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射出的幽暗光芒照亮了林禾随时要崩溃大哭的脸。
她呼吸急促。
面前的存在，太吓人了。
颗粒状的黑色浓雾以祂的身体为起点，不断飘向远处。
随着浓雾的蔓延，空间在幻灭。
虚幻的人形内部挤满了满带死意的一张张人脸，祂仿佛，就是死亡本身。
林禾可以肯定。
这既不是鬼……
也不是人！
“你不充q币的话，我走了啊。”
“我真走了啊。”
没等对方给出答复，林禾起身就跑。
可没两步……
“屋门上锁了，钥匙在我手里。”
“你出不去，我也不会让你出去。”
秦烷发誓。
自己并无恶意。
现在是白天，但十楼已经不安全了。
那只逼迫他自杀的鬼显然要比屋子里的几只鬼更恐怖。
它拥有着能左右死亡状态下自己的能力。
林禾出去，保不准会经历什么。
但这话落在林禾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完了！
祂要整死我。
跑！
来不及有半刻犹豫，林禾一口气冲到门口，抓住门把手拼命下压，不断拉扯。
咣当咣当……
房门和门框碰撞发出颤音，但毫无意义。
打不开。
扑通！
林禾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跌坐在地。
她扭头看向秦烷，泫然欲泣。
“别，别过来！”
“我我很厉害的！”
找不到防御的武器，林禾索性脱下了高跟鞋，直接扔向秦烷。
高跟鞋在空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落在秦烷手中。
华伦天奴。
漂亮，精致。
足见这是个善于打扮自己的女孩。
但，毫无杀伤力。
压制了内心多余的想法，秦烷后退半步重新看向林禾。
美人如玉，泫然欲泣，惹人生怜。
秦烷拉了把椅子在林禾不远处坐下，低头沉思。
好不容易遇到同类，他生怕把对方吓跑了。
毕竟，对方眼中的自己……似乎很可怕。
没有贸然开口，秦烷摩挲着高跟鞋和脚掌贴合的位置，在心里斟酌着言辞。
林禾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双手死死的抓着剩下的高跟鞋，根本不敢看秦烷。
等等！
极致的安静让林禾勉强从恐惧的最深处挖出了一丝理智。
她回想起了叶宣对推门人的描述。
对推门人的印象和面前的景象渐渐重合，林禾的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推门人？”
秦烷动作一滞。
推门人是啥？
出于谨慎，他保持了沉默。
双手在面前交错，垫在下巴上。
嗯？
稍稍低头，他发现了自己忘记一件事。
干咳两声，放下高跟鞋。
——谨防肺部真菌感染。
秦烷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黑色浓雾之中传来的声音夹杂着无穷的死意，引人狂乱的意志在影响林禾的判断。
她下意识握紧拳头，咬破舌尖。
她知道，这是九州的机会。
“冷静，林禾！”
“你要冷静！”
舌尖传来的疼痛感让林禾勉强恢复了些许san值，她也总算是分辨出了那引人狂乱的声音之中传达的意思。
强忍身体的颤抖，林禾勉强作答：“你，推开了鬼门。”
“鬼门？”
鬼门又是啥？
利用管理员权限推开的连通两个世界的门？
哦。
在九州的认知之中，这扇门在满是厉鬼的世界之中被推开，释放鬼物。
叫鬼门，也算贴切。
这么一想，推门人的称谓，倒也符合。
秦烷点头：“想回去吗？”
林禾猛地起身！
她呼吸急促。
猜测是对的。
推门人可以交流，且对九州保留善意。
这从对方愿意送自己回去就可以看出。
林禾强行压制内心激动，不断斟酌着言辞，过了好一阵……
“敢问，您送出浴室鬼的杀人条件，是否……愿意襄助九州？”
秦烷一愣。
乐了。
这女人见过自己送出的纸条？
而且，她还知道鬼杀人需要符合条件？
“九州确实已经知道鬼的存在了，而且似乎还在想办法应对？”
秦烷记得之前推门看向外面的时候，虽然冷清了一些，但也并非末世一般的景象。
这显然能够说明，九州官方将鬼的消息压制了。
如此一来，自己的那张纸条，自然就会是重点保护对象。
寻常人不可能看到。
而且这女人知道鬼门，知道推门人……
看来，她并非普通人。
秦烷靠在椅子靠背，他看向林禾：“可以。”
进入书房可以帮助自己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
但前提，是找到第二只鬼，引来书房鬼从内部打开房门。
秦烷目前没有收容第二只鬼的力量，且其他鬼未必能引得书房鬼主动打开房门。
相比之下浴室鬼最为稳妥。
和九州合作找回浴室鬼，本就是他最初的打算。
出门探索，也是因为九州那边没有动静。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秦烷没理由错过。
秦烷内心激动，林禾也是一样。
她没想到，推门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你确定？”
秦烷再度点头：“有条件的。”
林禾上前一步。
她知道，这是她的一小步。
但！
却是九州的一大步！
“您请说。”
“只要我可以做到，必定全力以赴。”
秦烷斟酌了一下措辞：“我要知道九州目前的局势，包括，你们对我和鬼门的了解。”
“我需要相关资料。”
这可以让他更轻松的判断出九州能拿出怎样的力量应对浴室鬼。
也能更进一步确定自己在九州人们心中的地位。
林禾立马开口：“没问题！”
“您打算怎么收容浴室鬼？”
我不知道……
秦烷感觉一阵牙疼。
浴室鬼要是在血夜区域，他有一万种方法限制那东西。
但现在，是在九州。
他过不去。
浴室鬼也不可能回来。
但林禾眼中的自己貌似逼格很高。
直接表明自己没办法，掉价啊。
秦烷想了想：“我自有我的办法。”
“先做好你们的事。”
林禾看到浓雾中充满死意的人脸有出现瞬间的狰狞，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引得这位可怕的存在不满，林禾赶忙开口：“好的好的。”
“我为我的僭越向您道歉。”
“要不……看看腿？”
说完，林禾都想给自己一耳光了。
她在说啥啊。
这一紧张就容易乱飚垃圾话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林禾注意到前方的存在明显有瞬间的停滞，她赶忙解释：“我开玩笑的。”
秦烷心说要不咱们还是聊聊看看腿的事？
他最终没把这话说出口。
太掉逼格。
稍加思索，秦烷起身伸手。
“那么，合作暂时达成。”
“你们送来资料，我给你们收容浴室鬼的方法。”
看着那自无尽黑暗中伸出的仿佛掌控了一方世界的手，林禾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制内心的恐惧。
上前，伸手。
秦烷心中一荡。
软。
妈妈，我跟美女牵手了。
儿子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