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纬博靠在一旁,看着容婉宁沉着冷静地说着这些,心中是诸多感慨,不知这女子到底是遇见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性格,还是她本性如此?
要知道,一个人一开始必然不是理性、权衡利益的,只有利益见多了,受伤多了,才会这般,可她,堂堂容家大小姐,又能遇见什么挫折呢?
想到这里,他对容婉宁是越发有了兴趣。很想知道她冷静之下,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
容婉宁感到一束炙热的目光,瞥了顾纬博一眼,收回视线,“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不过是觉得你有些有趣。”
“哦?那你可不要喜欢上我。”
“为何不行?”
“比起情情爱爱,我更喜欢做生意。若是真喜欢上我,恐怕你是要失望了。”
“呵,我就随便问你两句,你就当真了?”顾纬博淡笑,“放心,我对你啊,一点非分之想都没。”
容婉宁听到这话,心底有些恼,嘴上却说:“那自然是最好。”
容婉宁掀开马车帘子,看到快到妙品斋,对顾纬博说:“今日可不好对付。”
自打两人确定成婚之后,容婉宁对他的态度也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就跟他商量如何挽回妙品斋。虽然她有办法,但具体做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并且林老爷也不一定就能上钩。
要知道,在长安城内,他们是能自己生产布,但是少量的,并不成熟,主要还是以染布为主,而妙品斋是大头,失去了妙品斋,对锦绣坊的打击是非常之大的。
顾纬博为此也是几度上门去见妙品斋的掌事林老爷,但不是声称人不在,就是说林老爷身子抱恙。纵然他想做什么,也是被拒门外。
今日,两人声称是过来送喜帖的,提前已经说了一声,要给林老爷。不过,恐怕这林老爷,还是不愿意出面啊。
顾纬博心态上倒是乐观,“别担心,哪怕这次不成,我们还有下次。”
容婉宁闻言一笑,心底自有自己的思量。
两人坐在正厅等候多时,此时,管家匆匆过来,道:“是不巧了,老爷刚出去。”
容婉宁冷着一张脸,“去哪了?”
“回容大小姐的话,老爷去哪了,不是我们下人可以过问的。”
容婉宁皱眉,明显不悦。
“容大小姐可以将帖子留下,待老爷回来,我交给他。”
顾纬博扯了扯容婉宁,随即他将喜帖交给管家,“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勉强。本想着今日要跟林老爷谈一谈布的事情,现在也……唉,算了,主要是一直和林老爷有合作,这突然要跟洛阳那边合作,总要提前跟林老爷说一声啊。”
“既然林老爷如此,那便罢了。”容婉宁对着管家说:“告诉你们老爷,下次要来容府见我们,我们也不一定在。”
管家低头:“是,我会跟老爷说的。”
这个容大小姐,脾气真是说来就来。
***
两人离开后,管家来到花园处。
此时的林老爷正在园子里逗鹦鹉,圆脸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教鹦鹉说话,看上去心情不错。
林老爷见管家来了,说道:“两人都走了?”
“是,都走了。”然后管家奉上喜帖,又将刚刚容婉宁的话全部都转达了,林老爷闻言皱眉,“什么洛阳合作?”
“不知,但听闻长安城内最近来了一批洛阳的商人。也许容大小姐说的是他们。”
“洛阳的商人?”林老爷眯着眼睛,却闪过一抹精光,“给我去查,到底是什么情况,都给我查清楚了!”
“是,是。”
“下次这种事情,你知道要提早跟我说!”
“老爷,区区洛阳商人,怎么能跟我们比,用得着。”
“你懂什么。容大小姐是什么人?能让她看中的岂非是寻常人。”林老爷喃喃自语,想起容大小姐那股子厉害劲,“早知道,我应该出去跟大小姐见见,这不是也特意送了喜帖过来了嘛。你给我快去,去查清楚!”
管家很快就查清楚坊间的传闻,说是洛阳来的这一批商人,都跟容少爷有关系。现在正在谈一笔大生意,至于是什么,大家就不得而知了,但看这些人在长安城内的排场,住的最好的,吃的最好的,穿得更是昂贵,想来是身价不菲。如今津津乐道的是,他们在茶楼一掷千金,就为让说书先生多说一段。
当管家汇报的时候,林老爷有些慌张,“这个容少爷就是从洛阳过继过来的,会不会在洛阳找来的这些人。”
“查清楚这些人做什么的嘛?”
“托人问了,听说是在洛阳做纺织的。”
“长安城内,我们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这容大小姐莫不是想从洛阳寻生意。”
“这洛阳离长安毕竟是路途遥远,即便……”
“你懂什么,这批人既然已经过来了,那么……”林老爷站了起来,已经有了危机意识,“不行,我得找容大小姐问个清楚。”若是不和锦绣坊合作,导致他们失去了龙头老大的地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个容大小姐,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的。
林老爷匆匆到了容府,却被告知容大小姐不在府内,他又前往锦绣坊,又被告知容大小姐也不在,至于问到底在哪,下人就拿出那套说辞,说不知道,不清楚。弄得他是焦头烂额,这容大小姐定是故意的。
“我们容少爷在。”
林老爷此前并无和顾纬博有任何的交集,闻言,想着既如此,那就会一会这个容少爷。
厅内。顾纬博一瞧见林老爷过来了,热情地招待他坐下,然后命人奉上茶水、糕点。
林老爷觉得顾纬博这人,脸上笑吟吟的,温和有礼,与那泼辣、厉害的容大小姐是截然不同的,倒是个好说话的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听闻锦绣坊近来是有些动作?上回同我管家说什么,合作?是什么?”
顾纬博一笑,然后让林老爷喝茶,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让林老爷是更为好奇,“你我两家乃故交,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吗?”
顾纬博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之前曾几次拜访林老爷,林老爷都是在商言商的,既如此,晚辈也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