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瑜感激颔首。
此情此景,说再多声谢,都表达不了她的感谢。
“咱们此刻人多了,人多就好。”
陆炎策从吉祥如意身后出来,胆子也大了不少。
阿兴带着几人,已经将府中的房间全都点上了灯,同时熄灭了前院的灯。
众人立在黑暗中。
裴行舟忍不住问陆承珝:“咱们要不要分头行事,譬如在府门口,围墙根处隐着?”
陆承珝直言:“苏家府邸没什么值钱玩意,如今唯一值钱的便是人命。所有人待在一处,相对分散后被歹人刺杀来得安全些。今夜的情况与战场不同,咱们谨慎对待。”
当若今夜在此地的人,只寒风等人,那事情就简单了,提前准备好暗中伏击歹人即可。
可问题是,一则不知对方会来多少人,二则不知船工们的实力。
三则此刻在前厅的实在是太多人不会功夫了。
如此一来,唯今之计只能如此。
实则有个极好的法子,先将不会功夫的人撤走,再将歹人悉数引入府中,点燃火油将歹人困住。
只是如此一来,苏家就付之一炬。
此法成功率极高,但对她来说,她对她父母的念想就全没了。
毕竟京城苏家原先的府邸已被皇帝赐给了旁人。
这世上还留有苏父苏母痕迹的地方就眼前简陋的府邸了。
实则撤走法子也行不通,胡浩定然早就派人在暗处盯梢。
一旦对方使了声东击西的策略,那这一仗,他们即便赢了也是得不偿失。
短短时间内,陆承珝将局面盘了几个来回。
裴行舟颔了颔首:“这倒也是,如今的时辰正是安寝之时,歹人首先去的肯定是后院。咱们在前院,后院有动静,前院能知道得清楚。如此一来,能化被动为主动。”
“当然还有个顾虑,歹人人多势众,将整个府邸围困,如此好比瓮中捉鳖。”微顿下,陆承珝道,“届时咱们只能硬闯突破口了。”
大不了他动用内力,今晚这一局面,必须破了。
觉察他的意图,裴行舟拍拍自己的胸膛:“你放心,有我在,你可千万别动内力。”
苏心瑜抿唇,在纪昆处,听陆承珝说过,他一直用内力护着心脉。
倘若今夜他动了内力,不知后果是什么,她不敢想。
遂摸黑走到他跟前,在黑暗中拉住了他的手。
陆承珝的手一僵,虽说众人瞧不见,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也没问她为何拉他的手。
少女的手柔柔软软,只轻轻捏住了他两根手指。
还想再感受片刻,只觉她也意识到抓他的手不对,迅速将手移往了他的手臂上,下一瞬,温软的嗓音响起。
“夫君,你且记着莫使内力。”
“知道。”他轻啧,“你们太啰嗦。”
裴行舟嗤声:“那还不是为了你好么?”
陆承珝压低声:“莫说了,安静。”
却不想已过半夜,府邸周围仍然毫无动静。
魏管家忍不住轻声问:“莫非今晚又不来?还是说代刺史惧怕咱们姑爷?”
“不会,对方肯定会来。”陆承珝下令,“再等等。”
说着吩咐寒风、冻雨与惊雷分明去府门口与后门,围墙处查探。
查探回来,仍旧没有动静。
夜,万籁俱寂。
又过半个时辰,果然与陆承珝料想的一般,后院传来声响。
“陆五,咱们上不上?”裴行舟咬牙低声。
“上。”
陆承珝拔出了匕首,另只手一把扣住了苏心瑜的手腕。
“夫君别拉我,我拿着剔骨刀呢。”
陆承珝很是无语,沉默半晌,只好道:“别扎着自己。”
苏心瑜:“……”
他当她是傻的不成?
当然此刻的节骨眼上,她不跟他争辩。
会功夫的人将不会功夫的护在身后,众人瞧悄无声息地往后院行去。
不想,他们还没靠太近,有歹人大喊:“糟糕,咱们进了陷阱,房中无人。”
“既然无人,一把火烧了。”
“别烧,肯定有人,咱们先杀再说。今日白天大人还派我们盯着了,苏家除了买菜,无人外出。”
“咱们夜里整队过来,莫非苏家人趁夜逃走了?”
“不可能,码头与城门口,都有人卡着。”
“别啰嗦了,苏家人肯定都在府中。”领头之人道,“大人还说要活捉苏家女,要把她押去章公子跟前。”
倏然间,有歹人瞧见了缓缓朝他们靠近的苏家人,大喊一声:“兄弟们上!”
双方立时陷入交战。
刀光剑影。
厮杀声起。
裴行舟率阿兴、阿旺、寒风、冻雨与惊雷冲在最前面。
他们的身手皆好,很快歹人不敌。
见胜利就在眼前,陆炎策拿着匕首跃跃欲试,却被陆承珝拉住。
“哥,让我去练练手。”
杀不死人,他好歹要去戳人一个窟窿眼。
陆承珝淡声:“围墙外还有人。”
“不好,我闻到了火油味。”
苏心瑜鼻子一皱,只见府邸围墙有不少人跃上,往墙内倒火油。
陆承珝眯了眯眼,下一瞬,就见胡浩被人扶着上了高墙。
不仅胡浩来了,再粗略一瞧围墙上的人影,大抵有百余人之多,可见对方是要置他于死地。
胡浩高高在墙头站稳了,笑着道:“陆少卿,你来了我的地盘算你倒霉。今夜苏家出现了意外,此桩意外为火灾,陆少卿不幸丧命火海,真是朝廷一大损失呐。”
“哦,还有,你娘子被我外甥瞧上了,等你死了,你娘子会被人好生照顾。”
说着,他一挥手:“全给本官倒上火油。”
府中还在与苏家人交战的歹人惊愕。
有人问:“大人,那我们呢?”
也有人笑着说:“大人肯定会先将我们救出去,再放火的。”
胡浩道:“自然会将你们救出去,不过此刻你们得全力斩杀这些人。”
“是,大人!”
厮杀声再度起来。
陆承珝算了算闪电来往绵州军营所需的时辰,估摸着还得再拖个一盏茶时辰。
遂慵懒开口:“代刺史与章冬江是何关系?已然要死,能否让人弄个明白?”
“那便如你所愿。”胡浩笑了笑,“本官的妻与冬江的娘是亲姊妹,章家只冬江一根独苗苗,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那都是那女人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