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美人果
“两位好，我是正德药房新来的大夫，听说国公小姐的病情愈加严重，这事说来跟我们药房也有关，理应来看看。可否让一下路？”
江豆蔻自认态度还不错，主要是她不是国公府主人家请来的，若是的话，现在她不会这么好脾气的说话，而是让这俩麻溜滚蛋。
并不是她高傲，而是这俩说是名医，却犯了最基本的错误，单单是她鼻子嗅到的那些药，用在一起，不把人治死就算是好的了。
俩庸医还想让她有多好的语气？
“一个妇人……帮人治病？行么？”
会医术的女人不是道姑尼姑就是自梳女，妇人行医，他们还是第一回见。
“行不行试过才知，劳烦各位给我家夫人让个路。”
一群人堵在外间，她们想进去也没办法，从众人之间的一点点缝隙挤过去，未免也太失礼，传出去叫人说闲话。
“这万一治……”小胡子大夫还没说完就让一边稍胖的大夫拉了一下。
“试试吧，我们束手无策，兴许这位夫人有更好的办法，都让开点。”
话是好话，听着不是那么顺耳，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感觉。
江豆蔻也没说什么，淡淡的道了谢，带着素荷跟绿颦进了内间。
国公小姐轻纱覆面，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能看的出还是清醒的。
那个白纱盖着跟没盖似的，又红又肿还有些溃烂，旁边柜子上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膏药，看样子她没涂。
“小姐……”国公小姐的丫鬟心疼的叫了一声。
人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看了下她们，什么都没说，依旧望着帐顶。
“小姐可是喉咙肿痛？若是，便动动手指。”
江豆蔻这话一出，国公小姐又看向她，眼神复杂。犹豫过后，手指动了动。
怪不得……
“我是大夫，小姐这纱先去了吧。”
江豆蔻说着伸手把白纱给轻轻拿开，没有那层纱，她能看得更加清楚。
这小姐的体型脖子手腕都不大，脸高高肿起，非常不协调，又红又肿还流脓，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看得人头皮发麻。
绿颦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素荷更是差点叫出声来，幸好用指甲狠狠掐着手掌心，这才没失礼。
“我看过药房李大夫开的药，是治过敏的，小姐这脸的症状不只是过敏，还有中毒。吃过什么野果吗？就是那种红彤彤，拇指大小，跟樱桃似的果子。”
江豆蔻平静的眼神让国公小姐没有那么难堪，听了她的话，尤其是后面的话，眼睛一亮，也比较激动，“啊……”
“没事，别乱动。”江豆蔻握住来她的手，撩开薄丝衣裳一看，手臂上也开始长了一层红疙瘩。
她把了一会脉，问：“身子发麻对吗？”
国公小姐的手指动了下。
“回来是不是吃过鱼虾那些？”
手指又动了下。
江豆蔻了然，放下她的手，看着她说：“没什么大事，过两日就好，我给你开方子，内服外用，再用针，今晚便能看出效果，体质好的话，不出三日就能恢复。体质不好，有个五日也好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什么鬼？能好这么快的吗？
国公小姐呼吸急促了些，眼中还有泪光闪烁。
“别哭，心情稳定，扎针有点疼，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豆蔻说完又转头去看国公府丫鬟，“你去清场，再把笔墨拿来，顺便把外间的木榻收拾一下，你家小姐病不好，我就住这。”
没有什么比这话更让人信服，人都自愿留下来守着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丫鬟兴高采烈的应下，将外面那群人客气的请了出去。
那俩人也真看不好，就只会一套针法，开药也是乱七八糟，闻言也没多说，带着人和东西，拿了银子连忙走了，生怕惹祸上身。
药方有两张，一个内服，一个外用。
江豆蔻还让他们去买了些磨药碾药的工具，在屋子里升了火盆，关紧门窗，暖和以后把人脱干净施针。
腿上没那么严重，却也看得出一片红，相信不久后也会出现一片红疹子。
刚扎了两针，江豆蔻看国公小姐没什么反应，说：“不疼就眨眨眼。”
人眨了眨眼睛。
“嗯。”
江豆蔻估摸着她是吃了很多，身子都麻木了。
扎完针，江豆蔻坐在一边，绿颦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了水，江豆蔻观察了一下，又说：“美人果不是很常见，深山里才有。看小姐的丫鬟，小姐应该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怎么一行人当中只有你出事？”
国公小姐垂着眸子，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
“这事等你病好了自己去查，我只管治病。”
静静的等了好一会，江豆蔻看她神色不太对，问：“疼了？”
人对她眨眼。
“疼就对了，不疼才要命。”
国公小姐：“……”
丫鬟买了药回来，在窗外敲了敲。
“你先去煎药，怎么煎方子上写了，这边还要一会，不懂就去问你们家管药的。工具和外敷的药放门口，等下我去拿。”
“是。”
拿个桃子啃了一口，见国公小姐看着自己，江豆蔻对她笑：“饿了？”
“嗯。”
喉咙还是疼，却没有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昨晚没吃什么，早上又没吃，有一点饿。
“乖，晚上再吃。”
江豆蔻说了之后，咔嚓咔嚓啃完桃子，洗洗手，把针收了，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素荷会意的去开了门窗，把药和东西拿了进来。
国公夫人来时，江豆蔻正在磨药，分成一份一份的。
“你是？”国公夫人并不认识她，见她的发髻是妇人才有的，应当不会医术才是，且又不是。
把手里的事做完，江豆蔻起身微笑道：“见过国公夫人，我是秦家的，您应该没见过。事出突然，等我先把这药弄好给小姐敷上再详谈如何？”
“可是……”国公夫人思绪很乱，不知该不该答应。
国公小姐艰难道：“娘……”
“哎。”一听宝贝女儿叫自己，国公夫人立马过去坐在床前，连带来的大夫在外头等着都没顾上，眼睛红红的瞧着女儿。“湘儿。”
“她，很好。”
国公小姐说了几个字，喉咙很疼，也说不下去了。
“夫人放心，我方才给小姐施针了，一会吃了药，再敷上药，睡一觉醒来，效果会很明显，现在不能耽搁太久，万一留了疤，日后再想祛疤就有点麻烦。”
听到不快点治好要留疤，国公夫人咬咬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