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颔首:“对,即便不能解毒,也是那老头对症开的方子。他毕竟是陆二师父的师父,总有两把刷子。他说能抑制毒性,许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能解毒,是怕砸了神医的招牌,我倒觉得这些药是有用的。”
陆承珝不说话了。
回到城内已是夜幕四合。
时辰已晚,陆承珝打算明日再去州府。
裴行舟悄然拿了包药,吩咐阿慧去厨房煮。
夜里,大家用完晚膳,阿慧将药端了来。
裴行舟直接将药碗挪到陆承珝跟前:“喝罢。”
见到一汤碗黑乎乎的药汁,陆承珝与苏心瑜双双皱了眉。
陆承珝是本能地不想喝药。
苏心瑜是觉得药很苦。
裴行舟又朝陆承珝挪了挪药碗:“药都买了就试试看,省得你下回再晕倒,吓坏心瑜。”
“你喝。”陆承珝不想喝。
“今晚只喝一碗试试看,你觉得有效,那就继续喝。要是没有效果,剩下的药丢掉也无妨。”裴行舟就差苦口婆心了,“心瑜,你喂他。”
“不必喂。”
陆承珝无奈,一把端起药碗,一下喝了个干净。
苏心瑜从荷包被拿出块蜜饯,又倒了杯温水给他。
陆承珝没接蜜饯,水杯倒是接过,喝了两大口水。
“他不吃我吃。”
陆炎策捏起蜜饯丢入口中。
“你要想吃,我这里还有些。”
苏心瑜又拿出几块蜜饯。
等回到绵州,嬷嬷肯定给她做了好多好吃的。
过了片刻,大家各自回房。
陆炎策抓着蜜饯,仍旧缠着裴行舟:“小舅,心瑜给的蜜饯很好吃,我给你吃两块,今晚我可以去你屋睡么?”
“滚。”
他是两块蜜饯就能收买的人么?
话音落,陆炎策往他嘴里塞了一块。
裴行舟正要吐……
“嗯,味道还真不错。”他眉毛一挑,冲苏心瑜摊开手,“心瑜,给小舅吃几块。”
“好。”
苏心瑜低头往荷包内掏蜜饯。
陆炎策在一旁无声骂骂咧咧。
不多时,大家回到房间。
脚步跨进客房门槛,陆承珝倏然感觉浑身燥热不已。
一侧头看到苏心瑜行过。
发丝晃动下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蓦地手心发痒。
耳畔嗡嗡作响,好似有个声音在说——
掐一把,快,去掐一把!
掐着腰,让她哭,你就舒服了。
陆承珝略略扯了扯衣领子,转身疾步往外。
“夫君,你作何去?”
苏心瑜见他走得急,连忙追去。
只见他到了隔壁院子,沉脸吩咐闪电:“把纪昆给我捉来!”
闪电也不问缘故,应声离开。
只见陆承珝转回身来,身形不稳的模样,苏心瑜不放心他,遂上前扶住。
“夫君,你怎么了?”
陆承珝拂开手臂上的小手,顾自往前院正厅行去。
见他面色有些发红,苏心瑜心头一慌,怕他又要毒发,只好命琴棋去请裴行舟过来。
三人在正厅坐下。
裴行舟拧了眉头:“是药不对?”
“很不对。”陆承珝看向苏心瑜,“你快去休息。”
“我不去,我想看着你。”苏心瑜坦诚,“再说我一个人睡,会害怕。”
三人只好等着。
好在闪电速度极快,很快提溜着纪昆从天而降。
“哦哟哟,我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这么飞来飞去地折腾。”
纪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抬头看到陆承珝沉脸瞧自己,又见他面色潮红,笑问:“喝了药,起效了?”
说着进了正厅。
“你们小夫妻还不快回房歇息去,趁着药效,赶紧的!”
他的医术见长了。
只一包药,眼前的年轻男子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师父若知道,该夸他了。
“你说毒素会导致我子嗣有问题,屁个问题。”陆承珝冷声,“说,究竟给我开的是什么药方?”
“自然是强壮男子身体,同时抑制毒性的药方。”纪昆垂了眼眸。
陆承珝一拍桌子:“说清楚,还有什么?”
“还加了点类似春药的成分,我也是好心嘛。”
纪昆低垂了脑袋,脖子一缩,看向屋外黑魆魆的天。
苏心瑜惊愕不已。
她原以为纪大夫所言解决陆承珝子嗣困难的问题,并非说男子不行,而是增强那啥的活性,以此便于女子怀上身孕。
没想到……
陆承珝捏拳克制,嗓音冷沉:“如何解除药性?”
纪昆指了指陆承珝,又指了指苏心瑜:“你们是夫妻啊,该明白的。”
“说,旁的法子。”
“冷水一冲就好。”纪昆看向适才将他拎来的年轻人,“你能用马车送我回去么?”
闪电嗓音也冷:“等我家公子药性解了,他说可以放你回去,我便送你。”
陆承珝起身,疾步回房。
苏心瑜有些不放心他。
虽说他此刻的情况,她不便去陪着。但他身上有伤,又中有剧毒,再加大冷的天,用冷水一冲,怕是会晕倒。
遂跟了去。
路上,陆承珝冷眼冷声:“跟着作何?”
“你身旁还是有人跟着为好。”
时刻她不敢大声说话,嗓音本来就是温温软软的,这会子压低了声音,在他听来十分不适。
无端惹得他浑身紧绷,戾喝:“离我远点。”
“你别那么凶。”
苏心瑜抿了抿唇,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在他进了客院时,她去隔壁院子寻了寒风冻雨,有他们在一道,陆承珝倘若真的摔倒,也好有人扶着。
不多时,里头净房传出水声。
半盏茶时辰后,陆承珝一身清爽地出来,手上拿了个小瓷瓶,阔步往前院正厅。
纪昆见他过来面色已如常,含笑开口:“到底是年轻人,身体本身就好。”
陆承珝不接话,顾自从小瓷瓶倒了一粒药出来,给他瞧:“这是太医院给的抑制毒性的药物,与你加的那几味药相比,孰好孰坏?”
纪昆接过小药丸放在手心碾碎了,细细一辨,颔首道:“不愧是太医院出品,与我的不相上下。”
“闪电,送人。”
陆承珝再度抬步回房。
既如此,纪昆的药可以丢了。
却不想就寝后,身上渐渐又起燥热。
好在热意与方才不能比,他克制几番也就睡了过去。
夜阑人静,他竟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双玉足缠着红绳,系着铃铛,缓缓搁向他的肩头。
低头一瞧,他身上没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