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号这天,苏年带着王招宝提前去找了他的大哥苏岳峙,也就是如今的太子,一大早就和苏岳峙混进了皇宫,苏景荣今年六十三,生辰这天官员不必上朝,不过上午半天还是要进宫给皇上贺寿,下午便是祈福典礼,晚上才是皇上寿宴。
苏岳峙在皇宫有太子殿可以住,不过他在外有府邸,住的少,将苏年送到苏景荣的寝宫,将宫女和太监遣远了,便去了太子殿忙去了。
因为不用上朝,苏景荣今日难得睡得晚一些,但还是早起梳洗穿龙福袍,洗漱完,张开双手等着白公公伺候穿上龙福袍,袖子套上手,苏景荣便绝不对,微皱眉,“怎么回事?今日如此毛躁?”
没回话,苏景荣刚要转头,就见伺候他穿衣的人走到了他面前,个子比他高了半个脑袋,苏景荣顿时愣了下,随即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跟前的人,“皇儿?!!”
“父皇,”苏年眼眶一红,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苏景荣眼眶发热,急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苏年的脸,伸手摸着苏年的脸颊,“……是不是…是不是长高了?”
苏年眼眶已经湿润,他吸了吸鼻子,不是他长高了,而是他的父皇老了,上前一把抱住苏景荣,“父皇,儿臣可想您了。”
“想父皇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苏景荣拍着苏年的背,真心高兴道,“那塞外风沙多,日头烈,瞧把朕的皇儿给晒的,身体可真好全了?”
王招宝就站在一旁,苏景荣背对着他,现在正好可以看见苏年的脸,看他家小王爷如此可怜巴巴的,顿时有一点点让他们父子分离的愧疚感,就一点点。
“嗯,好了。”苏年看了眼王招宝,朝他嘟了嘟嘴,松开苏景荣,揉了揉鼻子,“父皇,你没发现儿臣都胖了吗?”
“呵呵,壮实不少。”苏景荣好好的打量了下苏年,笑着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父皇?”
“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苏年撒娇道,“父皇,见着儿臣,您高不高兴?有没有惊喜?”
“有,高兴!”苏景荣又上手揉了揉苏年的脸,“父皇见到你,特别高兴。”
“嘿嘿,父皇,其实儿臣早就想回来看您了。”
“那怎么不回来?”苏景荣有些责怪道,“父皇给你写信,不是催过你好几回了嘛。”
“儿臣……”苏年朝王招宝看了一眼,“儿臣不是怕您还生我们的气嘛,不敢回来。”
苏景荣顿了下,微侧头但是没往身后看,他将手往身后一背,眉头微皱,有点不悦道,“朕见你就不生气。”
王招宝倒是无所谓苏景荣的态度,主要是苏年,他在苏年的示意下,跪下,平静开口,“参见皇上。”
苏景荣的胸口起伏了下,身后这人是第一个敢威胁他的人,还拐了他的宝贝儿子,光听声音就来气。
苏年见苏景荣一脸不悦,立马走到王招宝身边,跪在他旁边,笑道,“父皇,儿臣知道我们不好在众人面前给您贺寿,所以我们两个只能在这个时候来,我们给您准备了寿礼,是我和宝哥两个人一起在塞外花了半个月一点一点做的。”
手臂被苏年捅了下,王招宝自怀里拿出一枚狼牙,这狼牙雕了条龙,不是很像,有点粗糙,确实是他和苏年一起雕的,做成了一个腰坠,瞄了眼苏年,见他朝他笑了下,王招宝和苏年一起开口。
“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招宝跪趴下,身边却传来‘咚’的一声,那是将额头重重磕地的声音,王招宝愣了下,刚要起身,搭在地上的手就被苏年按住了,便咬着牙没动。
苏景荣转身,看着跪趴在地的两人,苏年的一声让他又气又心疼又无奈,最终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起来吧。”
“多谢父皇。”苏年起身,但还跪着,拉起王招宝拿着狼牙腰坠的手,伸到苏景荣跟前,笑道,“父皇,您看看可喜欢?”
苏景荣这才看了眼苏年身边一身银袍的王招宝,这人和最后一次见时很不一样,如今整个人倒是……视线转到笑眯眯的苏年脸上,若不说男女,倒是……和苏年还算般配,罢了,伸手接过那狼牙腰坠。
见苏景荣接过去,苏年高兴道,“父皇,这狼牙可是塞外最大的一枚,您不知道,我和宝哥为了抓那只狼,可费了好大的劲呢。”
王招宝转头看苏年,他的额头肯定磕肿了,这一下是为了他……真傻。
苏景荣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狼牙,雕功不敢恭维,瞄了眼苏年的额头,“起来吧。”
“父皇,”苏年没动,仰着头看着苏景荣,眼眶红红的,“儿臣和宝哥在塞外生活的这三年真的很幸福,儿臣真的非常感激您,儿臣已经见您一面了,一会儿就带宝哥走,儿……孩儿愿您安康无忧。”
苏年说完,又是磕了三下头,王招宝眉头微皱,垂下眼眸,真心道,“多谢皇上。”
王招宝说完也磕了三下头。
苏景荣握紧手中的狼牙腰坠,闭了闭眼,看着拉着手站起身来的两人,苏年三年来的书信句句不离‘宝哥’,相由心生,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好’。
“父皇,那我们就……”
“哪有人回了家住都不住的?”苏景荣白了苏年一眼,“父皇今日要忙一天,寿宴要到晚上,你自己…你们自己…跟你几个哥哥一起玩去吧,累了就去你的小殿休息,小殿朕一直给你留着呢。”
苏年的脸瞬间如同盛开的花儿一般的笑开了,他松开王招宝的手,上前一把抱住苏景荣,有些哽咽道,“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
“臭小子……”苏景荣长叹一声,“行了,时辰不早了,父皇衣服还没穿好呢。”
“嘿嘿,”苏年松开苏景荣,“儿臣帮您穿。”
“等你天都黑了,”苏景荣好笑道,“去叫白顺进来。”
“哦,”苏年点点头,“那儿臣先出去了。”
“嗯。”苏景荣见苏年拉着王招宝要出去,“等会,王招宝。”
苏年和王招宝又一同转身看向苏景荣,皆有些意外苏景荣会叫王招宝。
“你毕竟是乌影,若是不小心被其他乌影认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苏景荣指了指王招宝的脸,“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不得给朕惹麻烦。”
“皇上放心。”王招宝点头,先不说乌影若非皇上召见,几乎不会在皇宫中出现,就算真的被看见了,他只要不承认,只要不动武,没人敢说他是‘赤墨’,更何况都多少年了,认识他的也没几个,除了红犰,再再退一步说,只要把见到他的乌影杀了不就行了。
两个人出了苏景荣的寝殿,往偏僻的地方走,王招宝拉着苏年到角落,检查他的额头,果然肿了一个小包,心疼的轻轻揉了揉。
“嘶,”苏年夸张的倒吸一口气,“疼。”
王招宝叹了口气,收回手,“你干嘛那么用力?皇上拿不拿正眼瞧我,有什么关系。”
“嘿嘿,”苏年牵着王招宝的手,“我自己开心,想让父皇也喜欢你。”
“那大概是不可能了。”王招宝失笑。
“所谓爱屋及乌,”苏年抬手刮了下王招宝的鼻子,“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你的。”
“反正不许你再这样!”王招宝指了指苏年的额头,“不然我给你磕个更狠的。”
“别别别,你磕有啥用啊,”苏年牵着王招宝往前走,“走走走,我们去西面的湖看看,等结冰了再来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