
……它现在再看自己尾巴上的扳指，都不觉得这是天赐的良缘了。
一个攻击力就不高的星兽，就算戴上能够增加攻击力的扳指又有什么用呢？
它近视、又脆皮，现在连攻击力都比不上芙芙拿书拍……
“呜呜。”
靠着每天一杯鹿梨浆存活下来的小黑崽子刚吧唧吧唧舔完鹿梨浆，把自己的专属饭盆子叼到老位置放好，就发现了小青的异样。
在小白脑袋上冒着黑气的幻视中，英子在原地歪了歪自己的大脑袋，软趴趴的长耳朵差点翻过去。
英子赶紧飞速地左右转了转自己的脑袋。
它站在原地想了想，吭哧吭哧靠过去，用粗壮的爪子把崩成长条儿棍子的小青扒拉过来。
“嘶！”
【干嘛呀！】
小青凶巴巴地“嘶”了一声，尾巴尖尖“啪”地甩了一尾鞭。
要是搁在以前，有人类或星兽这么拨拉它，小青早就反嘴一口咬上去了。然而，自从和宁芙契约、又从尘迹里带回了这差点翘辫子的小崽子后，小青的容忍度早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有了变化。
这一尾巴甩得一点儿也不疼。
“汪！”
英子吐着舌头哈气，看见小青眼神凶狠地看过来也不害怕，把自己的耳朵往小青脑袋底下钻去。
“汪汪！”
“嘶！嘶嘶嘶？”
【呸！平白无故地干嘛要咬你耳朵？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小青无语地往后扬了扬脑袋，用尾巴把凑过来的狗头推开：“嘶嘶！”
【吃完鹿梨浆你擦没擦嘴啊！】
——那当然是没擦。
英子舔了舔鼻头，又把耳朵往小青嘴底下伸了伸。
在它的认知中，它一旦在小青心情不好的时候凑过去，小青就会忿忿不平地咬它耳朵、试图把它赶走，所以心情不好=想磨牙。
——等磨了牙心情就好了。
英子虽然不理解小青的这种心理，但表示尊重。
听懂了英子意思的小青：“……”
你这是污蔑！天大的污蔑！
它什么时候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了！
宁芙略略一想，觉得自己大致明白了小青的崩溃，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虽然攻击等级不算特别高，可是小青的机动、耐久都是S哎。”
“你想想现在的寒冷，还有那一夜之间降下来的温度，要不是你机动、耐久这两个属性的等级足够高，说不定早就冻成蛇干儿了。”
盘旋在地面上、把脑袋和尾巴都藏在身体下面的小青没有动，但宁芙还是看到它埋在身体下面的尾巴尖尖略略挪了挪。
“而且小青的技能都很厉害，上次咱们在尘迹的时候、毒液和铁头功都是最后胜利的关键呢。”
小青的身体蠕动了下。
“连英子都是咱们小青救回来的，对吧？”
很喜欢被宁芙摸摸头的小狗崽儿摇着尾巴、欢快地“呜汪汪”了一阵。
小青抬了抬脑袋，是……是这样吗？
宁芙和英子用实际行动告诉它，是这样的。
万界食谱倒是也想参与，但它刚才被抡狠了，现在还瘫在原地立都立不起来，语言系统还在全线溃散中。
“所以，即使是攻击等级没有特别高，也还是最最厉害的小青女侠嘛！”
宁芙总结道。
小青的脑袋仰起，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嘶嘶。”
【我决定好了。】
宁芙：“？你决定了什么？”
“嘶嘶嘶。”
【我要先天不够、后天来凑，从今天起，我要——】
小青的未尽之语被宁芙的讯机声打断。
是衣见月。
“见月？怎么了？”
宁芙有些意外——她们上午不是刚见了面？
“我长话短说吧。”
虚拟屏幕上的衣见月神情古怪：“我刚听我姐说，煦京内要出一个新规定，和……星兽有关。”
“法规？”
宁芙想起自己恶补的一些法律条例，却看到衣见月摇头又摇头：
“……倒也还没有到这一步。”
“那是……”
“是考试。”视频那头传来了夜鹰幼崽愤怒的“啾啾”声，被衣见月手动闭麦：
“所有星兽，不拘年龄等级，都要去参加一场‘城市适应考试’，只有考过及格线、才能颁发星兽证。”
“星兽证是身份的证明，只要通过，就能在所有联合考试的城市通用。”
“但如果没过……除非星兽从此进入荒野、不再进入城市，否则就会被逮去学习‘星兽通则’，直到考试通过。”
宁芙张了张嘴：“……啊。”
“还有，别以为只有星兽需要这样。”衣见月揉了揉自己的脸，兔子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据沈大执法官的可靠情报，咱们人类的考试和通则学习也在安排了，就是人类所需要学习和考试的太多，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准备好教材。”
宁芙：“……”
现在说她自己其实不是人类、是妖还管事儿吗？
视频的最后，衣见月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事情大概明天就会公布了。”
宁芙愣愣地看着已经结束通讯的讯机，半晌才回神：
“小青，你刚才说从今天起、要干什么来着？”
刚才还激昂澎湃地仿佛要去做什么大事业的小青表示自己早就“忘了”刚才说的话，安然地再次躺平。
如果雄起的代价是参加考试，那它当个美丽废物也挺好的。
“嘶嘶。”
【我说我要从今天起，好好晒太阳！】
“汪！”
英子配合地叫了一声。
宁芙疑惑地看了依偎在一起摊平的两只小崽子，怎么都不觉得小青刚才是要说这个。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青信誓旦旦。
*
新的一天，新的探险任务。
而与新的探险任务一起出现的，还有衣见月所说的新规定。
新规定不止是关于考试的细则，还有其他关于城市建设的、防卫队待遇提升的等等，林林总总记录了三张虚拟屏。
“这么多……”
万界食谱从未有这么一刻庆幸自己在大众认知中不是星兽，宁芙看了眼自己的讯机，又从被压在底下的信息中扒拉出了真正的“通则教材”。
看了看右下角的页数，看到的人和书都沉默了。
——看到这“通则教材”的星兽正在原地摇摇欲坠。
这到底是谁编的！这么厚！
考试就在一周之后，为了不被上门请去学习，英子也得跟着准备、一起考试。
