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和沉羽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无奈神色。
“回夫人，这城内分为上中下三个城区，如今状况，下城区的百姓已死了将近一半，那里环境本就脏乱，又无人处理尸体，如此恶性循环，染病者每日剧增，中上城区较好些，但也死了将近四成的百姓，城内的药铺，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全部被一扫而空，什么都买不到了，还有好几家富户都在重金求药，却一无所获……”
这便是城内如今的状况。
沈初云已听的浑身发凉。
是她有现代药物在手，这几日又一直被关在房中，才想当然觉得外面应当也是这样了。
没想到竟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属下还听说，为了避免腐烂的尸体引发新的疫病，地方官王刺史已派人挨家挨户搜查，将病死百姓的尸体一并送往下城区，集中焚烧。”
清越的声音又传来，拉回了沈初云思绪。
集中焚烧……
这作法倒是没什么问题……
目光闪烁一瞬，她哑声道：“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记得按我说的，把外袍换了，再好好消毒。”
“是！”
两人依言退下。
沈初云却久坐于床边，没有动弹。
心底犹豫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被困在这里越久，她的心里便越是不安，想要尽快离开。
可疫病一天不除，城门便不会开。
可她却不能出手。
一是对症的药并没有那么多，若是给百姓们放药，持续一两天，能用的药便会一点不剩，根本就跟不上半个月一次的补货速度。
再者……
从未见过的东西，必定会引起本地官员的注意，甚至可能会上报给太医院，乃至……
这对她来说，绝不是好事。
何况慕凌风现在是流放之身，更加不能引起注意！
“想帮忙？”
慕凌风声音突然响起。
沈初云猛地回神，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心情微妙。
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面上的惊讶毫不掩饰，慕凌风眼底是有笑意闪过，继续沉声道：“你本就心善，若是有把握……”
“没有。”
沈初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慕凌风不禁一怔。
接着便看她目光瞥向窗外，自嘲一笑。
“我又不是圣人，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虽然决定尊重你的意见继续前往宁古塔，可自由行动总比引起官府注意，被押送强，若是为了做善事就不顾他人安危，那和作恶又有什么分别？”
她最后一句让慕凌风一愣，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柔情。
意识到话题有些太沉重了，沈初云起身伸了个懒腰，敲了敲肩膀。
“啊……这才两天，我已经有些待不住了，你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也不觉得无聊！好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啊……”
慕凌风不答，只是唇角的笑意又重了几分。
与她待在一起，他求之不得，自然不会觉得无聊。
只不过……
若不是眼下这样的状况就好了。
正想着——
“夫人！”
“夫人不好了！”
刚刚才离开不久的清越突然去而复返，小桃也跟着一起赶来了。
沈初云神色一僵，赶忙应声：“怎么了？谁又生病了？”
话音落下，便听清越大声道：“不是有人生病了！是邱业！邱业被官府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