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俞珽心中一惊，连忙拿起整理好的资料走到裴未烬身边。
“没什么，我说会议记录已经整理发放下去了，最近几场拍卖会的信息也都整理在这里面了，裴总，请您过目。”
裴未烬回复完晏灼妤的消息后，才接过资料。
他坐在办公椅上，翻动着图册，却始终找不到一份满意的礼物来送给晏灼妤。
孟俞珽完成任务后，一直站在裴未烬身旁发呆，等待着下一条指示。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裴未烬两只干干净净的手背，那两个太太给画的小图案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多久。
前两天开会时，他尊敬的裴总还在会议中，不经意的展示了自己的手背。
可惜大家出于对裴总的敬畏，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别说询问了。
但会议结束后，孟俞珽加的那几个公司的工作群全都炸了。
【张经理：三天了，裴总他还是不肯洗掉太太留下的口红印吗？】
【小吴：报告，听大内总管说，裴总第一天就把图案印在了A4纸上，还塑封保存藏在行李箱夹层里了！】
……
“孟俞珽。”
裴未烬凉凉地看着正在走神的秘书：“我花钱请你给我表演发呆的？”
孟俞珽如临大敌，惊吓问道：“抱歉，裴总，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下次不会了。”
裴未烬长指微曲，揉了揉眉心，神情透着倦意，腕上戴着三块手表，也不嫌沉。
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白狼戒指，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刚才问你，太太二十四岁生日，我送什么好？”
孟俞珽迟疑了一下：“明天下午有场拍卖会，我建议您可以将那块红钻拍下来，找霍先生那边的设计师进行切割，为太太设计一套首饰。”
裴未烬点了点头：“嗯，这个我已经吩咐给代拍了。”
红钻在矿石中极为稀有，尤其是如此重量的红钻，更是凤毛麟角。
的确很配送给晏灼妤，所以一早就交代下去，直接高价拍下。
孟俞珽沉默了一会儿，贴心地问道：“那裴总，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吗？我可以帮您提供一些建议，供您参考。”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未烬的表情。
这位平时行事果决的男人，却又一次少见的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裴未烬将那些图册推给孟俞珽，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太太生日是很重要的事情。这是结婚后我第一次给她过生日。虽然条件受限，不能大办，但心意不能少。”
“如果单单送一些珠宝首饰，显得缺乏新意，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外在上的锦上添花，而非必需品。”
裴未烬用食指轻扣着桌面，还在思考关于晏灼妤生日的事情。
孟俞珽稍作沉思，提议道：“那不如送送汽车、房产，甚至是游艇、私人飞机之类的礼物。”
“之前您送给太太的那辆车，她就一直开着。在意大利时，太太还驾驶过游艇，并且持有专业证书。不过，目前太太名下似乎还缺少一艘专属的游艇。”孟俞珽补充道。
裴未烬瞥了他一眼：“游艇的事，我早有安排。”
孟俞珽跟随裴未烬多年，对上司的心思多少能揣摩一二。
他略一思索，便领悟了裴未烬的纠结所在：“我明白了，裴总。您是在权衡，如何从众多礼物中挑选出最能代表您心意的那一份，作为太太的生日礼物。”
“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一份礼物就已足够。但考虑到您的资产状况，我认为，可以将多份礼物一并赠予太太。”
孟俞珽还提供了身边的案例给他作为参考：“就像公司财务部的小吴，她的男友在她生日那天，一口气送了她二十几份礼物，说是要为她补上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日遗憾。”
裴未烬赞许地点点头：“孟秘书的建议很好，那就这么办。”
他将购买信息全都发给孟俞珽，看起来不像是刚决定的，更像是在找一个借口，安心把这么多礼物全都送出去，避免晏灼妤到时说他乱花钱。
孟俞珽看着裴总发来的表格，不禁哑然。
五十二件礼物……
每一件都精心挑选，最早的预定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去年。
如果他没记错，裴总去年还是单身。
不愧是运筹帷幄，未雨绸缪的商界大佬，真真是蓄谋已久。
下午三点。
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准时送达酒店，孟俞珽细心地将冷鲜类食材分类存放于冰箱中。
他转而面向裴未烬，礼貌地说道：“裴总，如果没有其他事务，我就先离开了。后续您有任何指示或需求，直接打电话叫我。”
裴未烬正忙着回消息，简短地回应道：“嗯，圣诞快乐。这月薪资提前发了，如有遗漏，上报给财务。”
孟俞珽眼神惊悚，他听错了吗，裴总在给他送祝福！
惊讶过后，他坦然地当着上司的面掏出手机，查看自己的工资明细。
裴总早就和他说过，出差期间薪资按三倍计算。孟俞珽看到自己六位数的月薪，脸都要笑烂了。
他轻咳一声：“谢谢裴总，同样祝您圣诞快乐，祝您和太太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裴未烬本来没想再搭理孟俞珽，可听到后面，还是轻笑一声，挥手示意他离开。
孟俞珽喜气洋洋地离开。
瞧瞧，自从裴总和太太结婚后，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他打开公司群聊，同样也是一片欢呼声。
只有财务部在哀嚎：【你们爽了，可苦了我们这些要加班算工资的人啊！】
待孟俞珽离开后，裴未烬又将刚才转文字看过的语音，一一播放了遍。
女人声音略带喘息，显然是边走边发送的。
他一直听到最后一条，发来的时间，正好是他与孟俞珽说话的时候。
——老公，圣诞快乐呀！对了，再补上之前没来得及说的冬至日快乐~现在外面没人，我坐电梯上来找你，不用出来接我啦，到时候我按门铃，你开门就好。
裴未烬没问她为什么有房卡，还要敲门。
他脱下西装外套，将衬衫袖子挽至小臂以上，回复道：“好，我先去和面，做你想吃的小馄饨，是纯肉馅的还是加点荠菜？”
冬至日，传统上家家户户都会吃饺子。但在京北，却一直有个小习俗，冬至馄饨夏至面，象征着团圆和美满。
小时候，是外婆给他们两个包馄饨，晏灼妤特别喜欢吃。
后来走散了，裴未烬又特意向外婆讨教了技巧，就为了以后能再让晏灼妤吃上味道一样的馄饨。
面粉和水渐渐被揉按在一起，变得光滑。
窗外雨势渐大，打在窗户上，房间内亮着暖黄色灯光，是非常适合睡觉的天气。
叮咚——
门铃响起，裴未烬洗干净手去开门。
他看向电子猫眼。
晏灼妤换了身衣服，黑色宽大羽绒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兜里还塞着两包应景的火鸡面。
她显得有些紧张，抬手又要按门铃，玫瑰金的手链不经意滑出袖口。
金属质地的两个铃铛相互碰撞，发出细碎悦耳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