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莹垂在一旁的手猛地握紧，面上笑容却已然未变，只点了点头：“好，那就好。”
“只是如今你回了府，太子那边，你也千万莫要放松。”
“不会的。”
外面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刘雪莹点了点头：“行，知晓一切都顺利，我也就安心了。下去吧……”
刘雪莹靠在床柱子上，似是有些已经筋疲力尽一般。
夜子睿看了刘雪莹一眼，才道：“娘亲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此前因为夜卿安蓄意挑拨，爹爹极少来娘亲这里，才导致爹爹的神志渐渐恢复。如今夜卿安离府，我定会让她再没有机会回来，爹爹并未真正出事，到时候爹爹回来，还得靠娘亲呢……”
夜子睿手指微微曲了曲，眼中盛满着野心：“虽然如今咱们已经控制住太子，可是这夜府，咱们也不能够落下。夜府，是咱们立足于一切的根。因为夜府尚存，因为爹爹尚且活着，所以我们才又机会接近太子，接近……帝君，接近……那个位置。”
夜子睿说着，压低了声音：“娘亲，主人叫我告诉你，若是他顺利登上了那个位置，届时，他为帝，你为后，这天下，便是咱们的。”
刘雪莹喉头微微哽了哽，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转告主人，让他也放心。我并非认输，只是在唱一场戏罢了。这出戏唱好了，才能骗过所有人，才能降低一些人的戒心，才能让她们毫无顾忌地露出狐狸尾巴，才好借此机会，将所有障碍，一一扫平。”
“那就好。”夜子睿嘴角微微勾了勾：“那儿子先退下了。”
夜子睿躬身出了门，刚走到院子里，就瞧见院子里有人在等他。
夜子睿眯了眯眼，只装作没有看见，意欲绕开她往门口走去。
“大哥！”夜微澜跺了跺脚，有些恼怒，只张开手挡在了夜子睿身前。
“你还知道叫我大哥？”夜子睿嗤笑了一声，抿着唇看着夜微澜：“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了，我是你大哥，忘了，屋子里那个人，是你娘亲。”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性子稍稍娇纵了一些，只是脾气不怎么好，没想到，你竟然连毒杀自己母亲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夜微澜听夜子睿提起这一茬，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咬了咬唇跺了跺脚：“大哥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也是无奈之举啊，我也是为了我，同时，也是为了大哥好啊。”
“还为了我？”夜子睿被气笑了：“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怎么为了我好的？”
“大哥你之前不在府中，压根不知道娘亲当时是什么情况，她是真的，疯了啊。也不认得我，我在旁边照顾她，她也能够用各种东西给我砸过来，还咬我……”
夜微澜将自己的衣袖捋了起来：“大哥你瞧，这是她咬我的牙印，当时她也真的是想要咬死我啊，这牙印到现在都好几天了也还没有消下去。”
“而且你知道了，她当时疯成什么样子，她竟然可以扒地上的土吃，还可以不管不顾有没有人在，有没有男子在，就将自己身上衣裳脱得精光。”
“她可是我们的娘亲啊……”夜微澜说着，眼眶就有些湿了：“她在府中发疯也就算了，可若是倒是她在外人面前，就这样突然发起疯来，那可怎么办？”
“那到时候，我和大哥你，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嗤笑，笑我们有这样的疯子娘亲？”
夜微澜摇了摇头：“我不能忍，我绝不能忍。”
“大哥你不在那些后宅女子中走动，压根不知道，那些后宅女子是如何谈论诋毁其他人的，可是我嫁入了五皇子府，也定然还会与他们走动。我几乎能够想到，他们定然会对我指指点点，骂我是个疯子的女儿。”
夜子睿面色无比平静：“所以你就要杀了她？”
“当然要杀了。”夜微澜吼出声来：“她疯了的消息还没传出去，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将她杀了，就说是得了急病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时候人家只会同情我，年纪小小没有了娘亲，却不会对我指指点点。”
“我也是为了大哥你好的。”夜微澜眼神逐渐癫狂：“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都已经十八岁了，爹娘却仍旧一直压着，不让大哥你成亲，可正是因为大哥没有成亲，所以才更不能够有一个疯子娘啊。”
“要是娘亲是疯子的消息传出去，虽然不会影响大哥的仕途，可是试问，有谁敢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有疯婆婆的丈夫？”
夜子睿嗤笑了一声：“狡辩。”
夜微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就知道，大哥不会懂我。”
夜子睿冷笑了一声：“我的确是不懂，我只知道，你毒杀亲母已成事实，若是消息传出去，你与五皇子的亲事，便也成不了，你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
“我还知道，即便是你与五皇子顺利成亲，因为这件事情，夜府也不会再成为你的后盾，你在五皇子府上受了委屈，或者经受了什么，夜府都不会有人为你出头。”
“没有娘家支撑的女人在夫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相信你不会不懂。”
夜微澜见夜子睿说完就要走，只连忙拉住了夜子睿的胳膊：“可是我还有大哥你啊。”
“这夜府迟早都是大哥你的，只要你成为夜家家主，就定然会为我撑腰的对不对？”
夜子睿嗤笑了一声：“我？”
“我不会。”
夜子睿瞥了夜微澜一眼，眼中俱是冷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铸成的，你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可怪不得谁。”
夜子睿说完，甩开了夜微澜的手，抬脚离开。
夜微澜咬了咬牙：“行，你们都觉得我是个负累了，都觉得我做错了？你们等着！”
“等着。”
夜微澜转过头，却瞧见窗户那里打开着，一双暗沉沉的眼睛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