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说过,他是薛知恩肚子里的蛔虫。
他先开口了。
“我本来要跟你说的,我跟画廊的秦老板只签了在首都的画展,后面要去国外的环球展还没找好投资商,最近我就在心烦这个,你说该怎么办啊。”
他很苦恼,薛知恩的眼睛却亮了。
“我给你投啊,我包养你!”
齐宿轻笑着抱住她,脸埋进她的颈侧,是全然依赖的姿态:“你对我真好。”
可是,他这样的天才画家哪里会缺什么投资商,秦沁一直在催他签后面的合同,其余艺术商也盯着他的手上的名额。
他全然不在意。
他想他家知恩安心。
有时候适当示弱,依赖伴侣,对亲密关系很有帮助。
*
“薛家的奶奶答应了?!”
“那什么时候见面?”
“饭店你定了吗?”
“我这就让你爸订明天的机票!”
“我带上你姥姥姥爷,你叫上你爷爷奶奶!”
“不用这么着急。”
沙发上的齐宿神情无奈,刚想再说点什么,看向他镜头一顿,大手倏地捂住前置摄像头,回身,压低声音。
“薛知恩,我在打视频电话!”
只穿了上半身的薛知恩抬头:“你看见我那条带花纹的内裤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了。”
齐宿:“……”
她伸手比划图案。
“你给我洗没了?”
齐宿想起来了,眼神飘忽:“可、可能是扔了吧……”
“你为什么要扔我内裤?”薛知恩莫名其妙,“又没坏。”
谁说没坏。
“我再给你买条一模一样的。”防止她继续追问,齐宿赶紧挂断视频划到购物软件。
反正她的内衣都是他在买。
刚从购买记录翻出那个内衣品牌,身边就传来幽幽的女声。
“你不会趁我出差用我的内裤做了什么吧?”
薛知恩凝着他泛可疑红晕的耳廓,表情狐疑。
齐宿:“……”
“宿宿,你怎么冒了这么多汗啊。”
她手附上他额头,指尖沾到晶莹的汗珠。
齐宿其实很不擅长说谎,他都不敢直视薛知恩的眼睛,两只手哆嗦着也不知道该放哪儿。
薛知恩环住他的后颈。
“直视我。”
相同的,他又不敢不听话,慢慢与她对上视线。
“我那条内裤呢?”
“……扔了。”
“为什么扔?”
男人咬着唇,柔软的唇肉挤出一点充血的红,关节透粉意的指骨抓上她的衣摆。
“我当时很想你。”
就没忍住……
薛知恩眼尾下垂,语气听不出情绪:“想我怎么不给我打视频?”
“你那时候根本不理我,”他好委屈,眼眶也变红,“我以为你厌弃我了,不想理我,也没敢打扰你。”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他望着她,“我离开你不行的,所以我鬼迷心窍……”
做尽了变态事。
薛知恩听完:“是嘛,”她温柔地抚摸他的脊背,“我不是要指责你,谢谢你对我坦诚。”
齐宿一口气刚要松,就听她不紧不慢地说。
“我只是觉得可惜,你没给我打视频,我什么都没看到。”
下一瞬,齐宿浑身僵硬。
因为一片馥郁馨香的布料被丢到了他脸上。
薛知恩漫不经心地坐到对面,两条漂亮的长腿交叉,挑着眉梢,笑意盈盈。
“宿宿,再弄给我看看。”
“……”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那块单薄的三角,蜿蜒的青色脉络在冷白调的掌背游走,他近乎哀求地看她:“知恩……”
薛知恩倚着太阳穴,毫无怜悯:“你不听话了吗?”
