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寂苦笑点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老师，你出来玩，学校的学生该怎么办？”
陈寂如此询问，在他印象中，高中班主任可是很忙的。
路冉挥挥手道：“嘿嘿，没事，老师我今年没当班主任，时间充裕的很。”
陈寂一怔，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路冉是一个很优秀的班主任。
看着陈寂的样子，路冉微微一笑，她知道陈寂在想什么，但有时候，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关于陈寂，她知道的，和能做的，始终都有着清楚的界限。
所以，路冉转头看向陈寂身旁的慕欣歌。
她做不到的，不代表没有其他人能做到，看到陈寂不再似从前一般，孤独死寂，她也算是放心了。
于是，路冉朝陈寂说道：“行了，你回去吧，让这位慕欣歌同学留下来陪我再聊一会儿。”
陈寂闻言看了看慕欣歌，又看了看路冉，无奈道：“为什么？”
路冉坏笑着看向陈寂，讲道：“那你留下来陪我？这样的话，你旁边这位同学可要伤心的。”
“我们可以一起，老师你说点人话，大小姐人很单纯的，除了有时候比较变态。”
“呃，那到底是单纯还是不单纯啊，算了，总之老师我是想和她聊一些不想让你听见的话，给我们留些空间好吗？”路冉说道。
见状，陈寂也大概知道路冉是想说什么了，便只是说道：“行，老师你说事的时候少说一些，别让我以后抬不起头了，然后，谢谢您三年的教育，再见。”
说罢，陈寂就离开了。
慕欣歌坐在原位上，她有点紧张，和陈寂老师单独聊聊，这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了解陈寂的过去。
但同时，这也可能是危机，要是这个老师看不惯自己的话可就糟了。
“这孩子......”路冉无奈的望着陈寂离去的背影，一直到陈寂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是叹息一声，回过头看向慕欣歌。
“他很奇怪的对吧，明明在意，却可以在离开的时候一次也不回头。”
听着路冉的话，慕欣歌稳重的点点头，生怕有什么地方说不好了。
“放松点嘛，我也不是他什么很重要的人，不用这么重视我。”见慕欣歌紧张，路冉无奈道。
慕欣歌点点头问道：“老师，那叫我留下，是想说些什么？”
路冉开门见山，直白说道：“陈寂很喜欢你，这一点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和高中对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一样。”
“嗯。”慕欣歌强忍着心中的喜悦镇静着点了点头。
“都是女生，我也能看出来你对他也有好感，偷偷跟过来，你们的关系想来应该很亲密了，所以，我想和单独谈谈，是想要让你给他续命而已。”
“续命？”
又来了，慕欣歌认真起来，云若一与夏天怡都有说过陈寂的“命”，而现在，陈寂高中的班主任也提到了这个东西。
但先前去过医院，陈寂的身体却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这所谓的“命”究竟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很疑惑，跟我来吧，我们去湖边走走，当然，如果你并没有想把陈寂抓在自己手里，成为他女朋友的想法，你也可以现在回去。”
慕欣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中途放弃。
路冉很满意慕欣歌的果断，与慕欣歌一起去了公园里，走在湖边，靠在栏杆上。
路冉停下了，慕欣歌也停下脚步。
湖面的风吹过，路冉低垂着眼眸说道：“冬天要来了。”
慕欣歌点点头。
转头看向湖面，透过那湖中的波澜，路冉回忆着讲道：“三年前，我第一次当班主任，走进班里，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黑暗小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还记得他那个眼神，空洞无神，毫无欲望，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好多了，哈哈，他那时候，看起来就快死了一样，但他却向来不怕死亡，他明白一个道理，活着才能拥有。”
路冉招招手，让慕欣歌来到身边，一起吹着湖面上的风。
“欣歌同学，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请便，老师。”
“谢谢，那么犯一下职业病，想要提问一句，问，什么样的人会在心中牢记「活着才能拥有」呢？”
“嗯......很难活下去却还怀有希望的人？”
路冉眼眸黯淡一些。
“不愧是考上旧城大学的人，聪明，但答案并不唯一，在这里，最好的答案该是「贪婪的人」。”
慕欣歌一顿，这句话让她联想起好多东西。
贪婪，这一个词曾多次出现在陈寂嘴中。
他说，人都是贪婪的。
“......”慕欣歌怔住了，因为她回忆起，他还说过，他也是贪婪的。
“欣歌同学，你有没有疑惑，陈寂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无欲无求，却一直有着显而易见的原则，明明已经活的很累了，却还在不断去揣摩，去思考，他好像从没有休息过，而这一切，他又是为了什么？”
“云若一说，要想把他拉出泥潭，这个答案，是必须知道的。”
路冉点点头，脑海中也想起了云若一。
“这两个蠢货，呵，算了，和你讲个我之前的事情吧，在我带的班级里，陈寂他很努力，学习上有天赋，行动上也不落下，作为学校最优秀的一类学生，奖学金什么的自然也有他的份，可他还是会每周去打点工，赚点小钱，和云若一一起。”
“陈寂他很缺钱吗？”
“不知道，但光是奖学金就够他伙食费的了，在别人周末补课的时候，偏偏他去找了些零工，我也想过，是不是他家里情况不太好，但他向来不和我透露家人的消息，而他的家人，也从没有联系过我。”
“好奇怪，陈寂他学习很好的话，家人应该更关注的才是吧。”
路冉点点头，也觉得是这样。
“但事实就是这样，三年来，我就没见过他家里人，家长会这种东西，他也一直一个人，我也没办法，如果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我擅自插手，要是他想不开可就完蛋了。”
慕欣歌想了想，回忆道：“陈寂确实和家人关系不好，甚至口头上都不愿叫他们为家人。”
“哎，是啊，所以我只能常常安慰安慰他，和他说说话，呵，说起来也是，我第一次当班主任，就遇到了这么难搞的学生，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学生，他是班上唯一一个能考进年级前十，让我可以被校领导少骂几句的家伙。”
慕欣歌沉默着，静静听着路冉嘴中对陈寂的那份自豪。
“他是真的很聪明，只是，有些聪明过头了，人生不是数学题，一眼看出答案会很爽，这东西，看的太透彻，会喘不上气的。”
“啊......”
陈寂呼吸困难的画面浮现脑海，慕欣歌恍了下神，看向路冉的时候，才发现路冉正朝她微笑，手上还拿着那个在风中摇摆的哆啦a梦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