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崇安悬空在弧形玻璃窗外的半空中,他脚下是惊恐的人群,那个原本穿着性感靓丽的dJ也夹裹在人群中,他们一起涌向拥挤的酒吧正门。
帝禹就站在他背后,像是机械骨骼般的右臂穿过破碎的窗户,狠狠地掐住郁崇安后颈!
郁崇安想要反抗,他反手去抓帝禹的手臂,但是他悬在空中根本无处着力,任他如何挣扎,帝禹的手臂如同铁铸,纹丝不动。由于被扼住咽喉的缘故,缺氧的声音让他的体力迅速流失。
“你这卑贱的杂碎!”帝禹声音变得冷厉,“渎神者的罪必以血偿!”
逐渐郁崇安气竭的大脑变得空白,他隐约能听见自己喉骨传来可怕的骨裂声,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大大…”阿离蹑手蹑脚地走到帝禹身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帝禹的小臂,“头顶,有光……”
帝禹几乎是同时转过头,他感到了强烈的敌意,绘着精美壁画的天花板上,传来了岩石碎裂的声音,彩色的墙漆往下渗落,一丝白色的光穿过壁画,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扩大,带着割裂一切的锋芒!
帝禹没有继续折磨郁崇安,他松开擒住他的手,将几乎窒息的郁崇安从悬浮的半空丢了下去。
帝禹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素白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掌心,帝禹将小狐狸拉到自己的身后,双目盯着天花板上逐渐放大的白光,眼白紧紧地收缩起来。
小阿离也不再好奇地东张西望,而是乖巧地待在帝禹的身后,她也能感受到头顶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带着未知的力量和杀意。
短暂的停滞后,剧烈的碎裂声响到了最大,最终白色的光弧化为了丈二寒光,炫目的剑光突破了天花板的限制,带着风雷般的气势,笼罩住了整个包厢。
苍老而刚毅有力的声音在头顶炸响:“薄暮旋雷兮入渊,风敛万里兮嬴寰;醉笑沙场千盅酒,剑气拓来九州寒!”
息武七绝·雷式·终·雷旋
赤红色的铜剑带着无尽闪雷从天而降,握着剑柄的是一只清瘦斑驳却青筋暴起的手掌,如同飞龙天翔,靛蓝色中山装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展翼的苍鹰。
帝禹眉峰一展,手中白色的长剑震动,罡气带着剑意从鞘中喷涌而出,如云烟群峰,叠嶂千里!
天道无极·剑意极
两股刚猛的剑意在空中交锋而过,金铁之声交击回荡,两人擦肩而过,各自落在包厢的相对角落。
随后是沉闷的岩石陷裂声,天花板中心破碎出无数剑意交错的裂痕,无边的月光借着缝隙洒落下来,在地毯上印出诡异地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帝禹借着月光,看见他的对面,是一位穿着靛蓝色中山装的老人,手中握着那夹杂的无边剑气的赤红色古剑。
“十万风雷!?”帝禹冷冷地说,“作为一个人,你很不错。”
“还如当年那般的可笑腔调,”老人眉峰如刀,绯红色的长剑在手中震动,“就如同四十年前一样!”
帝禹听着老人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毛,他眯起眼睛看着老人手中五金质地的绯红长剑,低声喝道:“你是第一个跟孤试手的那个蚁子!你竟然还没有死!”
“别说面对一个老人,别说那种猖狂的话,”江东寒举起手中的纯钧剑,长剑横封挡在他和帝禹面前的沙发一剑两断,剑气顺着斩切的痕迹肆意纵横,带着无边的杀机在凌乱的空间中无忌地纵横,“等这一刻,我已经等待了四十年。”
“好,很好,”帝禹冷笑,“准备好去死了吗。”
“然,”江东寒的声音平静,“请出就戮。”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东寒凌空而起,纯钧赤红色的剑锋在半空扫出,犹如一道血月,剑痕在空气中延展,不过转瞬变成巨大的剑弧,一切敢于阻挡它剑势的全被切断,无论是桌椅器具,还是坚固的混凝土墙壁!
素白色的长剑响起一阵龙吟般的轻鸣,剑锋离鞘而出!帝禹手中长剑出鞘的光化为一条苍龙,剑锋在空气中绘下巨大的剑圆,竖斩而下,迎向从天而落的剑弧!
