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浩在龙虎山昏睡,想到自己会败给一个黄毛丫头,内心充满不甘。
两年前,他败给司马少华的破空三式。他心情难以平复,今天这场大败,让自己十分受挫,作为第三辈中,最受重视弟子,得到剑皇亲手教导,本身算是起点极高。至今无法练成冰天剑,内心十分悲凉。
“我在哪里?”杰浩心下问道。
眼前白雪皑皑,万物空寂,在这里似乎可以修行他的冰天剑,他运功调息,盛美真气,利兵刃,配之刀剑气,二者兼施,威力通神。
他的伤或许太重了,云汉之光倾射其体,他的容貌俱成炭黑,在此时渐渐地蜕皮,白皙的脸蛋,再生的新肤,光润莹滑,带来寒冰之气。寒冰彻骨,他浑然不知,只觉血液疾速流动。他的真气在此时向外散去,一股寒气渗入体内。
杰浩举剑一挥,寒冰三丈,天穹冰云漂浮欲坠,银光熠熠。
他体内真气由热转寒,冰天剑通体泛晶莹之光,现在终于修成可以和冰天剑相辅相成的德厚流光。风雨可化冰霜雪雨,以求冰天冻地之效。
杰浩青眉翕动,嘴唇长呼一口气,气出其口,化作冰晶。银光闪闪,引人注目。杰浩倏然立起,手无兵刃,遂召冰天剑。杰浩攥剑状,冰天剑视主人之手,会意而飞来。
杰浩伸手将手握剑。一道银光冲天,龙虎方圆五里可见。杰浩恢复功力,似乎给青城致命的打击。
双方酣战已久,已至白热化,如今李青城的援兵久久未至。李青城顿觉大势已去,昔日武林九大门派,今朝为朝廷鹰爪,为江湖人所不齿。
如无剑宗这个朝廷同盟来助,今日必将惨死于龙虎山麓。今朝功败垂成,其一是他的第十三弟子李倾,未能及时带来他的四百凤阙侍卫,
李倾在俞九宸手下为官多年,终于官擢凤阙校尉,统领四百凤阙侍卫。还有便是多了三剑客,不知是何门何派?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次之就是低估曾宏宇。青城派在鸣镝亭埋伏重兵,意图阻扰龙少银帆归来。李青城眼里只有曾银帆,殊不知上清门除龙少曾银帆,亦有虎少宏宇。
李青城由衷说:“龙虎双少,果真厉害。我青城派江河日下,如今复兴我青城,只待吾儿李旻。”
李青城心下一狠,再度抡剑战杰浩。一股剑气直接劈向杰浩。
杰浩见对方江湖前辈居然靠偷袭,遂下杀心,也想知道梦中修成德厚流光的威力几何?
此时杰浩德厚流光初成,此功修行重在修德。
他根本不知,他的盛美真气散逸,剑皇所授的莫名剑法已无剑气,徒有剑招罢了。幸当年剑祖传他暮雾剑法,今朝就是扬名天下之时。
酉时三刻已过,夕阳西下,冰天剑出,寒冰骤生。
李青城的青城剑法虽至十一重天,但是青城剑法有致命的缺点就是无法剑气与真气合为一体,威力只是技击派一流,比之剑气派一流相差甚远。
少顷,一缕寒风自西向东旋转而去。众人均打了一寒战。李青城首先是心惊胆战,心中已少了几分胜算。他早已把生死度外,遂不顾寒风凛冽,运功增温,连刺几剑。
杰浩剑星驰而来竟然不惧,胸口忽生一圆圈,圈若盘盂,盂中忽见一锐物,奔逸无尘般刺向李青城。眼见李青盟始用七分功力挥剑格此物,殊不知锐物遇风则化数十小物,倾之,数浩小物又为一股力牵引聚在一起,合为匕首,正刺进李青城的胸口。李青城胸口血光乍现。杰浩冷冷一语:“江湖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你们老了!”
李青盟心下不服,出语还击:“当今江湖大宗师,谁不是年过知天命之年?东龙、西羽、南侠、北怪及中庸合称武林五宗师。西羽、中庸达耄耋之年,东龙也过花甲,南侠、北盗亦过知天命之年。今朝,剑宗亦是花甲之年,大人物年过知天命的比比皆是。你还觉得江湖是属于年青人的吗?”
杰浩莞尔道:“江湖耆宿,自是当仁不让。江湖自有新侠客,侠义长存新人心。”
李青盟对此嗤之以鼻,哂道:“侠义能否长存,岂是仅有新人心而已?侠义之心,乃天地间之浩然之气也。岂是杀伐成性的小辈可以晓喻,我劝你谦逊为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杰浩笑靥而生,说:“你看起来是贪名之辈,却心中了然。我实在想不明白,无论是在昔日盛极一时,还是今日日薄西山,你为何盛气凌人?”
李青盟大笑三声:“哈、哈、哈!你可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伤人,人伤我。我只是企图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罢了。今日一败,我青城派将淡出人们的视线。也许新的青城派将会重现,也是归还的时候。敢问少侠,你是何门何派?你看你剑法出自杰氏,你是剑庭,还是剑门?”