没有办法,齐宿只能照做。
与之前阴暗的窥伺不同,此时屋内的灯影明亮,她的目光似有实质,可怜的布料被他闻着,咬着,用着。
他湿漉迷离的褐色眼仁像最粘腻的的粘鼠板,散发甜蜜的味道,危险又诱惑。
一旦靠近,越挣扎越无法挣脱。
薛知恩嘲讽他:“你可真是个变态,真该让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恶心。”
齐宿才不管她眼底的恶意,他早已没了理智。
“没错我是变态,你亲亲我,亲亲你的变态。”
他哑声:“……求你。”
薛知恩没有回应,指腹按住他不停滚动的喉结,一路下滑,在他震颤时,缓缓吐息。
“想我亲你,尽你所能,来讨好我。”
这场‘讨好’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黑,齐宿认命地去手洗内裤。
“我真的不会再做什么了,你不用盯着我。”
他整张脸涨红。
薛知恩半个脑袋隐在门外,明显是不信任他。
“你不要拿它去干奇怪的事情哦。”
“我不会的!”
他饱了!
“我是说,”薛知恩盯着他,脸颊又往回移了移,“你要是想,可以随时跟我说,我又不会拒绝你。”
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齐宿听见了。
“……你说什么?”
她的脑袋已经没了,只留着手抓着门框,指尖好像有点粉。
没人再吭声,只有洗手槽的水流在哗哗冲刷着心弦,薛知恩没忍住探出了头。
入眼就是齐宿那张放大百倍的俊脸,她差点没叫出来。
“吓死我了,你突然凑过来干嘛!”
齐宿不说话,关掉水龙头把内裤拧干,出门一把勾住她的腰把人腾空抱了起来。
薛知恩一脸懵,推他横在自己腰上跟钳子一样硬的手臂:“做什么?”
齐宿:“做。”
薛知恩:“???”
男人饿的就是快。
*
今天,薛知恩有事要去趟公司。
齐宿喂完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给他的新作再添几笔。
刚哼着歌套上围裙,就接到朋友的电话。
“你有空没有?来帮个忙。”
“我没空。”
他是准新娘他有什么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开学,快点过来!”
“嘟——”
齐宿蹙蹙眉。
“你看家,我下午接了你妈妈一起回来。”
家属说:“喵~”
陈肆的纹身工作室在市区的巷子里,齐宿跟着记忆七拐八拐地进来,陈肆正在跟一个男人吵架。
“陈肆,关于我表哥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要关店了,你先出去。”
“我拿你当兄弟!结果呢,你的朋友早就在翘我表嫂?你们无耻!下贱!!”
“姓魏的你别胡说八道,你那该死的表哥干的那些破烂事现在还挂在网上,谁**抢你表嫂?他们订婚了吗?人家知道你一直这么叫她吗?”
“陈肆!你太过分了!”魏延对他很失望,“对死人你就不能留点口德吗?”
“没德的人,我是看他死了才没追着骂,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我还没骂他欺负过我朋友!”
魏延很敏锐:“你朋友跟薛知恩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肆什么都没说。
“你走吧,我要关店了。”
“陈肆,我真是看错你了!”
魏延从正门冲出来正撞上踩到门槛的齐宿,他刚想道歉,看清齐宿那张出现在热搜上的脸庞,神色瞬间冷下来。
“让开!”
套着铆钉夹克的肩膀直接撞开他,气势汹汹地走了。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陈肆扶着门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撞上了。”
齐宿掸掉外套上的褶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怎么回事?”
陈肆就看不惯他这么个好脾气的样子,翻白眼:“还能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你,我又少了个哥们,服了。”
魏延以前在他工作室见过齐宿几面,齐大艺术家这张脸跟艺术品似的,想忘也忘不掉,最近他跟薛知恩一起上了热搜,就算只是侧脸魏延也认出来了。
“他一直觉得他表哥的死有蹊跷,所以总是关注薛家那位。”
陈肆咬着烟,布满纹身的手臂转着打火机。
“我觉得他就是有钱公子哥的臭毛病又犯了,不用上班,以为自己福尔摩斯上身,天天疑神疑鬼。”
崔商的死当然有蹊跷,他死亡当天薛知恩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不过齐宿并不在意。
就算是她亲手杀的又怎样?
