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王亏的事放一边！这东西咱们上哪都能讨论，咱们先来聊聊那所谓的高维度东西究竟为什么要针对小哥？”
眼见着话题即将要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奔去，吴天真紧急收回思绪正色道：“那个东西，那个所谓的世界意识，到底要干什么？”
“小哥身上有他什么啃图谋的吗？追着小哥不放，跟那大街上介绍相亲对象的阿姨似的，穷追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八戒找媳妇儿”
王胖子吐槽那个让人讨厌的世界意识，他到现在还记得黄沙禁地的时候，小弓子说的刺伤小哥的东西是从上面凭空出现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疑惑是什么东西能凭空出现伤到小哥，小哥甚至没有时间反抗！
现在他们知道了，tmd都是上面的斗争。
心中大致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一直拼不上关键的拼图，吴天真再次转头求救的看着张启灵。
希望这位张大爷能给点提示，就算扮演谜语人或者真的没想起来的不说答案，至少给点信息——
然而此刻正喝着水的张启灵却无视了吴天真的提示请求。
张启灵此时正在系统空间内，不断的让系统搜索这空间的出口到底是哪里？
这到底是什么个地方？
还有到底究竟能不能屏蔽世界意识？
这些都得搞清楚了，再说重磅答案。
张启灵战略性的喝了一口水，转头熟练的递给杨梅丽一颗巧克力棒填肚子。
而杨梅丽则是一直沉思着整件事情的大概轮廓，余光之中看见了从一旁伸过来的巧克力棒，熟练的一抓，一撕，塞进嘴里。
然而等尝到那熟悉的味道时，杨梅丽这才猛的发现不对劲！
把巧克力棒放到自己眼前一看——操！小鲨鱼！
这他妈不是这个年代，不是这个世界有的吧！
杨梅丽震惊的转头，看着把巧克力棒递给自己云淡风轻，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张启灵。
此时的张启灵嘴里吃着压缩饼干，手边放着水，小口小口吞咽着，意识依旧在系统空间内观察着进度。
心中推算着自家妈妈吃完一个巧克力棒的时间。
时间一到，张启灵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把手从兜里一掏，借着视线死角从系统空间内拿出巧克力棒，极度自然的递给一旁的杨梅丽。
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张启灵发现这一次杨梅丽竟然没有伸手拿巧克力棒，一时疑惑，把意识从系统空间内退出，抬头一看——
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好像在看什么大白兔——
张启灵拿着巧克力棒的手一抖，看了看手中自家妈妈最喜欢吃的牌子的巧克力棒。
再抬头看看一圈看张启灵如同看保护动物般的眼神，张启灵差点就抽刀了！
杨梅丽看着张启灵眼中的情绪越发复杂，她虽然一直都在强调小灵是小灵，小哥是小哥，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但是，此刻看着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巧克力棒。
和刚刚掐着点准确投喂巧克力棒，也只有自家孩子能够做到。
小哥，张启灵，你到底是谁？
你好，我叫张·张启灵·星藏·张海灵·黑金古刀·钮枯禄·灵！
张启灵限时返场！
·
气氛沉默下来，张启灵面对这个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或者说是糊弄过去。
他之前还想着既然系统都确认这周围很安全，再加上妈妈也累了很久了，就想给妈妈一些巧克力棒补充体力。
毕竟吃到好东西，妈妈至少也会保持心情愉悦。
但属实没想到，因为周围都是自己最为相信之人，再加上有系统担保周围没有危险，张启灵就这么稍微的放弃了戒备。
【猫猫比手指，放松的警惕真的只有一点点.jpg】
一边认真看着系统检测的结果，一边顺手在系统空间中，完全没有分辨的就拿出了妈妈爱吃的巧克力棒——
系统甚至还贴心的给他准备了很多份这个品牌的巧克力棒，这可太贴心了——
张启灵完全不想以这种方式，这种时候和自家妈妈相认啊！
他渐冻症刚刚差点暴露啊！
回去之后也会暴露啊！
他原本想的是等这次死亡回到过去，再回来的时候找时间处理完世界意识，就和妈妈坦白，没想这么快呀！
这下该怎么办？
张启灵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杨梅丽呼吸有些局促的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棒，手指颤抖眼眶发红。
杨梅丽虽然一直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都很正常，但是一位爱着母亲的孩子，一位为了孩子不顾生命不顾一切的母亲。
在重复轮回的7次中，经历了上百年时光却依旧没有找到自家孩子，反而发现了许多自家孩子挣扎痛苦的证据的母亲——
怎么可能不崩溃，不绝望，不麻木，不疯呢？
只不过在这漫长的百年孤独绝望之间，杨梅丽学会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学会了表面让自己变得坚强正常。
甚至学会了在心中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以便欺骗到最上面冷冷注视地面的世界意识。
这都是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的所有爱的体现，这也是一种执念。
而此时此刻，杨梅丽注视着眼前与自家孩子有诸多相同，但都被自己下意识否定了的小哥。
原本心中被隐藏起来的惊涛骇浪汹涌而出，所有的证据摆在她面前，让她颤抖着，悲伤着，乃至绝望着。
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变成小哥？？
那个被强行与家人分开的小哥——
那个被捧上圣婴的圣坛又被狠狠拽下来的小哥——
那个被当成放血工具的小哥——
那个被他人无休止索要的小哥——
那个独自成为一个人家族族长的小哥——
那个孤独的强大的让人心疼的小哥——
张启灵。
张灵。
杨梅丽忽然猛的意识到，她当初因为痴迷盗墓笔记喜欢小哥，所以给自己孩子取的这个名字，其本身就代表着诸多不幸。
