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排妥当后,孔盛东刚在驿站客房内坐下,孙登云和董傜一起进来,董傜说道:“简单审了审,没什么出奇的,只是听那个护院说郭家有些家财,想趁机捞一笔,贼人全是太原府城内和远郊的闲杂人等,临时凑了五十多人,没几个成数的。”
孔盛东叹气说道:“自古有财而不能守必遭祸乱,郭家早被惦记上了。好了,登云,晚间看好他们,明早交给官军。郭王氏的身体太差,我们还是要尽快到潞州。”
孙登云答道:“好,姐夫放心。”
第二日一早,汾州的官军来了十多人,孙登云与他们办了交接,将劫道的匪徒全部交给官军后,双宁营众人继续南行之路。
这一天一路相安无事,但是郭王氏的身体明显更加撑不住,言谈间神色都开始游离涣散,孔盛东无奈,只能请董傜和周渝也进了马车车厢照顾她。
晚间到了驿站,郭王氏请孔盛东过去说话,孔盛东进去后,郭王氏也顾不得其他,在侍女和周渝的扶持下说道:“孔将军,你大概也看出来我性命即将不保,前几日全凭一口气顶着,这两天实在顶不住了,我和将军虽然相识不到三天,但是深信将军为人,我夫因效忠晋王而死,请将军念在同事晋王的份上,一定要将幼子送到潞州我妹妹韩夫人处,地址我的侍女知道,一切拜托将军!”说完拉过郭威,将郭威推到孔盛东身边,又说道:“给孔将军磕个头,代娘谢谢孔将军。”
郭威此刻似乎也懂了些什么,听话地给孔盛东磕头施礼,孔盛东连忙扶起郭威,答道:“夫人想得多了,这里到潞州最多还有四天的路程,夫人一定能到达潞州。”
郭王氏摇摇头低声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之后全依仗孔将军帮忙。”
董傜把了把郭王氏的脉搏,转身退到一边,用眼神示意孔盛东郭王氏的话不假。
周渝在一边想起了自己接连病逝的父母,也显出无奈的哀伤神情。
孔盛东在郭王氏的目光注视下,低声说道:“夫人放心!”
郭王氏这才神色稍霁,但精神已经颓然不支,连支撑身体的力量似乎都一下子没了,只能倚靠在侍女的身上闭目休息。
孔盛东退出郭王氏的房间,刚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却发现郭威跟在了他的身后,孔盛东问道:“跟着我干什么啊!?”
“我娘说让我从现在起日夜跟着孔将军。”郭威一本正经说道。
孔盛东心情虽沉重,但只能换出一副笑模样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啊!?”
“我娘说带着几个美女在身边,却彼此恭敬的将军,人品差不到哪里。”
孔盛东听后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好!进来吧!晚上你和我一起住。”
第三天一早,周渝和侍女扶着郭王氏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向南行进。
到了傍晚,周渝在马车上突然焦急地喊孔盛东,孔盛东心中大感不妙,将郭威交给沙孔龙后,和孙登云、董傜到了马车边上,众人探头看向里面的郭王氏,只见她脸色惨白,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人也昏迷了过去。她身边的侍女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只是嘤嘤地在哭。
董傜上前摸了摸郭王氏的脉搏,片刻后说道:“哎......准备后事吧!”
孔盛东命众人快些赶到驿站,到达驿站后,董傜从马车上下来说道:“刚刚郭王氏去了!哎!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
孔盛东思索片刻说道:“沙孔龙,去找些木板,做个棺材就地下葬吧!我们去潞州还很远,人运不过去。”
这时孔盛东等人听到那名侍女、门房和郭威在马车里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传了出来。
晚间沙孔龙七拼八凑弄了一副棺材,和几个双宁营军士将郭王氏安葬在了驿站不远的一片土坡上。
第四日草草安排完郭王氏的后事,孔盛东一行继续向南,郭威显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挥手和母亲的坟远远告别后,进了马车,靠着侍女默不作声。
孔盛东策马到了马车窗户边说道:“小儿郎,大丈夫,遇大事,当小难。孩子,以后你要靠自己长大了!”
一行人因为郭王氏的逝去,心情都有些低落,周渝看着马车说道:“这孩子才七岁,以后到了亲戚家要寄人篱下,哎!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但愿他的姨母是个好心人!”
董傜则说:“那个侍女说,郭家还有一千三百贯钱,这些钱足够养大这孩子。只要他的姨母别昧良心,这孩子苦不到哪里。”
孔盛东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说道:“到了潞州,和他的姨母说我们是郭威叔父的好友,警告她一定要好好待这个孩子。”
众人都点点头,知道郭威有了靠山,在姨母家才能少受苛责。
又走了一日,这队人进入潞州境内,还没看到潞州城,他们便被一队十余人的潞州城防军在官道上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一名校官甚是狂傲,沙孔龙与其交涉后,校官歪着脑袋不说话,不但要检查所携带物品,还一眼一眼看着董傜和周渝,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贼光。
等查到第二辆马车,这个校官马上发觉里面的箱子里有钱,伸手就要摸上去。
沙孔龙还没来得及说话制止,梁安戊一脚将那个校官踹下了马车,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双宁营押运的钱也敢上手!”
那个校官立即暴怒,指挥着四五个军士要上前围攻梁安戊。
孔盛东等人压根没动手,都站在一边看热闹。周渝想上前帮忙,还被董傜拦住挡在马车前。
梁安戊憋屈压抑了两天,正一身邪火,此时抽出长刀“青刃”冲入几人中间,刷刷挥舞了几刀,没几个回合,这四五个人的兵刃全被砍断,每人还被砍了一刀,只是梁安戊念及对手是河东军,手下留了情面,这几人仅仅受了些轻伤。其余人都被镇住,不敢再动一下。
孙登云一看事情已经闹大,索性喝道:“双宁营正使是游骑将军,你个破校尉胆子也太大了,砍死你又如何!?”
那个校官一看自己这边几人连个女护卫都打不赢,忙认怂,说道:“属下冲撞了将军,属下该死!”说完忙退到一边捂着伤口施礼。
正当孔盛东准备放过这个无名小卒,转身去潞州时,远处奔来一队七十多人的骑兵。
那个校尉马上又横了起来,喊道:“朱将军快来这里!他们押了一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