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宝轻松的跃出了地缝,上面已经没人了,转身往下面看,就见苏年正借着左右两壁跃上来,王招宝又紧张又担心的握紧手,只要苏年一个不慎,他便跳下去……
直到苏年双脚落地,王招宝才松了口气,“王爷,我看看你的背。”
“等会。”苏年拉住王招宝伸过来的手,将视线落在那小台子上已经放好的一块石头,走过去,伸手在小石台一抹,这是……往小石台后面看了看,地上只剩下一点点黑色的东西,这是烟花?仔细的看着小台子上的石头,又伸手摸了摸,“这石头上面那些黑黑的东西好像是……星玄铁?”
“星玄铁?”那是十分稀有珍贵的铁,用它打造出来的兵器比一般的铁要坚韧上十倍,王招宝知道苏国只有两块,一块在江湖武林盟主那,他将它打成佩剑,名‘司星’,还有一块就在苏年那里,是纯星玄铁,苏年就摆放在他的书房,是别人进贡给皇上,皇上送给苏年的。
“我不太确定,”苏年弯下腰凑近了看,“和我府上的有点像,星玄铁未经火便是布满朱砂的样子,对光看便如星辰,因此而得名,这上面的含量太少了,我看不真切。”
王招宝是习武之人,自然对兵器略知一二,“王爷,我听说用星玄铁炼出的铁器比一般的要轻、要冰、要锋利,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碰过。”苏年直起身。
“啊,也是,唯一打成的剑在武林盟主那里。”
“我回去把我那星玄铁打了给你玩好了。”苏年笑了笑,拉着王招宝往那有暗门的洞壁走去,“你喜欢用什么兵器?”
“我都可以。”王招宝知道苏年开玩笑,随口回了句,见苏年在墙上一阵摸索,“这儿有机关?”
“可能有,这隔壁兴许就是我去过的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
王招宝仔细看了会儿墙壁,然后朝一处走过去,抬手在上面的几处凸出的小石头上摸了摸按了按,‘咔嚓’一声,一道小门慢慢转开来。
“还真有。”苏年拉着王招宝过了小门,王招宝又按了小石头,小门慢慢关上。
这个山洞果真是苏年来过的那个,顶上的洞口将亮光照了进来,王招宝将苏年拉到了最亮的地方,拿出之前苏年给他的小小罐子。
“王爷,我先给你上药,”王招宝刚刚看了一下,苏年后背的衣服被磨破了一大片,还渗着血,肯定伤口不少。
苏年点点头,将衣服脱至腰间,盘腿而坐,闭上眼想事情。
果然,苏年后背上半部分都是摩擦的伤,有几道被利石划的比较深,特别是肩膀那一片,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十分狰狞,王招宝深吸了口气,撕下干净的里衣,轻轻擦了擦上面的血,给苏年上药,明明娇气怕疼,怎么现在能一声不吭的忍着?明明……明明……王招宝闭了闭眼,我明明是为了护你才来的……
“对不起。”
“没关系。”苏年睁开眼,视线看着某处,身后给他上药的手在颤抖。
“在那空地他们给你戴铁链的时候,我本来想直接冲上去带你走的,”王招宝收回手握了握,低垂着眼眸,脸上满是自责和心疼,“但我怕你有什么其他打算,就一直在看着……才让你受伤了。”
“王招宝,”苏年笑道,“有人曾和我说过,男子身上有点伤正常,只要不致命都是小伤,那人一开始可看不上我了。”
“……”王招宝一愣,记忆模模糊糊的,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就是他说的,不过那已经六七年前的事了,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苏年哪会记那么清啊,“别人皮糙肉厚的,你怎么能一样呢,王爷金贵,一点伤都不能有。”
“哦?这样啊,”苏年点点头,“那你身上可有伤疤?”
“有吧。”王招宝随口答着。
“在哪儿?”
