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杜玲挑眉,“所以我告诉寨子里的人龙天石已经掉进地缝了,因为天怒,只有用真龙血脉做祭,扔进地缝中,才能平息天怒,到时新的龙天石就会出现,而这对于我们守护者来说是一次重生,到时候我们便自由了。”
“荒谬,”苏年一脸嫌弃,“这种胡编乱造的话会有人信才怪。”
“王爷太小看这儿的人对龙天石的信仰了。”杜玲张开双手,视线看着苏年缓缓跪下,两手一合,扬声道,“作为龙天石的守护者,杜玲恳请王爷,为苏国国运着想!”
原本无人的空地周边突然一个个的冒出人来,很快就将空地围住,只剩苏年和杜玲在中央,众人皆是一跪,齐声道,“请王爷为苏国国运着想!”
这和书上说的逼宫有的一比,苏年环顾了下众人,这不会是整个寨子的人都来了吧,简单来说就是都想离开千纤山又跨不过‘信仰’那道坎,突然领头的给了个‘办法’,有个借口只求他们自己舒服,而这个借口就是把‘真龙血脉’当祭品,正是刚好在南疆的宁王。
“国运啊,”苏年将双手往后一背,笑道,“两朝元老李建德李将军、护国大将军陈宗源陈将军还有西界的肖老将军、东界的宋老将军,他们才是为了南疆、为了苏国的国运!”
“你们那么多人,年纪轻轻,却围着本王,要本王给那破石头当祭品,可笑可笑!”苏年换了语调,厉声斥道,“有信仰可以,但盲目信从,那便成了笑话!有这个空闲,不如直接下山从兵,杀那新南杂鱼,那才是为我苏国国运!”
“只要龙天石再现,我等必当下山,抵抗新南!”杜玲不紧不慢道,“只求王爷成全!”
“只求王爷成全!”
跪着的人看着苏年,皆一脸坚定和冷漠,苏年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些人都被杜玲洗脑了,“本王若是不答应呢?”
“王爷会答应的。”杜玲站起身,周围的人跟着站起身。
“……”苏年突然有种被狼群包围的感觉,只要他说个‘不’字,他们就会扑过来撕咬他,干笑一声,“开玩笑的,为了苏国本王自然愿意的。”
杜玲狐疑的看着苏年,还以为会有一番打斗呢,“王爷不愧是王爷。”
“本王带来的那两个人呢?”
“王爷放心,到了山顶自然就能见到了。”
“这么热的天……”苏年抬头看了看太阳,“你派人把本王抬上山吧,作为祭品有这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
“哦,再准备点水果,洗干净,本王路上可以吃。”
“……是。”
过了一会儿,一顶十分简易的竹椅子抬到了苏年跟前,这是苏年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简陋的轿子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王爷请。”
苏年坐上去,一条铁链伸到了他跟前,睨了眼递过来的许田山,接过来扣在左手腕上,另一头扣在了许田山手腕上,“看来你武功不错啊。”
“多谢王爷夸赞。”许田山笑了笑。
苏年将头转到另一边,对端着一小篮子的人伸出手,“拿来。”
那人看了杜玲一眼,得到许可才将水果递给苏年。
苏年挑了个没削还带着水珠子的梨吃了起来,“走吧。”
“护送王爷上山。”杜玲朝众人点头,呼啦啦的所有人都一同迈开步子,直到轿子渐渐晃出视野。
“山主!那个侍从不见了!”一黑衣人跑了过来,急匆匆道,“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鹤儿呢?”杜玲皱眉。
“小姐还在找他。”
“怎么抓一个人都抓不住!”杜玲微怒道。
“他…他一进那屋就不见了,我们刚要动手,屋里就只剩小丫头在,我们就只见到他进了屋。”
“什么?!”杜玲惊讶的眯了眯眼,“鹤儿不是说他的武功和她差不多吗?怎么会……再派人去找,山下有阵法,他走不掉的。”
“是。”
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念唱声,听不懂他们在念的什么,苏年手肘撑着椅把支着脑袋,椅子摇摇晃晃的,瞥了眼随后跟了上来的杜玲,便好奇道,“杜玲,你是想用所谓‘新的龙天石’,带着寨子里的人造反?”
“造反?呵,”杜玲摇头,一点也不在意说的话被听到,“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陈宗源!”