“在下,剑州剑门剑皇之徒杰浩是也!”杰浩欣然答道。他是剑皇的第五徒,也是最得剑皇的剑法真髓的弟子。可惜,杰浩今日把剑皇所传的真气悉散,剑皇从此无良徒也!
“这么说,你就是剑圣之子,你三岁从剑圣学艺,五岁拜剑皇为师,十年前剑祖于珠卓峰大战剑宗,不知所踪。剑门十一侠护送剑门及杰家山庄的人,进入神秘的剑源。当时,剑宗及剑宗十一客带数百门人来袭。剑皇主张力战剑宗,但是剑门十一侠和剑宗十一客在伯仲间,何以再来战剑宗及数百门人。杰家山庄的剑神主张撤离,也违祖制私开剑源之密道,让非杰氏嫡系传人入内。如果没猜错,如今你是杰氏第二十代,四百年的神兵其魂魄将从天外而来,你们将为万世劫难而来。但是必须修行道德和侠义。你们的路,蜿蜒崎岖。希望你们真能启动杰氏八剑的天外神源。望你们有幸可成,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动手吧,我将羽化在此,平生无憾。”李青盟说完,便双眼阖实,只待杰浩一剑封喉。
杰浩疑惑不解,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师叔伯说过杰氏八剑的来历以及传说。在剑源的文澜阁,翻遍群书他也无此记载,似乎剑门之人不想将杰氏八剑的奥秘公之于人。即使是八剑的守护者,也只字未提。或许为的就是让他们自己去求索,其中的奥秘。杰德笑着说:“我从未要杀于剑下,你我毫无怨仇,我何必要说你呢我今日在此,纯属偶然。何况与阁下交手,并非意欲与你们青城派作对,只是为朋友保住门庭罢了不我们会要赶尽杀绝?”
姜莹一只白皙的纤纤巧手,轻拂几缕溢出发髻的青丝,然后环视一周:见杰浩居然受她的“云汉昭回”,居然可以重新站起来再一次战斗。她的心里渐对剑门的弟子,有几分敬意。
姜莹的眸子里闪着一道光:杰瀚的召唤剑,彷如奔腾白虎。姜幻的腾雾剑,如堕云里雾里。二者皆以幻象之术相斗。二人的灵力,均属初出茅庐。
姜莹的眸子里看到:“姜莹的目光转到曾宏宇的身上。李沈走向李青盟向他说:“我们如今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先撤离。日后我们在冀图兴我青城派。”李青盟点头应允,向巫山等派门人说:“众盟友,我今日已败,再战徒添伤亡。我们就此作罢,谢各派掌门派来的得意弟子。请各派得意弟子回去代谢。”
诸人见他们在撤离,也无意在纠缠。他们来此的目的,只为寻找十二件生肖法宝。他们四下寻找无果,偶然被在蜀山曾相遇的“刀锋剑刃”。段锋把他们诳上山来,帮龙虎门战胜青城派。
曾宏宇向曾银帆走去,兄弟二人相见,分外亲切。二人相聚,龙虎之云,如潮奔来。
姜莹看见师傅把龙吟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龙吟秋是龙头之孙,却对龙头的恶行,甚恶之。他其祖传宝剑——龙麟剑,赠予苍括四雄的老大周龙。周龙,是江湖大器晚成的代表,十八才得龙吟秋授龙家剑法。龙吟秋其实不擅龙家剑法,所以周龙所使的龙家剑法,只有七分相同,其余三成皆是苍括四雄所创。龙吟秋不练祖传剑法,便学其母高凤所传的高家剑法,原本高家是双剑,只是十五年前,高凤为青叶道人李阴耶所杀,血染龙魂凤魄。李阴耶欲夺慈佛刀,可惜为稚子龙吟秋所得。龙吟秋与剑鬼交手愈久愈感玄幽之气漫体,他仅凭慈佛刀的犹如长江滔滔江水横行于空,给予剑鬼压力。剑鬼的九幽剑毫不留情,一招“鬼魅幻影”将慈佛刀缠住,面目狰狞的剑鬼魅影从四面八方一齐劈过去。慈佛刀,突生一道佛光,剑鬼的魅影消散,只余本身执剑而战。剑鬼总算见识慈佛刀的本事,突然笑道:“苍括四雄,惟慈佛刀为尊。今日一战,未尽欢乐。适逢令狐统在庐山举行‘山盟海誓’暨‘反宗联盟’大会,阁下此来绝不会仅是为了保护上清门而已。”
姜莹如春风的微笑,说:“我们此次不能一决高下,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去庐山。我们十月初十再见。”
此时已是戌时,战罢回府吃饭。今日一战大多未进米食。在龙虎门的伙夫早把饭菜准备好,只待门主凯旋。李青盟、剑鬼诸人纷纷下山去龙虎山麓一家客栈,也是唯一的客栈。
曾银帆向曾宏宇问道:“山下有七人,阻挡几百凤阙侍卫,他们可是你请来的帮手。我派了暗杀团,去帮他们狙杀凤阙侍卫。”
曾宏宇回答道:“他们诚不负我众望,他们帮上清门阻击最大的威胁。我将助他们一臂之力,光复天山门派。”
曾银帆道:“他们要我们,帮他们光复天山派,可是他们有昆仑萧迪芸所支持天山新派吴世华,还有长期和天山派争斗的凌霄阁凌云霄。我们龙虎门压根没有实力可以匹敌。”
曾宏宇说:“昆仑萧迪芸,何足惧哉?萧迪芸名扬西域,方入中原,便受挫于剑邪。我与段锋联手,即可胜之?”
