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儿园离开，赵砚舟的脸色一直紧绷着。
到家以后，他终于憋不住了，怒气冲冲把儿子拽下车，一左一右夹在腋下往屋里拖，压根不管俩熊孩子是否能跟得上。
赵今泰在院子里喝茶，看到曾孙子们回来立马笑脸相迎：“豆豆，果果，太爷爷给你们准备了点心，赶紧过来吃呀……”
原本还被亲爹夹在腋下荡秋千的两人，看到太爷爷后秒变脸，哭唧唧挣脱然后双双跑了过去。
“太爷爷，救命……”小家伙们说哭就哭，扑倒在太爷爷的脚边时早已泪流满面。
弟弟果果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巴巴站在边上，硬是不说话。
赵今泰最宝贝这对曾孙子了，瞬间慌了神：“告诉太爷爷，是谁欺负你俩？”
两人不约而同指向赵砚舟。
赵砚舟：“……”
麻麻批，这俩小子调皮就算了，居然还颠倒是非黑白！
“你俩还恶人先告状？在幼儿园作威作福，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赵砚舟答应过孩子妈不动手，除非忍不住。他气冲冲上前，抬腿朝两人的屁股各踢了一脚。
果果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吃狗屎，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我要告诉妈妈……呜呜呜……”
赵今泰看到曾孙子哭，心都要碎了：“好好的为什么打孩子？果果乖，来太爷爷这里……”
为什么？
这个月已经是赵砚舟第四次见家长，理由五花八门。
“他，把蟑螂丢进老师的水杯里！”
“他更离谱，居然趁午睡的时候，怂恿女同学爬围墙离园出走。那个女孩从围栏上爬下来，摔得满头是血！”
果果不服输：“是她笨，翻围墙也不会！”
对，刚才在幼儿园的时候，臭小子就是这副目中无人的嘴脸！
一米五九的女老师，把一米八九的赵砚舟训得抬不起头来。他又是道歉，又是承诺赔偿十倍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对方家长才勉强同意和解。
他作风正派，怎么就生了这么顽劣的儿子？
一天天的在外面闹事，这些年把赵砚舟的脸都丢光了！要不是容貌遗传了他的七成，都怀疑当初在医院抱错了娃！
赵今泰展开双臂把俩宝贝曾孙子揽入怀中，抬眸就是一顿骂：“你吼什么吼？自己小时候还不是一样的顽皮，老师让我去幼儿园的挨骂时候，我说什么了吗？”
“你再打我的心肝宝贝儿，我向西西告状去！”
“乖，别哭了，太爷爷带你们进去吃点心！”
赵砚舟被气得差点吐血：“爷爷，孩子不能偏宠，做错事就得罚！”
“走，不要管你爹，他小时候在幼儿园掀女同学裙子的事，我都没说呢。”
“……”
兄弟俩屁颠屁颠跟在赵今泰的身后，不忘回头朝亲爹扮鬼脸。
这俩小子，就是被老爷子给宠坏的！
还有，赵砚舟在幼儿园掀女同学裙子的事，老爷子怎么还记得？
……
傍晚。
今天是陈老爷子的寿宴，林若溪早早处理好工作赶回家，准备换身衣服就跟赵砚舟一块去晚宴。
刚踏进门，赵管家匆忙迎上前：“少奶奶，大少爷又跟老爷子吵架了……这会儿在楼上生闷气呢。”
“又吵架？”林若溪见怪不怪。
别的家，都是夫妻俩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吵架，赵家却是例外。
老爷子对一双曾孙子们过分宠溺，偏偏赵砚舟又是个严厉苛刻的父亲，两人因为孩子们的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闹到最后，老爷子赌气说要收拾行李回北城，是林若溪哄回来的。
她工作本来就忙，回家还要处理爷孙之间的矛盾，真是操碎心。
“爷爷呢？”
“在后院跟小少爷们在玩。”赵管家说。
如今只有少奶奶能镇住他们，这个家没有她迟早得散。
“行，我去看看他们。”林若溪扔下这句话，转身去了后院。
孩子们两岁生日的时候，老爷子买了一只金毛送给他俩当礼物，叫小布丁。小布丁很通人性，孩子们跟它玩得可欢呢。
赵今泰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到孙子们玩得欢，心里也高兴。
“爷爷……”
老爷子放下茶杯，笑眯眯问道：“西西，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今晚是陈爷爷的寿宴，爷爷您该不会忘了吧？”林若溪把一只精致的纸袋放在茶几上，浅笑说：“公司出了一款无糖点心，特意带回来给您尝一下。”
赵今泰拍了一下脑袋：“哎呀，原来是陈老的寿宴，我差点给忘了……寿礼都准备好了吗？”
“阿砚提早一周已经准备好了。”
赵今泰迫不及待拆开包装袋，拿起饼干往嘴里塞：“嗯，好吃……今天晚上，阿砚的堂弟也会出席……他们兄弟俩从小不对付，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林若溪笑了笑：“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早就不打架。”
“是么？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阿砚都当爸爸了。”
赵今泰吃得满嘴都是饼干碎，唇角却不由地上扬：“阿砚小时候也很调皮，长大以后就好了。他老打骂儿子，也不想一想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孩子呀，得讲道理，不能动手。”
一旁的赵管家紧了紧眉头，老爷子可真是双标。也不知道大少爷小时候逃学，是谁把他吊在树上打半死，然后关杂物房一天不给吃的。
还美其名曰：玉不琢不成器，赵家的孩子必须严厉管教！
林若溪朝孩子们招了招手：“豆豆，果果，你们过来吧。”
“妈妈！”
小家伙们撒腿就跑，双双扑倒林若溪的怀里撒娇说：“妈妈，爸爸今天踹了我一脚，可疼呢！”
“对对对，爸爸好坏，还不许我们吃点心！”
这俩孩子从小古灵精怪，又闹腾，跟安静乖巧的小初截然不同。
幸好林若溪有足够的耐心，每次遇到矛盾都会第一时间解决：“你们告诉妈妈，老师今天为什么喊爸爸去幼儿园？”
两人默契地挠了一下后脑勺，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