“哦,原来是情债啊。”苏年一脸无趣,“本王还以为会是更有意思的事呢。”
“情债?!”杜玲一挥袖子,冷声道,“十九年前,陈宗源不顾我的苦衷舍我而去!我一人生下他的孩子,他呢?当了将军娶了公主,逍遥自在,我岂能放过他!”
“杜玲,你与陈将军的事本王没兴趣,不过……”苏年冷笑,“你再恨也不该去帮着吕尧烈对付陈将军,这通敌叛国可是大罪,会让你千纤山上的人被株连的。”
“通敌叛国?”杜玲面露疑惑的看了苏年一眼,“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这种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苏年见杜玲的表情不似作假,转眼想了想,笑道,“按理说千纤山的消息不会得到的那么快,但你们对本王在西界的事知道的很清楚,连我带了个人都知道,杜玲,这消息是谁给你的?”
杜玲皱了皱眉,没回答苏年的问题,加快了脚步走到最前面去了。
苏年倒也没再说话,又挑了个水果吃了起来,李建德信上说的清楚,‘万鹰启’这事是受那人所挑起,既然这事是杜玲编造的,那么特意让李建德查到‘那人’的人就是本人了,因为‘那人’才是苏年会来的理由。
又过了一会儿,苏年无聊的转头看向跟在轿子侧后方的一个少年,“你们这儿的糕点都是谁做的?味道不错,本王有点饿了,去给本王拿点。”
见少年没回答,苏年看了眼他手中提着的篮子,“那里面有吧?”
“这是祭祀用的糕点,王爷还是吃水果吧。”少年道。
苏年见他不给,笑道,“这糕点味道很特别,本王来南疆这么多天了,都没吃到一样的。”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有人出了远门,从哪儿学了来,然后回来就将做糕点的方法告诉给了大家,对不对?”
“王爷莫要胡说,我们千纤山上的人除了下山采购,便不会离开这里,别说远门了,就连隔夜都不曾。”少年有些自豪的说道。
“那这糕点的味道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苏年想了想,“本王马上就要去和龙天石打招呼了,你们天天拿着糕点祭祀,那要是龙天石问本王同样的问题,那本王如何回答?”
少年看了苏年一眼,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接着看了看手中的篮子,“是王妈教给大家的。”
“王妈?”苏年点点头,“那本王见到龙天石就告诉它。”
“……”少年也点点头。
这一大群人上山也没那么快,苏年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待睁开眼也差不多快到山顶了,伸了个懒腰,看着前面的路,等到了轿子落地,苏年自觉的下来,再次看了看来过一次的洞口。
“王爷请净身。”杜玲朝苏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田山上前解开苏年手腕上的铁链。
苏年如第一次那般往缝隙走过去,进去喷了一身水雾,出来就见一大群人黑压压的跪在香炉前,阶梯和小路都跪满了,个个一脸虔诚。
杜玲也去了缝隙净身,她出来就是许田山,然后一个接一个起身去缝隙,看来并不是只有山主和真龙血脉才能进去。
就这样,苏年第一个,杜玲第二个的排成长队往洞中走了进去,里面倒是和之前一样,有夜明珠照着,也不会迷路,苏年虽走在最前面,但也没逃跑的意义,毕竟只有一条路,前面就是那大洞了。
“这夜明珠价值不菲啊,”苏年闲聊似的开口,“杜玲,你们自给自足的,哪儿弄的这么多颗?别把所有都推给祖辈,本王看过了,这夜明珠镶上去不到一年的时间。”
这话是苏年学王招宝那句‘这路看起来经常有人走’,他可看不出镶了多久,不过是见这夜明珠的光泽度挺好,应该弄上去不久,随口试试的。
杜玲没回答,苏年心道看来他猜对了,“看来是有人赚了大钱了,莫非千纤山有金矿不成?”
“王爷真有闲情逸致,”杜玲笑道,“当了‘祭品’一点都不慌。”
“慌,本王头一次当,自然慌的很,”苏年大大叹了口气,“杜玲,你试过那地缝深不深?本王是会一下摔死还是摔成断手断脚半死不活?”
“这个王爷放心,无论怎样,都是王爷上不来的深度。”
“哦?”苏年笑道,“那好,本王一定会和龙天石好好聊一聊,告诉它,它的守护者中有一个叛国贼,让它拉来给本王陪葬。”
杜玲的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看苏年的背影,虽说知道他这话只是胡说八道,但莫名心中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