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外祖父
回到大将军府，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整条街外面都挂了灯笼，也不是很黑。
外面没什么人，江豆蔻坐在秦辰睿身边看他驾车，还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困了？”秦辰睿侧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江豆蔻打了个哈欠：“嗯。”
“快到了。”
江豆蔻微眯着眼看向前方，侧门那是开着的，有两个人提着灯笼守着，旁边还趴着一个大白狼。
绿油油的大眼睛看见他们的马车，跟两个小灯笼一样快速跑来。
一边跑还一边叫：“嗷呜！”
“乖乖！”江豆蔻喊了一声。
大白狼跑的更快了，差点惊到了马，秦辰睿低声呵斥了一句，便又听话的跑了回去，等着他们过来。
马车停在侧门，等他们回去的两个护院，其中一个道：“大将军、少夫人。夫人让小的们在这等候，说是一会从小道走，莫要经过大堂。”
江豆蔻不是很懂，“为什么？”
“这……少夫人的外祖父来了，连着三日都来过，今日干脆不走了，说是让少夫人避避风头，若您的外祖父问起，只说没回。”
外祖父啊……
这是来给柳氏说情了吧？
怪不得那日她离开，柳氏没有什么动静，原来是因为还有后招。
这个外祖父对他们几个孩子是一样好，只是将一生都献给了医术，为人也古板，不经常在东安城，年纪也比较大，有个五十多了。
“没事，我去看看。总是不见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是我外祖父。”
江豆蔻这回躲过去，下次又要用什么借口？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护院在这便是让他们改道的，一时有些为难。
知晓媳妇决定要去就不会改变，秦辰睿说：“母亲那边我去说。”
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护院也只能应下：“是。”
到了大堂，里面确实灯火通明，秦夫人坐在那慢悠悠的喝茶，眉眼间还有点疲惫。
难怪昨天她晚上回来，秦夫人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还问她忙完了没有。
应该就是想跟她说这事吧？只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后，便让她躲起来最好别再见。
但这事不是躲起来就能解决的问题，江豆蔻敲了下门：“娘。”
秦夫人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几下，震惊的看向她，“豆蔻？”
不是让人说了别让他们过来吗？
“圣上那边的事提前忙完了，我们便回来了。”江豆蔻语气淡定的说完，又看向坐在椅子上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者，“外祖父。”
柳鸣微眯着眼看这个外孙女，听到她说的那话，凝重的脸色好看了些：“嗯。听闻你在给圣上做事？不知做的何事？”
要说江豆蔻在给文渊帝做事，柳鸣是不信的。大约是秦家为了糊弄自己而说的假话，晚归恐怕也是秦辰睿有事，江豆蔻陪同罢了。
故而，说这话时，柳鸣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就像是等着他们再用几个谎言来圆前一个。
江豆蔻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面色不改道：“关于海盐田的事，圣上过几日便会下旨，外祖父到时可多关注一下。”
听她说的这么笃定，柳鸣疑惑了一瞬，沉下脸道：“豆蔻，你从小便是个乖孩子，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目无尊长，还诡辩说谎。”
江豆蔻还不觉得有什么，秦夫人便不乐意了，“我赵鸢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教导孩子还是没问题的。柳老，我看你是豆蔻的外祖父才敬你几分，你什么都不了解，只听旁人的一面之词便将帽子扣在了豆蔻头上，我想请问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关注过豆蔻？”
这么长串的话，江豆蔻却把重点放在了秦夫人的名字上。
不是说叫赵心莲么？怎么又变成赵鸢了？
柳鸣紧锁眉头，“她这不是说谎是什么？一个妇人，还给圣上做事？海盐？怕不是秦辰睿的功劳让她拿来当挡箭牌。秦夫人，你爱护豆蔻的心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一味惯着孩子。她是什么样，那些看着她长大的人难道不知？”
“若外祖父说的是柳氏的话，那她确实不知道我是什么样。”江豆蔻走那么久也累了，不想站着说话，便坐到了秦夫人旁边的位置。
黄雁给她和秦辰睿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杯水，江豆蔻才又看向柳鸣。
见她这模样，柳鸣极为不满，“什么柳氏？那是你母亲！养育了你十几年，你便是这么报答她的？”
“我本来是想让她偿命的，正是看在她没有在婴孩时期便掐死我的份上，才格外的宽容。怎么？外祖父是觉得我下手轻了？”江豆蔻想着把事情跟这个老人说清楚，如果他还是觉得是她的错，那日后少来往便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柳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江豆蔻笑了，眼里满是嘲讽。“外祖父，你有没有想过，我几乎过目不忘，为何诗书礼仪都不会？为何逢年过节我穿的是旧衣，比个奴婢还不如，而两个姐姐穿的却是花枝招展？对了，解释一下。我的娘有两个，一个是拼死生下我的亲娘，一个坐在你面前，我的婆婆，她柳氏算个什么东西？”
柳鸣让她这话气的不轻，秦夫人却很心疼。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小姐，生下来就没享过几天福。
“若外祖父是为了给柳氏说情，我只能说，她应该感谢我的不踩之恩。您来看我，我很开心，只要不提柳氏，咱们还能好好说话。”
江豆蔻以为这么说了，柳鸣沉默过后会愧疚的离开，然而，是她想多了。
人长叹一声：“豆蔻，再怎么样她也是你亲娘的同胞妹妹，我唯一的女儿，你就忍心看着她下半辈子过的那么凄惨？我老了，还不知有几日可活，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好不好？”
“这是我放不放过她的问题？外祖父，你也是当过官的人，秦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让我夫君明着跟圣上作对，您有想过我吗？若秦家对我并不是很好，柳氏连我成亲都没来，一点也不给面子，您来说这种话，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江豆蔻对他失望了，也对，外祖父要不是个睁眼瞎，她的童年也不会这么惨。
“这不是……对你挺好的么？”柳鸣干巴巴的说。
秦夫人当场气笑了，“所以豆蔻活该要为了一个对她不好的女人，拉着睿儿跟圣上作对？柳老，你是老糊涂了吧？”
有人护着的感觉很好，江豆蔻微凉的心又暖了回来，看了看握着她手的大手，暗地里调皮的挠了两下，惹来秦辰睿一个淡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