双股剑气在空中交锋,引起巨大的音爆,江东寒借势从已经露天的包间飞出去,转身的瞬间带起一道酒红色的刃光,再次袭向帝禹的天灵。
帝禹剑锋一震,空气中残存的些许罡气,组成一道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袭来的剑光。
帝禹衣袖一展,一阵罡气乍现,便要御风而起,去追御剑而去的江东寒,起飞的瞬间,他忽然听见的一声低低“哎呦…”声。
帝禹脚下一停,扭过头去看,原来是一直在他身后抓着他裤腿的小狐狸,被帝禹御风而起的瞬间,手上的裤脚没有抓稳,被掀翻了个跟头,可怜兮兮地跌坐在了了地板上。
“你……”帝禹破天荒地轻声地叹了口气。
小阿离从地板上爬起来,刚才摔倒的时候,后脑勺磕到旁边窗户连接墙壁的直角线上,她两只小手捂着脑袋,小声呜咽咽地地哭了起来。
看着满脸委屈的小狐狸,帝禹无奈地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摔疼了么?”
小狐狸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悄悄地从眼睑中滑落……
帝禹原本风仪严峻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将小阿离抱了起来,未持剑的左手捏住阿离纤细的手腕,口中念诵古老的口诀,“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天道无极·神刻印
阿离感觉从自己的手腕上,有淡淡的暖意渗入肌肤,开始四散游走,浑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身体似乎变轻了一般,像是要漂浮起来。逐渐地,暖意游走到了头顶。原本阵阵刺骨疼痛的枕部,经过暖意的覆盖,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帝禹轻轻地将阿离放在一旁还没有彻底损坏的沙发上,阿离抹了抹犹挂泪珠如脂玉般的脸,可眼睛上还是泛着淡淡地红肿的。
“大大……”阿离想去拉帝禹的袖子,一伸手却没拉到,她抬起头,看见帝禹气息微微变得急促了起来,身体往后踉跄了半步,像是有些疲惫。
“没事,”帝禹听见的阿离轻声呼唤他的声音,他放下揉按太阳穴的左手,轻轻拍了拍阿离的头发,“跟紧我。”
不等阿离回答,帝禹左手挽住阿离的腰间,脚下在地板上轻轻一点,俩人身形一跃而起,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已经是危房状态的酒吧包间里。
与此同时,离酒吧不过一条街道之隔的大型写字楼楼顶,被巨大钢铁招牌遮蔽住了月光的黑暗中。
从高处看向酒吧那条窄巷,里面的人流如洪水前迁徙的蚁群,慌不择路地四处流窜,酒吧的二楼依旧会时不时得炸出一阵阵尘埃和灰雾,就在不久之前,就连整个房顶也都塌陷了下去。
远处鸣笛的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都被堵在街口不得进入,好事儿的人群越聚越多,渐渐堵塞的周围的交通,警察和消防员大声呵斥的围观的市民,场面混乱不堪。
“这么热闹,总听说钦天监做事以低调出名,”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次怕是包不住了吧!”
“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站在少年的对角,“在隐藏‘旧事’这方面,我们和钦天监没有区别。”
“他钦天监自己捅的窟窿,由得它钦天监自己慢慢收拾就好了,”少年人满脸毫不在乎幸灾乐祸的样子,“钦天监可是人才济济,处理善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咳咳……,”在黑暗中披着大氅罩住自己的老人清咳了两声,“那里就当是帝禹的所在了吧。”
“是,”女人恭敬地回答,“ 前锋回报,钦天监除先遣侦查小队外,已有两队后续增援赶来,其中似乎有几位位阶颇高,像是斩妖师族长一级的高手。”
“似乎是?”老人笑了笑,“不必心存侥幸,看见刚才劈开屋顶的剑气了嘛?那是天授息武七绝二十八式中雷绝的终式,现在钦天监中有能力用出这招的大概只剩下江东寒了吧。”
“江东寒!?”女人迟疑了片刻,“那不是现任钦天监的监正么!!!”
“哈?监正都亲临了!?”少年挑了挑眉毛,“这可是有点棘手,不知道这个监正大人禁不禁打?”
“别太放肆,”老人望着远处的酒吧淡淡地笑了笑,“不要小看江东寒,他等帝禹重临的这一天,已经筹谋了四十年了。”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挑了挑眉毛一撇嘴,没有再说话。
“关于帝禹的事,查清楚了吗?”老人看向右侧的女人。
“禀长老,已经查清了,帝禹身边那个小女孩儿应是属涂山青丘白狐的一支,与传说的女帝娇同族,不过血脉衰落,断无脱了本体荒神化形的本事,应该是帝禹用神力催动了它的神识。”女人恭敬地回答。
“喔?查得这么清楚吗?”老人的语气里带着疑问。
“十九号的‘种子’找到帝禹下榻的旅馆,十七号控制了旅馆前台,我们翻阅了旅店的监控。”女人解释。
“不错,辛苦了。”老人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依计行事吧。”
“是!”黑暗里的人群一起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