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藏蓝色的锦袍,苏心瑜疑惑:“我能穿么?”
“能,这已是小的尺码了,不适合的话,临时改。”
说着,裴行舟命店内两名绣娘与裁缝去帮苏心瑜穿着打扮,顺带改动衣裳尺寸。
陆承珝他们约莫等了一刻钟,苏心瑜从里屋出来。
“心瑜,可以啊。”陆炎策含笑上前,“有点意思哦。”
陆承珝原是面朝店外立着,听闻堂弟所言,转回头去。
只见少女着一身男装,头上的发饰全都除了去,高高梳了个马尾,周身娇软的姿态减了不少,多了些许英姿飒爽。
就连原本的黛眉也被画成了少年般模样的剑眉。
就是身前胸口这块,有些忽略不了。
有心人一瞧便知她是女扮男装的。
裴行舟连连颔首:“不错不错,就这般前去,无妨。”
裁缝含笑道:“爷,小姐腰肢太细,方才我收了好几寸,袍子这才合身些。”
绣娘却道:“腰身改了,上头的绣花纹理就没法对上。”
“好好好,袍子合身就好。绣花纹理,咱们暂时忽略。”
主要赶时间。
得先去叶家拜访拜访。
裴行舟说着,看向陆承珝:“那咱们走?”
“走。”陆承珝特意放缓了脚步,待苏心瑜到他身侧了,叮嘱,“等会切莫乱跑。”
裴行舟也叮嘱陆炎策:“听着,万不可出现上次庆州之事。”
四人出了布庄,与杜刺史汇合,两辆马车前往叶家。
叶家在城郊,占地颇广。
在看到叶家府邸时,饶是时常购置房产的裴行舟都惊了惊:“这规模俨然是土皇帝一个吧?”
杜刺史笑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女人多,房子大,钱也多。”
贾光又插话:“叶海此人交税也多,所以平素与杜大人关系不错。”
“他交税多,我政绩就好。”杜刺史笑着看向陆承珝,“陆少卿能理解吧?”
陆承珝不接话。
杜刺史斜了贾光一眼:“你守在外头。”
“不进就不进,我还不稀罕进去呢。”
贾光往嘴里叼了根草,坐到车檐下去了。
见状,陆承珝也不说什么,只淡淡扫向苏心瑜,示意她跟紧了他。
又杜刺史打头,陆承珝行在他身侧,一行人进了叶家。
一进叶家府邸,里头便传出莺莺燕燕的声响。
陆承珝的面色便沉了沉。
这时,有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迎出来,远远便拱了手:“杜大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杜刺史含笑介绍:“京城来了几个朋友,骞州玩了两日,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我便想着带他们来叶贤弟这里瞧瞧。贤弟府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之京城不遑多让,应该是个好去处。”
“京城来的?”叶海颔了颔首,对着他们抬手做请,“快些里边请。”
眼前被杜刺史带来的四人,个个长得好。
很快他眼眸一亮,在一“少年郎”身上停留片刻,唇角扬起,却不点明。
“那咱们花厅喝茶?”
他将人往花厅带。
见冷脸的陆承珝不作声,裴行舟笑道:“好,瞧这一山一石,造型别致,贵府果然不同凡响。”
得了夸赞,叶海笑道:“不是我吹,我这里的假山都是京城运来的,自然都是好物。”
到了花厅,趁着命下人上茶水点心的间隙,叶海示意杜刺史与他去一旁说话。
两人出了花厅。
叶海看了眼里头端坐在冷面郎君身侧的“少年郎”,与杜刺史道:“那是个女子吧,瞧年岁不大。”
“她,你可不能动。”杜刺史警告。
“为何?”
“本官想让她当我儿媳妇呢。”
杜源长了个心眼。
想让陆承珝帮忙查案,此刻就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一旦透露身份,那么其娘子的身份很有可能也被叶海知晓了。
叶海这人好色,不管谁家女子,只要好看,叶海都有办法弄到手。
此刻他说想要苏心瑜当他儿媳妇,看在他的面子上,叶海肯定会忌惮几分。
“那他们是何关系?”叶海眯了眯眼,再度看向花厅内的四人。
杜源拿下巴指向裴行舟:“穿紫色袍子的辈份最长,是余下三人的小舅。”
叶海又问:“冷着脸孔那人与小娘子是兄妹?”
“是兄妹,最小那个是他们弟弟。”杜源嗓音响了些,旋即压低声,“你帮我好好招待,他们有些来路,明年能否升官,我就靠老弟你了!”
说着,在他肩头拍了拍。
“小事一桩。”叶海应下。
花厅外,杜源的说话声,陆承珝、苏心瑜、裴行舟与陆炎策都听见了。
原来这个叶海早就看出苏心瑜是个女子。
陆承珝的脸愈发冷沉了些。
有些眼力的人一瞧她便是她是女子,所谓的女扮男装,无非是骗骗傻子的。
裴行舟故意开口:“我就说骞州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听我的话,咱们就回去罢。”
“小舅,哥哥与弟弟都没玩够呢。”苏心瑜压着嗓音道了一句。
叶海朗声一笑,阔步回了花厅:“我这有好玩的,几位小兄弟可有兴趣瞧瞧?”
几个男子去玩。
那么他可以看看眼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是何反应了。
他怎么就没想过让自己的女人也穿男装与他玩呢?
陆承珝不说话。
裴行舟只好起身道:“那就瞧瞧。”
叶海做请:“请随我来。”
说着带人往一处院子行去。
脚步尚未进院子,陆承珝等人便嗅到了浓重的脂粉味。
院中的女子们见叶海过来,纷纷涌来。
大冷的天,一个个穿着薄透。
苏心瑜为她们感到冷。
却不想,脚步一进院子,还挺暖和。
叶海解释:“底下挖了不少孔洞,孔洞相连,用火烧着,屋里屋外就暖和。”
苏心瑜腹诽,这也算地暖了吧?
真能想得出来。
从另一方面来讲,眼前的叶海钱多得没处烧吧。
旋即,叶海拍了拍手,示意女子们站好给人瞧:“今日有贵客来,你们帮忙伺候好了,我有赏。”
苏心瑜闻言惊愕,这是拿他的女人当伺候客人的工具人?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杜源连连摆手:“我就不必了。”
陆承珝转头就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苏心瑜与陆炎策一左一右追上去。
苏心瑜:“哥哥。”
喊得陆承珝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