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武点点头。
洛尘启还在车上打量着这个新环境，一点没有察觉到自己将要成为猪崽，被人贩子卖掉。
“尘启，你下来啊。”姚蓉笑着喊洛尘启。
洛尘启迷迷糊糊地跳下车，“阿姨，杨叔叔呢？”
“哦，在那边，我带你去找他。”姚蓉牵着洛尘启的小手。
洛尘启信以为真，老实的跟着姚蓉走。
姚蓉带着他来到平房的后边，指着一间屋子，“你杨叔叔在里边，去吧。”
“杨叔叔、杨叔叔！”洛尘启喊着跑过去推开了木门。
当即就傻住了。
因为里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木床和被褥。
正想转身问一问。
身后传来姚蓉的声音，“你快进去吧！”
她猛地一推，将洛尘启推了一个踉跄，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接着，木门猛地关上。
洛尘启心中恐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地拍打着木门。
“阿姨，阿姨！你把门打开，把门打开，我要杨叔叔，他在哪儿？”
姚蓉站在铁窗栏外边，露出了狐狸尾巴。
“小家伙，不要吵，你杨叔叔是谁，我都不认识，好好待着吧。”
洛尘启听到这句话，再糊涂也知道上当了。
他在窗户边跳脚大哭。
“阿姨，你让我去找杨叔叔，你开门...呜呜...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姚蓉撇撇嘴，从外边把窗户关上。
随后，便哼着小调走了。
洛尘启心中好害怕，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拭眼泪。
“杨叔叔，杨叔叔...我要爸爸...妈妈...”
这一哭，鼻涕也流了出来，混杂着眼泪擦在衣服上。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李东成和庞秘书在两个小时前就抵达了渝都。
渝都今天的天气倒是非常好。
难得地见到一次冬日里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几人在外边随便吃了顿午饭，便按照计划前去拜访定居在渝都的乔老。
去之前，庞秘书就联系过乔老的秘书。
在庞秘书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进到疗养院。
停好车，两个驾驶员帮忙把东西提在手中。
走过疗养院的绿色小径，转过一道弯。
庞秘书指了指前边一栋灰色的小楼，“李先生，乔老就住在那里的。”
对于乔老，李东成的印象还停留在新闻中的那个样子。
乔老全名叫乔玉韬，是个精神矍铄，平易近人的老领导。
下到基层视察工作时，没有什么架子，会和普通工人在工地上一起吃饭，会和农民在田间一起干活。
庞秘书说他也没有来过几次，以前都是陪着梁升泰过来的。
还没有走近，李东成就听见有人读报的声音。
庞秘书低声说：“可能是汪秘书在读报，乔老的视力有些不怎么好。”
乔玉韬是正国级退休下来的，汪秘书是他的专职秘书。
李东成点点头。
小院的大门是半开半掩。
庞秘书对身后的两个驾驶员说：“把东西给我们，你们到车里去休息吧。”
他和李东成接过驾驶员手中的东西。
庞秘书正准备敲门，李东成却拦住了他。
“不要打扰乔老听报，我们直接进去便是。”
庞秘书点点头，既然门是半掩半开，可能也是汪秘书知道有人要来，特意开着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便见到小院里有个老人正睡在躺椅上，晒着冬日里的太阳。
读报的汪秘书年龄和庞秘书差不多大。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用手做了个手势，示意稍等一会。
庞秘书也回应了个手势，让对方继续。
汪秘书继续读报，乔玉韬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听得很专心。
似乎没有发现进来了两个人。
李东成和庞秘书轻步走过去，站在汪秘书的身后。
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人物，李东成心中又激动又紧张。
听了几分钟，他便知道了其中的内容，是一篇关于论述经济发展与民生关系的文章。
读了十几分钟，汪秘书才念完。
乔玉韬也没有睁开眼睛，沉吟了半分钟。
才缓缓地说：“汪秘书，你读后有什么想法？”
汪秘书轻声说：“乔老，我觉得经济要发展，首先要解决钱袋子的问题，要让企业有发展资金，要让老百姓口袋里有钱。”
“解决了根本性问题，企业家才敢于投资，人民才敢去消费，不然整个经济就是一潭死水，无法流动起来...”
乔玉韬闭着眼睛听。
李东成一边听一边观察着乔玉韬。
对方退下来十几年了，比印象中的样子苍老不少，头发也几乎全白了。
他正开着小差，乔玉韬忽然说：“小李，你也听了好一阵，你来说说吧。”
李东成有些怔住了。
他没想到，和庞秘书进来，乔玉韬已经知道了。
更没有想到，乔玉韬还会直接点他的名，让他来说说。
庞秘书见李东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李东成赶紧谦虚地说：“乔老，我不懂经济，怕说得不好。”
“没关系，你来自基层人群，或许会有最真实的看法。”乔玉韬睁开了眼睛，“不要怕说错了，只是闲聊几句。”
李东成对着庞秘书、汪秘书苦笑。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好吧，我就大胆说两句，我觉得大方向肯定没有错。”
“但真正的问题是，现在普通老百姓不敢花钱，不敢投资，年轻人甚至不敢结婚，不敢买房。”
“大多数的人处于一个低欲望的时代，更愿意活在躺平经济中，最根本的原因是缺乏了对未来的希望。”
听到这里，庞秘书和汪秘书都脸色微变。
因为李东成说的虽然是当下的真实现状，可与文章内容是有些相反。
乔玉韬看着李东成，眼睛里充满了睿智。
“躺平经济？挺新鲜的词语，但我们要的不是躺平，不是低欲望，要整个经济流动起来。”
李东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乔老，我个人觉得经济要发展，要流动起来，就离不开人的配合。”
“现实是普通老百姓的收入本就不多，还要掰成好几份。”
“交了房贷、车贷，支付了孩子的教育费，还要留几个钱预防突发疾病，他们怎么敢去消费？！”
“不拿掉老百姓头上的三座大山，就无法让老百姓看到未来的希望。”
他说的三座大山，当然是指高房价、高教育费、高医疗费。
乔玉韬微微点头，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继续说。”
庞秘书和汪秘书见乔玉韬没有不悦，似乎还有些鼓励的味道。
心中都略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