“不记得了。”
‘我记得,起码记得你的小腿上有一道疤。’苏年心道,“你再不快点给我上药我该着凉了。”
“哦,”王招宝急忙再次动手,可看着这些伤他就止不住的心疼,“幸好后脑勺没摩擦到,不然王爷你就成秃子了。”
“……”苏年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后背涂好药,王招宝移到苏年右侧,拉过他的右手给他被铁链磨破皮的手腕上药,“那些伤还有点沙子,得洗一洗。”
“你放心,这药膏可是好东西。”苏年看着王招宝的脸,他白白的脸涂成了黄褐色,因为哭过,脸上一条条的泪痕,看着有点滑稽。
“还是洗一下好,”王招宝将小罐子收好,“王爷,你先穿我的衣服吧,我里面穿着好的。”
“不用,你的小我也穿不上。”苏年穿好衣服,又看了看王招宝的脸,‘噗呲’笑了出来,“王招宝,你的脸好脏,我给你擦擦。”
“这是我随便用菜地那儿的泥糊的,”王招宝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本来还以为不行呢,没想到那些人一心念着什么,一点也不关心旁人。”
“他们都着了魔了,”苏年抬手扫了扫王招宝的脸,泥土干了也擦不干净,“稍微弄点玄乎就能糊弄,杜玲说寨子有六百多人,我看这六百多人得交给东界宋老铁,不出两个月包准服服帖帖的。”
“宋老铁?”
“宋宪宋老将军。”
“为什么?”
“宋老铁啊有个外号,叫‘打铁匠’,他老人家手底下的兵没有一个意志薄弱的,”苏年笑道,“只要经过他手,烂泥都能成铁,而且千纤山偏东,这要是让他知道这里有这么一群人,包准气的吹胡子瞪眼。”
苏年说着便做了个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王招宝一乐,“王爷跟宋将军很熟?”
“那老头可严厉了,”苏年点点头,“他在国都住过两年,我被他训的可惨了,不过宋老铁确实很厉害。”
王招宝很想知道苏年的事,但一想他们现在的处境,便担忧起来,“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找宋将军?”
“虽然我就带了你和高埠两个,但他们可不放心,毕竟我是王爷嘛,李将军早就通知宋老铁了,他的人就在附近,高埠知道怎么联系。”苏年看了看洞顶外的天色,天应该快亮了,“除千纤山外可能还有新南国的人,最好一锅端了。”
***
“娘,你找我?”
“把门关上。”
陈小鹤将房门关上,在杜玲身边坐下,“娘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杜玲摇摇头,她昨晚整夜都没睡,苏年说的那些话让她很是在意,想了许久,直到天大亮才让人叫陈小鹤,“鹤儿,那次你离山半年之久,回来之后也频频下山,你是去哪儿了?”
“我不是说了,我去找杨梅儿玩儿了,”陈小鹤双眼转了转,一把抱住杜玲的胳膊,“娘,现在我们都自由了,我带你去她家看看,她家可漂亮了。”
“你那次和杨梅儿一起回来时,还带了个许田山,你说为了千纤山的安全,让他在山上布下了迷踪阵法。”
“之后你带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你总有理由说服我,可我知道的,许田山每日都会带着他们上山去找什么东西。”
“你这次回来告诉我,可以利用七王爷来破除我们世世代代的规矩,让我不必被规矩束缚,”杜玲皱眉,转头看着陈小鹤,“鹤儿,你老实告诉娘,你这一年究竟在做什么?”
陈小鹤松开杜玲的手,抿了抿唇,“娘,你不是想找陈宗源报仇嘛,如今已经可以下山去找他了,你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我是不在意,所以你说的我都同意了,也帮你隐瞒你下山的事,也从不过问你想做的事,可是鹤儿,”杜玲伸手拉过陈小鹤的手,“我是恨陈宗源,甚至能去害七王爷,但我再怎么恨也不能让千纤山违背几千年来的守护啊!”
“违背什么?”陈小鹤看着杜玲的眼睛,然后移开了视线,眼中被冷漠代替,“娘,我告诉过你,什么龙天石什么规矩什么守护者,这些都是迷信都是愚蠢至极的信念。”
“我知道,”杜玲闭了闭眼,松开陈小鹤的手,“所以我才会同意你的办法,可是鹤儿,抛开这些不说,我们也是苏国人,怎可做叛国贼?”
陈小鹤瞳孔一缩,转头看着杜玲,“娘……你……”
“鹤儿,”杜玲满眼痛心,“你想让我们寨子的人如何?在苏国为新南杂鱼做事?还是带着他们去打我们苏国的人?”
“娘……”陈小鹤一开口,脸颊被扇的一阵火辣辣的疼,整个人也从椅子上摔落在地。
“你让娘如何面对杜家的列祖列宗!!”杜玲的手微微发颤,“鹤儿啊鹤儿,你糊涂啊!!竟然将敌国的人带到千纤山来!”
“我糊涂?!我没有糊涂!”陈小鹤双眼通红,捂着脸颊抬头看着杜玲,“我们自命为‘守护者’,为了苏国的国运守着一块石头,没人承认没人知道,娘你不觉得可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