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效尘看着江白蔹身后已经僵如木雕的祁元白,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妙,突然手中苗刀刀身被控的力量再次加剧。
江白蔹已经回过头,套着古铜臂甲左手往回一扯,左效尘脚下不稳,整个人都被力量牵引着拉向江白蔹身前,而江白蔹缓缓举起右手的环首刀如闪电般劈下,带着浓烈的杀意!
生死交汇之际,左效尘弃了手里的苗刀,猛地翻身一脚踢在刀柄上借力急退,苗刀受力再进一寸,江白蔹左臂动作一懈,环首刀在空中顿了一瞬径直落下,此时左效尘已经借机退出两三米远。
“咳!”橙色t恤衫从胸口缓缓开裂,左效尘低头看向裂口,一道红色的血痕开始顺着t恤衫的裂口缓慢延伸。
他还是慢了一点,虽然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环首刀的刀锋还是劈中了他的前胸!
“尔等追随反贼,犹如孤魂随鬼!”江白蔹看着重伤的左效尘发出桀桀略带稚嫩的冷笑,她突然转身,环首刀再次扬起,这次的目标是依旧僵在原地的祁元白!
郁恺言扒着墙头的双手紧紧捏着墙壁,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很想大声喊让祁元白快躲开。
但是他能感觉到那根本没用,不仅喊不醒呆立的祁元白,很有可能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想到了那股精分般的力量,但是看着手背上,那依旧未能消退狰狞纵横的纹路,郁恺言心底一颤,仿佛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对他呼喊,交换吧!去感受你应得的荣光!你将与至上者同等!
但是他不敢,郁恺言知道如果他答应了,有些更重要的东西就要永远失去了,虽然仔细想想,他现在还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值得失去,兜里一穷二白,心里也…呃…赵雯雯……
“你跟赵雯雯没戏,为什么要骗自己呢!”西装革履的男孩靠在墙边冷嘲,“不过现在她的未婚夫要死了,你不应该开心吗?”
郁恺言猛地回过头,穿着米咖色修身西装的男孩双手抱胸,背靠着青红色的墙砖冷冷地看着他。
郁恺言的眼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他避开男孩冷凛的目光,没底气地问:“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刚才可是救你了一命,”男孩指了指郁恺言的裤子,“还顺带手免除了你晚上熬夜丢脸的窘境。”
“我想起来学校里的事了,你差一点杀了老哥和赵雯雯,”郁恺言看向远处,果然一切又停滞了,江白蔹的刀锋停留在祁元白头顶三寸,而祁元白还保持着之前的低首沉思的姿势没有躲闪,“或者说是我差一点杀了他们。”
“害怕了?”男孩无声的笑,“看过《钢之炼金术师》1嘛?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而你得到成为神的力量,作为代价,却不过是抛弃那一点点作为人类的过往。”
“那你也不能强买强卖啊!”郁恺言争辩,“我没同意的好吧!”
“这就好像是用曲别针换别墅2,你还有什么可愤愤不平的?”男孩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喊我出来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喊你了!?”郁恺言心里有点发虚。
“我在你内心嗅到了绝望,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男孩指了指远处的祁元白,“是为了救你的情敌吗?”
“别情敌情敌地叫,他刚才也救了我好吧!”郁恺言歪着脑袋叹了口气,“而且他死了,赵雯雯也会很难过的吧……”
男孩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刚准备开口继续嘲讽郁恺言,突然脸上面色一变,右手迅速抽出西装上衣手巾袋里抽出淡蓝色的方巾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郁恺言让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男孩咳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方巾,缓慢地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墙壁上,“这次的忙,我帮了。”
“呃?”郁恺言吃了一惊,“你这次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不损我几句,感觉都不是你风格。”
“就算是作为之前学校事件的回馈,一点安慰小孩子的礼物好了,”男孩继续调整着呼吸,挥挥手,“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你要这么说,我突然有点心安理得。”郁恺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男孩摇摇头,懒得再搭理郁恺言,他举起握着手巾的右手,在空中凌空打了个清脆的指响。
——
祁元白站在血色的天地中央,四周的色调越来越暖起来,天空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诡异而妖异的紫红色和亮黑色的云彩在天空混合为一体,慢慢地飘动。
巨大的蜂鸣和诡谲的鬼哮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即将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祁元白想伸手狠狠捂住耳朵,但是他身体内的力量已经被抽拨殆尽。
“倒下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远远一个浑厚的声音。
“不,”祁元白用最后的力气,撬开牙齿从嘴巴里将字挤出来,“我还不能倒在这里。”
“为什么还要继续抗拒?”声音还在继续说,“你是注定要失败的,放弃吧,那样你还能减轻一些你的痛苦,让你走得安详一些。”
“我不能倒下,”祁元白右手抖个不停,他强撑着精神要恢复右手的行动力,但是手臂早已僵硬如铁,“我如果倒下了,招生办里的同学们就危险了,他们还是新生,不是英灵的对手,所以我不能倒下!我!一定!要!拖到支援赶来!!!”
说到最后,祁元白已经是拉扯着嗓子说出来的话,他感觉自己声带快要断了,身体一块一块的冷了下去,像是被浇筑的兵马俑。
“如果代代都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声音顿了一下,“也许大义的时代真的会来临。”
“你是谁!”祁元白拉着嗓子嘶喊。
“年轻人,记住你的话,”随着那个声音落下,祁元白听见了撕裂物体撕裂空气的空鸣声!
“披坚执锐,有死无退!”
将军令·陷阵
注:1倭国漫画家荒川弘创作的漫画作品,以“炼金”世界为背景,是以理解物质的内在的法则:理解、分解、再构造成立,进行炼金术必须按照“等价交换”法则:为了获得某种东西,需要以同等的代价交换,代价不够的话便需要以自己的任何部分(身体的一部分、记忆等等)作为代价的填补,而被取走。
2新法兰西小伙凯尔·麦克唐纳德在2005年7月14日至2006年7月12日一年内,以一枚红色大曲别针为资本,经过16次物物交换,实现了用曲别针换了一套别墅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