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复杂的内容……看了不头痛吗?’
靠坐在医院后院门口的座椅上，弗尔西斯悠闲的翻动着那被梅做满了笔记的书，贴满书的便利贴啊，科学家的笔记看起来有些费劲但整理得很齐全。
在司帕西博士的指导下和过去经验的加持下，并没到看不懂的地步。
“还好……这本书都算梅做笔记做得少的了。”学神的境界弗尔西斯表示真的是难以触及，她自己自认自己学这些东西是极快的，也算是可以到个学霸的水平，但梅和梅比乌斯那种一天就可以翻三四本理论书的境界……
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所以不待在家里好好学习，干嘛出来执行这个任务嘛……’金色的瞳孔在她遮住的右眼浮现，弗尔西斯颇有些无奈的回复到布朗特的问题：“梅叫我出来和司帕西博士取经啊。而且出来取经主要的战斗任务也落不在我身上。
她担心我太早投入量子之海的研究身体会撑不住嘛……毕竟逐火之蛾先在对量子之海的了解还停留在比较表层的地方，擅自以身进入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说要等月球遗迹基地上有关量子之海的遗迹部分解读完了之后在展开对量子之海的全面研究。”
关上书籍，遮住右眼的手放下，金色褪去。侧过头，她便看见了从门后走出的博龙：“崩坏病病人的遗体回收完了?”
“嗯。这些书……天，梅博士都是这么学习的吗?看得懂吗?”走到弗尔西斯的身边，看见那书页之间多到离谱发便利贴，博龙的嘴角抽了抽。
从武转文，当司帕西博士的助手他不是没见过这种笔记堆成山的书。但比司帕西博士笔记还多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让他想起了自己转文那几天彻夜阅读，眼睛差点瞅瞎的痛苦生活。
“啊……习惯就好。”
“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吧。”
“要看看吗?龙哥。”说着弗尔西斯就拿起将那本厚得让人皱眉的书递到博龙的手边，接过书，打开一看又快速关上：“算，算了吧……本来头发就没多少了。看不得这些要把整个脑子都动起来的奇书。”
“龙哥，逊哦。”
“哇，阿弗怎么能这么说你龙哥啊！你看我这头发，你知道它们原来有多茂密吗?”说多了都是泪。
为什么会离开第四小队呢?他仍然记得自己从满是崩坏兽的战场下来后，听见的有关家人因为崩坏病去世的消息时内心的空荡。在前线他可以用武力拯救许多人，但他无法拯救自己的家人，甚至没有陪伴他们直至最后一秒。
自那以后，博龙就下定决心弃武从文了，在传统之夜的那天他和伊纶克斯提出了退队的请求，对于他的离开那位战友并没有说过多的话语，只是留下一句等你回来就再也没和他想见过。
而之后他则在普朗克罗尔的引荐下，凭着自己大学不错的学历他进入第五科学部。
为了探寻崩坏病的治疗方法，他费劲了心思钻研各种书籍，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彻夜彻夜的看，学。每当他想要放弃时，他便会想起上战场之前躺在病床的女儿，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对方小个但温柔的拥抱。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台灯下，男人的一些头发白了，一些头发则掉了。那个曾在战场上意气风发，与伊纶克斯出入天地静不下来的男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老成冷静。
他常在台灯下熟睡，也常在台灯下苏醒。常在回忆中哭泣，也常在回忆中前进。
想要拯救一些人，想要拯救那些对他重要的人。
“我给你说哦，你龙哥我以前头发可是多到可以到脖颈的！你问你伊纶哥就知道，你龙哥当年有多么的意气风发！”说着男人就摆出了个臭屁的表情。
对于对方的话语，弗尔西斯轻笑了一声：“嗯哼~那也只是当年了！”
“哇……阿弗你很过分欸(╥_╥)。”
“咳咳……行了，不聊这些。那个医生怎么样了?”表情从微笑转为严肃对于弗尔西斯来说只是一秒钟的事。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笑容，博龙叹了口气，还以为可以多聊会日常拉近些关系呢……
小正经……
“叹……叹什么气呢?”
“阿弗你性格以前就这样吗?”闻言，弗尔西斯楞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收了回去，最后归为了一句淡淡的：“或许吧。”
或许吧……是什么意思呢?
“龙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被弗尔西斯话语换回神智，博龙做到弗尔西斯身边开始讲述那位医生的情况：“按司帕西博士的意思，我们还得滞留一段时间，那位医生，还需要经验。
而且，他的主任，时间不长了。
司帕西博士说……他想陪他的老朋友走过最后的时间。”
“嗯……”
“弗尔西斯?”没有多言，弗尔西斯将书收起，随着她站起身，手心中出现些许蓝色的量子。随后变为一把小匕首：“一起去吗?龙哥反正也没事做吧。”
“梅博士叫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对抗崩坏兽的……”
“可是如果再凝聚多半会波及到这边。”
“叫凯文去处理那边不就行了嘛……”
“是这样没错……”走在博龙的前面，侧过头的一瞬博龙看见了弗尔西斯那只右眼，蓝色的瞳孔镀上了一层金色，微弱收敛的崩坏能被他感知：“但凯文那家伙很会逞强。
能让他少接触，少战斗最好。我是这么觉得的。
龙哥跟上与否，自行决定。”
……
虚弱的靠在停尸房的门口，挂断电话，手一瞬便落了下去。本来微笑的表情与开心的情绪也在那电话挂断之后烟消云散。
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电话，有些急促的呼吸在幽静的走廊里响起，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了，这是这一个月来，最严重的一次。
她仍然没有对他诉说，没有狠下心自私的告诉自己最得意的门生说出她已经患上了崩坏病这件事……
她感到自己全身无力，四肢像是被麻痹了一般，费尽力气才能动上半分。甚至瞳孔上都渐渐的开始染上一层层灰。
“为什么没有和他说?老朋友。”从黑暗中走出，月光照射在司帕西那双碧色的瞳孔上，看着自己那已经濒临死亡的老友，他的内心泛起了名为悲伤的海洋。
明明他已然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人……太多人在他的眼前死于这骇人的崩坏病。家人，朋友，老师，同学。他本以为自己已然感觉不到这名为悲伤的情绪了。
可事实就是，但当这一切发生在从初中就是他挚友的重要之人身上时，他的内心还是会因此感到名为悲伤的情绪……
“那个孩子，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苏……如果你见过他的眼神，就明白了。
博士……”
“嗯……”
“我，还能活多久?6个小时。”说着，司帕西侧过头，不敢与那位老友对视：“从你的病情来看，崩坏能将在六个小时内，侵蚀你的全身。
抱歉，我的老朋友。”
闻言，法尔的脸上并没有过激的情绪，看向窗外的月亮，她的眼睛仅剩下了名为遗憾的情绪，撩开休息，看着那已然接近于死亡的崩坏纹路，她为这场对话，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博士，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再次相对在一起。
“苏他，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