他只会帮她遮掩。
“总是有这种人,不相信警察的通告。”
陈肆认同,并认为魏延在瞎闹腾。
“对了,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他挠挠头发,起身,“你帮我看看店,顺带照顾下它。”
齐宿顺着他指的方向瞧见一只橘色的小猫,小猫不认生,在他脚边闻了闻,估计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你不是正在养猫吗?也救助过很多,我想你有经验,别人我不放心。”
齐宿想是在养,两只。
“这样不行,我感觉我像出轨。”他看着要往他裤脚上蹭的猫咪,躲了躲。
“哈?”陈肆看他像在看神经病,“你在说些什么鬼话,我又不是让你帮我照顾女人。”
这不好解释,如果他说感觉自己未来老婆是小猫咪,一定会被当成变态唾弃的。
“而且它是公的,公的!”陈肆揪起小猫的后脖领子,塞他手上,“你别跟我磨叽了,我这真急着要走。”
齐宿只好勉强接受。
“你快点回来,我家知恩下午就下班了,我要去接她,还要给她做晚饭。”
陈肆:“……”
陈肆:“你个人妻!”
骂完他,陈肆拿上外套竖着中指就走了。
齐宿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估计是他那对古板的父母又喊他回去参加家宴。
陈肆有个哥哥,在边境当兵的,跟他是完全的翻版。
想起他走时特意把袖子放下,今天可能是他哥回来的日子。
虽然这地方七拐八拐,隐蔽的很,但人流量并不小,没多久就有年轻的男女来咨询纹身。
见店里不是之前痞气十足的老板,而是一气质亲和的极品帅哥,几人眼睛都直了。
“那个帅哥,陈老板呢?”
齐宿正给小猫倒他推荐陈肆买的羊奶,闻声抬眸。
“他今天闭店,你们想纹身明天再来吧。”
“哦,哦哦,这样啊。”
说是这么说,可这几个人没有离开的打算,陈肆这地方大,也有休息区,齐宿就没管他们。
他正在构思新作,握拳沉思的模样又惹了人脸红。
他这种程度的顶颜,其实一般很少人敢上来搭讪,在学校里也是,一开始追求者都是被他的脸吸引,后来是他的品行,再后来便是自惭形秽。
人太好了。
太神圣了。
触碰他便是玷污。
显然,今天这几位没有那么清晰的自觉。
“帅哥,能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礼貌地摇头:“抱歉。”
“为什么,你有女朋友?”
如果放在从前,他不会多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伸出左手,笑道:“是啊,我们要结婚了。”
忠诚又英俊,浑身上下穿着以及那枚戒指价值不菲,这样的极品在他们眼里更抢手。
“啊,结婚多没劲,你就不想在进入坟墓前再多快活快活吗?我们带你一块出去玩玩怎么样?我们晚上有派对,有很多美女~”
女人的手去够他放在桌上大手。
齐宿不动声色地移开,在他眼中这群人已经不是需要友好对待的客人了,而是要破坏他即将得手美好婚姻的敌人。
那张素来温和友善的脸渐渐沉下来,像太阳被天狗吞噬,天光骤暗。
“你说得好简单,你知道我是多努力才得到进入‘坟墓’跟她长眠的机会吗?你知道我多爱她吗?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做我婚前的殉葬品?”
为什么不是婚后?
因为他和她的婚姻不需要惨遭任何其他东西碍眼。
“简而言之是,”齐宿眼神晦暗,说出绝不该是他说的话,“你想死吗?”
几个人的脸都白了。
骂着什么神经病,哆嗦着腿跑走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陈肆的电话就call来。
“你跟我的客人说了什么?人家把我骂一顿,让我赶紧把你辞退。”
齐宿手下是张涂涂抹抹的白纸,他神情松散,哪还有十几分钟前要给人家一刀毙命的架势。
“他们真想让我出轨。”
陈肆懂了。
一定是看他长得帅起了色心,自己这儿虽不能说都是坏人,确实蠢人比较多。
齐宿这小子好不容易熬到雨过天晴,云开见月明,有人要破坏他跟薛知恩的感情,他还真有可能发疯把谁弄死。
这种老好人生起气来最可怕了。
陈肆哆嗦两下,把电话掐了,转头又给刚才的电话拨过去臭骂一顿。
dyd,想把他工作室变凶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