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肖知行竟是亲自过来。
她身后的墨梅抱着仿佛安睡的张嫔。
把人放进屋内，肖知行看一眼逼仄的院子，道：“她日后会永远昏迷，你可懂本王意思？”
张麟一怔，怅然道：“我明白。”
母亲犯下的大错不容原谅，王爷能留她一命已是仁慈。
这样也好，母亲不用面对现实而痛苦，又能活着陪在自己身边。
他日后就守着她安静度日。
肖知行点点头，临走道：“巡视十三州你继续参加，你的腿，本王命人给你医治。”
张麟呆坐轮椅上，目送她大步离开，忽然泪水滂沱。
十几年的憋屈与压抑，瞬间决堤。
肖知行又亲自去张府，路上看到空间内的洛族长，她直接把人灰飞烟灭了，已经没用的东西放在那里占地方。
关于张家。
皇帝明面上的降罪理由是张仁贵毒害大皇子，不会真傻的说自己被戴绿帽子。
短短半日，张府塌了天，京武卫收走家产，所有人被押走下狱。
只有张忠一人孤零零站在大门前，表情麻木。
因这事，张府周围荒无人影，就是想路过的也远远躲开。
这晚上更没人会过来。
肖知行慢慢走过去，同他一起站于张府门前。
“我外祖母，也是在这里面长大，母亲也同表姐妹在府里快活过。”
“没想到最终伤她最深的，反而是他们。”
张忠迟滞的转头，似乎缓了几下才恢复痴呆的脑子，“王……王爷？”
肖知行笑笑，“恨他们是不是？可是他们真都走了，又怅然若失？”
张忠抹把脸，眼睛通红，“您特意来看下官？”
受宠若惊。
比知道肖知行给自己求情还要惊讶。
肖知行莞尔，“是啊，特意过来提醒，免得你再迟疑下去，错过了打点的时候。”
张忠大惊，对，对，他还得去打点官差，拜托他们路上照看张府上下。
即使恨他们，他也得去，否则有碍私德。
何况如今，一切如过眼云烟，他们也遭了报应，姨娘在天之灵必然能安息。
他已不恨。
见他转身要走，肖知行丢一袋银子过去，“借给你的，别忘了年后的巡视十三州。”
张忠接住银袋，弯腰拱手，“忠拜谢王爷救命之恩，在张仁贵书房佛像背后的暗格里，有一些东西，不知道还在不在，希望能对您有用。”
说完他快步转身离开，脚下轻快。
还能继续巡视十三州，代表他还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由衷开心。
【红色弹幕：王爷对这些人真的很好，无比惜才。】
【黄色弹幕：那是，王爷最喜欢聪明人，只要不是她死仇，她都愿意帮一把。】
肖知行对于有才之人确实愿意帮一把，当然仇敌除外。
何况这些人日后都会是大盛的良才，她当然要保下来。
还有一个，君子院选拔最后的互相投票推举魁首，她能拉一票是一票，以防万一。
这样想着，脚下起跃进入一夜萧条的张府。
找到主院张仁贵的书房，摸索几下从唯一的佛像后面打开一个暗格，取出来一个盒子。
扯掉锁扣，打开，里面是一本线装小册。
没急着看，又把他的书房搜一遍，找到了一瓶幻颜，几千两银票，没再发现什么她才离开。
回到王府，她掏出那本册子翻看。
得，又是一个暗码本。
“咦？和常士庚那本怎么这么像？”
她把那本也找来，放一起对照。
渐渐发现了规律，她脑中记忆了无数典籍，这个世界许多书她也是随时随地一有空闲就手不释卷翻看过。
于是很快找到相对应的暗码书籍。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她才把两本册子的内容翻译过来。
常士庚记载，“皇后重病，疑似瘟疫，帝大悲，公主痛哭……，后证实，瘟疫由宫外传入，帝杀百人，却无力挽留皇后，公主昏厥，状若疯狂……瘟疫来路成迷，暗指向肖氏宗族，后不了了之……皇后薨，公主重病昏倒十日……”
就这些值得她关注，其他内容都是那个家伙对肖嫣的各种幻想，简直是古代版的舔狗痴汉。
辣眼睛。
她又去看张仁贵的那份。
他这里面记载最多的竟然是朝廷官员的各种小把柄，一个个证据详细。
这个倒是能用一用，这些人都不是啥好人。
最后她才找到关于张皇后死亡的只言片语。
“……他查不到，线索已断，我没想到他给我的是疫毒，我没想真的害死她，只是想吓吓她，逼她让公主嫁给吾儿，吾儿为何不可尚公主做驸马……”
肖知行想，看来张仁贵可以在路上病逝了。
至于那个他，她怀疑依然是洛维。
而最后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帝皇系统。
只是她想不明白，那时候帝皇系统应该还在肖嫣身上吧，他为何要害张皇后？
难道那时候她们之间就已经产生了裂痕？
她又想到扫描的那些信息，某个念头冒了出来。
只是还需要再证实。
直播间观众看得稀里糊涂，开启福尔摩斯模式。
对于吃瓜解密，他们是认真的。
盛京城的新鲜事每日不重样，随着大雪盖城，减少了大家外出八卦的时间。
肖知行被赵云奇派去巡视周边，查看雪情。
等她再回到京城，快要过除夕。
“闺女，爹又被大雪封在这边了，爹跟你赔不是。”
肖远山的信准时到达，同来的还有几车礼物。
肖知行佯装不高兴冷笑，跟罗二财道：“父亲是不是在那边有了相好？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让他尽管带回来就是。”
罗二财满头大汗连连赔笑，“不是，不是，王爷对王妃忠心不二，绝不会有新妇，他只是、只是遇到了大雪，暂时不能出来……”
他越说越心虚，最后老实跪着，放弃给老王爷辩解。
肖知行把礼单塞给刚从北州回来不久的红梅，“去放好，等雪化了，你派人亲自去看看，那边到底有没有勾人的妖精。”
红梅哭笑不得。
妖精没有，只有几个白发老头。
京城赵麟“死亡”的消息传到那边，他们相视，然后旁敲侧击试探肖远山，“那个，听说大皇子死了，这事你怎么看？”
肖远山貌似沉迷雪钓中，嘴里胡乱应道：“怎么看？坐着看。”
几人怒目，其中一人脱口而出，“青鸾郡主是她的女儿，可能也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