曾银帆那张冰霜脸,哧哧地笑道:“今日你也看到段锋,他的孤星刀何等的不堪,孤星刀难进半寸剑鬼身躯。他已不复当年之勇,你和他联手亦无济于事。”段锋从旁听到此话,心中不是滋味,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段锋了。
曾宏宇信心满满地说:“那你就错了,刀锋的刀法并非我们所熟稔,他的低落只是短暂的,他的潜力非常人所及。他的孤星刀足以媲美慈佛、寂崖、星空刀。”段锋闻之,欣然。他暗想:“这世间诸人,惟师傅和宏宇弟晓我孤星刀并非凡品。”
曾银帆笑道:“呵呵,恕我孤陋寡闻,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曾宏宇粲然一笑道:“嘿嘿,既是我允诺之事,勿扰兄长之心。”曾银帆见他如此说来,也不便在多言。转身,缓缓地走到门前,向诸人说:“今人龙虎门得以保全,全赖在场各位。在下在此谢过,今日加摆宴席。小宇,差人杀牛宰彘,以示庆贺。再把祖传的四十坛四十年的碧溪琼酒。大家先入席,我在此等候天山七子和暗杀团。”曾宏宇应声答道:“好,今日不醉不归,我现在就去命人再去办。”话音未落,众人已不耐其烦,纷纷径自走进府内。
此时一行十三人,从山间曲径走来。大师兄霍露川、二师兄黄熙禅、六师兄董玉堂、七师弟杨鸿华四人受重伤,他们勉力移动,他们在中间蹒跚而行,在四人前后左右均有人护行。在七人中以霍露川、云萧的剑法为最佳。天山是九大门派之一,其武功以剑法为最。天山剑法传至楚霸天,他的修行未到家,只炼至第七层,弗如其师兄远矣。天山七子,自五年前为萧迪芸、吴世华夺取天山派后,试图寻找大师伯燕雄天。可是他们对他的踪迹一无所知。他们便广交武林青年才俊,他们中不乏武林新秀的佼佼者,如圣门主成楼、蜀山十二肖。成楼为了天山派,竟然放弃圣门主的位置,去帮天山七子。昆仑不愧九大门派之一,岂容江湖后生撼动。昆仑不衰,天山难复。此为江湖人对昆仑、天山二派争斗的评价。
曾银帆见暗杀团偕同天山七子凯旋,喜逐颜开地说:“你们伤得重不重,多亏你们力拼凤阙侍卫。方能助我们反败为胜。”
霍露川捂着胸口说:“我伤得不重,只是不小心被李倾那小丫头打伤。俞九宸的凤阙四百侍卫绝非庸手,我的三位师弟俱为他们所伤。”
曾银帆心中暗想:“李倾胜霍露川,实为情理之中的事。李倾是李青城之女,李沈之妹。李倾的武功出于青城,盛于峨眉。她是峨眉清韵老尼的惟一的弟子,清韵虽非峨眉的正宗,但也是峨眉的旁支。峨眉的三技,剑、簪、针,无一不精。”他陷入沉思,被暗杀团的松风古琴用手拍他的左肩。曾银帆瞅到松风古琴提醒自己,遂向松风古琴谢道:“谢谢。”他又向天山七子说:“凤阙侍卫,现居何处?”
云萧上前三步,急道:“他们被李青盟召回,现宿在荒郊野地。”
“你们先进大厅去疗伤,我们在正一膳堂等你们。”曾银帆正视天山七子,又注视暗杀团地说,“暗杀团夜公子随我去膳堂吧!”云萧三人的伤势较轻,但也随霍露川四人去医馆疗伤。曾银帆见人已来齐,遂去招呼宾客。他步速适中,不快不慢。他看见几名弟子分别提着两坛酒,沿着长廊走去正一膳堂。少顷,他暗杀团六人走进食堂,仅只有苍括四雄和黛绿、雪狐、嫣红、段锋。他环视一周,见龙虎门弟子走来。那名弟子躬身以示敬意,说:“门主,酒菜准备好了。客人什么时候到。”曾银帆平心静气地说:“我们龙虎门弟子如今所剩多少?”弟子覆道:“正室弟子大约四十来人,杂役已经被二少爷遣散一半,只剩十人。外面的几具尸体怎么处置?”曾银帆神色黯然地说:“你去找几个人把龙虎门弟子尸体放在龙虎门的墓地,隔几日我们亲自为他们下葬。至于对手的尸首送去乱坟岗埋葬。”“是的,我现在去办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