这是困住无数人的名字，哪怕与其沾边，都代表着不幸。
“小灵？真的是你吗？”
张启灵张着嘴想说什么，可紧接着他瞳孔一缩，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片温热。
杨梅丽低着头浑身颤抖着。
声音中是无法被忽视的百年绝望之中，终于在痛苦之中包含爱的浇筑，想要看枯萎的花朵绽放新生。
而当花朵真的有活过来的迹象时，又小心翼翼的浇水确认花朵是否真的要复活，确认其中是否要诞生新生的奇迹——那是希望。
张启灵无法做出否定或者逃避的答案了，他轻轻抬手擦拭着杨梅丽脸上的泪痕。
碎发遮盖住张启灵的眼睛，张启灵包含爱意的轻声开口：“我在”
〔‘我在’远方俊朗的青年同样轻声开口，与张启灵的声音重合〕
“老妈”
〔‘老妈’青年轻轻的擦拭着母亲的眼泪，语气中是坚定，他拥抱着妈妈：‘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张启灵被紧紧抱住了，充满着爱意的，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被杨梅丽抱住了。
杨梅丽的呼吸带着颤抖，因为激动杨梅丽感觉大脑有些空白眼前一阵发晕，可她依旧紧紧抱着她的孩子。
她失而复得的珍宝。
张灵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片湿润，回抱住妈妈。
“我在，老妈，别怕”
“我一直都在。”
·
“我后悔了小灵”
突然之间，张启灵听见杨梅丽声音中带着哭腔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灵是妈妈后悔了，后悔因为喜爱盗墓小说给你取那样不祥的名字——”
杨梅丽流着眼泪声音哽咽着，沙哑着，鼻头酸涩着：
“我们的灵灵应该是快乐的、向阳而生的，而不是在阴冷的角落去守着尸体，去牵引亡灵……”
张启灵的身体僵硬住了，他没有想到妈妈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而杨梅丽这个怀抱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张启灵融入到骨血之中，好好保护起来。
“我们换个名字好不好？等回去后，答应妈妈，不要再叫张灵了！白官，张极名什么都好！”
杨梅丽情绪有些失控，眼睛通红，一想到她的孩子从出生起的那些不同常人之处，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一定是她的小灵？！！
杨梅丽开始后悔给孩子起这种名字，杨梅丽知道名字并不能代表什么，可她就是心存侥幸的想着——
如果她不给孩子起这种名字，是不是小灵就可以和这一切的阴谋诡计，乃至痛苦全部远离没有任何关系？！
——可这就是命。
“不要再与张启灵三个字扯上任何关系了，好不好……答应妈妈……答应妈妈……”
张灵沉默着，没有答应妈妈。
他只是沉默的抱着杨梅丽，好好抱着这位爱他的母亲。
事情在哽咽之中渐渐结束。
远方看着这一切的吴天真忽然明白了，知晓了那几年的记忆并不重要，真正的真相依旧没有浮出水面。
他忽然想做一件事。
吴天真看着这个纯白的空间，谋遂深远。
像把自己困在地下室几个月的事情一样，而这一次，棋局之上的目标，乃是天上高高在上的意识。
‘我要让你变成畜生。’
吴天真拧紧了嘴角。
…
等到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杨梅丽依旧没有放开张灵，紧紧的抓着张灵的衣服袖子不放手。
张灵也什么都没说的轻拍着杨梅丽背部，时刻证明自己在，自己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大概一会儿后，杨梅丽慢慢的睁开了哭红的眼睛，松开了抱着张灵的手。
杨梅丽稍微听一听自己声音的颤抖，确定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后，转头看着吴天真：“我也参加…哈…有什么计划？”
张灵接过了王胖子递给他的手帕，轻轻的给妈妈擦拭着眼泪，沉默着。
吴天真点头，道：“出去以后我们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这空间里面发生的事，在没有彻底屏蔽世界意识之前，绝对不能说漏”
“我们需要一直演下去，演给自己演给所有人看，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
“演技呀，这胖爷我擅长！”王胖子拍着自己的大肚腩，左手抬起竖了个大拇指，露出一口大白牙道：
“胖爷我可是闻名在潘家园的演技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保证不会出露馅！”
“潘家园要什么演技？”吴天真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坏笑的表情：“演顾客呀？”
“嘿！你个小天真！胖爷我是那种人吗？你不要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吴天真伸手作揖道：“谁让您是出了名的爱财，这不免让人多想嘛——”
“毕竟相比我那一店铺的水货，和您一对比，那都是良心商家！”
王胖子咂舌，抬手摸了一把脸道：“完了，恢复以前记忆的天真果然还是天真，你这就怎么说呢？”
王胖子双手抱胸，右腿不断拍打白色地面，似乎是在沉思着。
看着这一幕的杨梅丽笑出了声，摇头站了起来。
她如何看不出这俩人是为了逗她开心，故意玩这一套的？
不过现在，还是赶紧讨论正事要紧。
“这片空间很特殊，能够屏蔽世界意识，我想等离开之后，可以安排人进到这里来进行研究”
“就是唯一需要在意的是，世界意识会不会发现我们的动作，并进行干预，或者有所猜测防备？”
吴天真王胖子二人停下了打闹，也开始思索起来。
可是紧接着杨梅丽就想到了一件事，忽然开口道：“世界意识的干预强度，似乎在于周围的超自然力量是否达到标准。”
“在外面的时候，我只能够感受到浅层的注视，但是一进入禁地，这注视的强度就加强了”
“而且——”
杨梅丽转头看向自己身旁，已经恢复张启灵气质站起身与她并肩的她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艰难开口：
“那道视线的注视强度是跟随小灵移动的，只要离小灵远远的，那被注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吗？”吴天真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