于是为了家里两只星兽的学习进度，宁芙今天出摊儿就体贴地没带两小只，只和万界食谱一起出了门。
“等我回来、咱们还得完成探险任务去。”
“嘶！”
【好的！】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关闭，乖巧坐在虚拟外放屏前、满脸写着“好学”的小白蛇一弹而起，窸窸窣窣地就溜去一旁桌子上晒太阳。
还在慢吞吞背诵的英子：“？”
它看了看已经在桌子上翻了三四个滚的小白蛇，又看了眼面前虚拟外放屏上标记的“剩余页数”，犹犹豫豫地“汪汪”了几声。
“嘶。”
【不急。】
小青表示这种事急不来。
学习这种劳累的事情，一定要劳逸结合。
“嘶嘶嘶。”
【你看你现在背了也记不住，不如先过来晒晒太阳。】
小青懒懒散散地翘了翘尾巴，上面的破山扳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英子的耳朵往后动了动，返回去背第一条的时候发现——它真的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英子的尾巴毛炸了。
“嘶嘶，嘶嘶嘶。”
【你看我说吧，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小青表现的很有经验，言语之间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力：“嘶嘶。”
【只有快考试的时候记得才最牢。】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小白蛇看起来很让兽信服。
英子恍然大悟，摇着尾巴跳上了小青所在的桌子：“汪汪！”
小青顺势爬到了英子的头顶——现在的英子趴下后，如果它不移动，压根就晒不到太阳了：
“嘶嘶。”
【你这块头长得也太快了。】
英子傻乐着哼唧了几声，悬垂在半空中、蹬了蹬四条腿。
宁芙可不知道被留在家里好好学习、寄予厚望能一次通过考试的两只崽子已经愉快地开始躺平晒太阳了。
她和万界食谱一路来到商街，路上听见的全是关于星兽考试的讨论。
从星钮里放出溪履车，今天的第一个顾客仍旧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夏末。
以他为风向标，其他不确定茶铺开不开门的人才你追我赶的冲过来，很快就在夏末身后排起了长龙。
“昨天的事情还没有正式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执法队聚过来买饮子的时候、夏末跑得飞快，让宁芙想道谢都没逮住机会。
夏末打了个哈哈，才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是因为被偶像看见了骂街的全过程，破了个大防。
不过他这人虽然容易破防、但也很容易完成自我调解，不过几分钟就想开了。
——反正偶像也不知道他是谁、估计连他长什么样儿都忘了，问题不大。
“今天这两杯算是我请你喝的，昨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夏末一听连连摆手，怕宁芙心里有负担：
“不用不用，我的月石花不完的，”
万界食谱叉着腰顿住了：“……”
这小子到底是在炫富、还是真的在安慰人啊？
宁芙面露纠结。
“这样吧，老板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不如……”
夏末想了想：“以后你要是有了新品，给我留一杯？”
“我的工作都是集中的，有时候会好长一段时间不出门，很容易错过。”
“没问题。”
宁芙刚痛快地应下，就看到夏末身后探出了个扎着双马尾的粉色卷发脑袋：
“什么？老板你要上新品了？”
宁芙赶紧摇头：“新品会有，但还要过一段时间。”
“哦……”粉红色卷发的少女似懂非懂的点头：“老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
“只要能让我喝到新品就行。”
——新品的“研发”不取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宁芙，而取决于探险任务什么时候能刷新出可以直接食用或者当配料的植物。
前两天的“休闲”“战斗”碎片，都没有植物刷新。
不过或许是吸引力法则，在宁芙一路念叨回去后，她在今天的探险任务中真的找到了一种刷新出来的植物。
甜菜。
当然，也是变异plus版本的。
今天的刷新出来了一种新的蜃境碎片——选择。
宁芙、小青和万界食谱全程都没有遇到什么人类，也没有遇到像大蘑菇那样的小boss，面前的空间里尽是铺平的格子。
“探索”碎片是掷骰子的游戏玩法。
万界食谱负责掷，宁芙和小青负责一起走格子。
“投到几就只能走几步，不要想着在这一步投机取巧，否则会强制空投到相应的格子上。”
“这个格子里会有什么危险吗？”
铺平的格子五颜六色，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标注，在宁芙看来，简直每走一步都是未知。
“或许有吧。”
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声音在蜃境中响起，说话方式仍旧延续了之前的风格，说得不清不楚的。
“或许有危险，但也或许没有。到达终点后，你或许双手空空如也，也或许赚得盆满钵满，这都要看你们的‘运气’和‘实力’了。”
“每一个格子都是未知，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探索，不是吗？”
——说了和没说一样。
宁芙果断转头：“万界，开始吧。”
万界食谱用短短的手臂抱着一个和它差不多大的骰子，闻言往上一抛——
“咕噜噜。”
骰子在滚了几圈后暂停，最上面的数字停留在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