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林府内外已是灯火通明,红绸高挂。
府门前,长长的红毯铺展开来,直通向远方。
红毯两旁,侍女们手持花篮,洒下片片花瓣,花香四溢,仿佛连风都染上了喜庆的气息。
新娘的闺房中,铜镜前,林雪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珠帘垂落,遮住了姣好的面容。
嫁衣上绣着金线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般灵动逼真。
林雪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的纹样,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亲人的不舍。
林母在一旁为女儿整理嫁衣,口中念着吉祥话,眼中却含着泪光。
金宝儿攥着帕子,偷偷抹眼泪,明明她成亲的时候都没哭。
自从得知小雪成亲后,要跟泽苍去很远的地方,她心里就觉得不舍。
她都这样了,可想而知,相公跟婆婆得有多难受。
府门外,迎亲队伍已经到达。
锣鼓喧天,唢呐声声,鞭炮齐鸣,震耳欲聋。
韩泽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着吉服,头戴玉冠,笑容和煦,目光紧张的望向林府大门。
围观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都说林家嫡女嫁的是落魄秀才,可看着也不像啊!
长相俊秀的小伙子,看起来意气风发,哪里有落魄之态?
再说新郎官骑的黑马,马身如漆,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绸缎般光亮顺滑。
马养的可真好,看那膘肥体壮的样子,别说落魄人家,就是一般的马场都养不出这么好的马。
其实这也就是外行看门道,真要让懂行的凑近看两眼,立马就能发现猫腻。
小黑就是普通的品种马,纯属吃得多,长得高大一些。
最唬人的还是它身上的配饰,什么人家能给马戴金链子?有钱烧得慌?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小黑的地位相当于婚车中的头车,这可关乎脸面问题。
用比亚迪接亲,和用库里南能是一个级别吗?
韩泽玉翻箱倒柜的找出小黑最贵、最好看的行头。
可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最值钱的装备竟是小黑被“绑架”时,犯罪分子友情赞助的那一套。
这让身为主人的韩泽玉感到深深惭愧。
可惭愧又能如何?韩泽玉依旧死性不改。
小黑还年轻,它还是个孩子,不应该铺张浪费,助长攀比之风。
简言之就是不出公差的时候,它还是更适合裸奔。
其实小黑挺想攀比的,奈何抠搜的主人不给它机会。
别看韩泽玉苛待自家宝马,但他对前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倒是慷慨得很。
韩家准备了两车喜饼,两车喜糖,沿街看热闹的百姓可以排队领取。
一听要排队领取,原本推推搡搡的人群立马变得秩序井然起来。
倒不是他们的素质有多高,而是发号施令的人太可怕了。
对不起了,这位高人,刚刚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几年前便声名鹊起的您。
想当年拎着两个姑娘,施展轻功水上漂的绝世高手,想不到竟是林家的姻亲。
不愧是豪门巨富,大户人家的心思岂是他们小老百姓能轻易参透的?
韩泽玉也不怕暴露自己,西南两省山高皇帝远的,等消息传过去,他们早就到达蜀州地界了。
再说伤筋动骨的程远航,会不会像当初被套了麻袋的林昱一样,立马怀疑到他头上来。
这也不重要,因为苏时恩是六品通判,而程远航也是六品官。
相同品级之下,武官比文官低半阶,从京城出来的官员,跟地方官的含金量也不一样。
铁柱、钟叔、苏时恩,这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虽然品阶都不高,但他们胜在数量多。
就连韩泽玉自己都有个六品安人的封号,他怕什么?
姓程的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总之现在的韩泽玉有恃无恐,强的可怕。
……
林景背着妹妹出门,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韩泽苍将林雪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来到花轿前。
我的天哪!刚刚大舅哥看他的眼神好吓人。
韩泽苍有理由怀疑,今天若不是大喜之日,大舅哥肯定得揍他一顿。
新娘坐上花轿,轿帘慢慢垂下,轿夫们稳稳的抬起花轿,迎亲队伍开始缓缓前行。
随行的仆从们抬着嫁妆,红木箱笼、金银器皿、绸缎布匹、玉石摆件……
一路上红妆铺展,花轿所过之处,百姓们一边排队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红绸飘扬,花瓣纷飞,锣鼓声、唢呐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
直到花轿渐行渐远,红妆的队伍依旧绵延不绝,仿佛一条红色长河。
在百姓的心里,林家小姐出嫁,这就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上一个有这种阵仗的,还是几年前金宝儿出嫁。
不过金宝儿的嫁妆还真没这么夸张,一是金家的豪富等级不需要证明。
二是她的嫁妆大都是房产、田地、和商铺,这也没办法抬着走啊!
林家的情况复杂,人口实在是太多了,林夫人便将能做嫁妆的都给女儿带走,也省得别人瞎惦记。
对此林老爷还是颇有微词的,低嫁哪里需要这么多嫁妆?
可他刚说了几句就被林夫人怼了回去。
“嫁给程远航倒是门当户对,可嫁过去能干嘛?看他光溜溜的吊在河面上,转着圈丢人吗?”
有事说事,别总拿程远航来噎他。
林老爷对于程三少一事,简直到了惊弓之鸟,讳莫如深的程度。
他甚至觉得这是老祖宗给他的警告,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吊上去的?
在了解过韩家的背景后,林老爷依旧看不上这个穷女婿,不过态度总算缓和了些。
林雪成亲的盛况被人津津乐道了许久,新郎官年轻俊秀,精气神十足,背后还有个武林高手为其撑腰。
甭管众人的心里怎么想,明面上肯定夸赞这桩婚事是佳偶天成。
喜糖和喜饼都领了,多多少少也得说两句好听的。
忙活了一天的韩泽玉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直哼哼。
“我自己成亲都没这么累,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苏时恩伺候某人宽衣解带,还不忘调侃道:“你不说是长兄如父嘛,这就嫌累啦?过几年还有雨茉跟泽礼呢!”
韩泽玉愤怒的伸出玉足,踹了苏时恩一脚,恨恨道:“就你记性好,可显着你了,用得着你提醒?”
苏时恩淡定的爬上床,恼羞成怒而已,这都是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