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鱼楼出来时,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日头已然快至中午。
韩青并不打算在飞鱼楼突破,而是决定返回家中献祭。
毕竟通天箓是他最大秘密,若是被关老察觉到什么,反而更加麻烦。
“也不知钱义那边情况如何,必须再抓紧时间。”韩青大步返回。
……
卧龙县,县衙。
明亮的阳光落在脸颊上,钱义眯着眼看前方的一众将士和捕快。
加上从城卫司调用的和县衙捕快的人手,共计九十八名将士。
“目标是攻破周家庄,拿下沙道人。”
钱义身披铠甲,腰挎阔剑,道:“时间紧迫,出发!”
……
桂花街,韩青家中。
韩青尽量抚平激动的心神,将所有材料收入符箓空间,“通天箓!”
意识如羽毛飘飞向天空,沉浮的雾海无风起浪,符箓如高悬的孤星。
鼻间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韩青看向四方祭坛上的祭品,果断道:“献祭。”
【献祭目标:锻骨境(至臻)】
【献祭物品:美人蛇心脏一颗、乳玉髓七两、四眼山羊角一对、赤晶花一朵】
汉白玉祭坛上,所有献祭材料俱是燃起星火,崩裂成漫天星砂。
深邃的幽暗空间下,一条条星砂汇聚成细流,没入头顶的通天箓中。
等到通天箓将星砂吸收完毕,其上星光璀璨,激荡出一缕星光。
犹如冰块贴在肌肤上,寒意朝着体内激荡而去,穿过皮膜与血肉。
那寒流贴上骨骼与筋肉,便从极寒转变为极热,如焰流涌动,似火烧爆发。
轰隆!耳边有雷霆般的轰鸣,骨骼筋肉如被烈焰炙烤,浑身皮膜变得滚烫。
韩青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目光变得血红,死死咬紧牙关,呼吸沉重。
痛,剧烈的痛感几乎让人晕厥,皮膜像要被烧焦了,血肉似乎已被烤熟。
他没办法剥离这痛苦,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犹如受伤的狼在风雪中前行。
体内发出爆炒豆子的声响,大量的黑色杂质被分离出来,肌肉轮廓更加立体。
等到那焰流退散,韩青无力瘫坐在地面,大口大口呼吸着冷空气。
默然从符箓空间中退出,韩青大步来到院子里,单手举起水缸冲洗身体。
等到洗干净浑身污渍,他双腿略微弯曲,轻松闪过七八米距离。
回房换上新的翠竹长衫,他这才将赤星刀挎在腰间,立刻赶往周家庄。
因为时间紧张,来不及测试实力,不过韩青估摸着,锻骨境无人是他对手。
至于脏腑境初期的修行者,这个目前还不好说,打过才知道。
周家庄位于县城西北郊区,已经属于黑风山区域,是个偏僻的小村庄。
韩青一路全速前进,等赶到周家庄时,已然是晌午时分。
尘土飞扬的官道笔直往前,尽头处是处平缓之地,城卫司的人正在那里。
而顺着视线再往前,则是位于小山坡上的一处石堡。
其通体由大量岩石砌筑,像是一块树立的岩石,外侧有大量喷溅的血液。
在凸出的石梁下,挂着七具尸体,分别是披甲的将士,捕快,以及普通百姓。
韩青望着那手脚无力垂落,还在滴血的尸体,仿佛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此时山坡上正有将士和捕快冲锋,喊杀声不断,但前冲的势头却很弱。
石堡靠近上部的位置,有十来个方形孔洞,内里不断有箭矢激射而出。
面对大量的箭矢激射,前冲的将士每次冲到一半,就会被压退下来。
等到韩青走到营地中,正好见到不少伤员被抬着往后方撤退。
这时陈虎从旁过来,道:“头儿,你终于来了,程生出事了。”
韩青剑眉轻挑,“带我去看看,现在情况如何?”
“我们跟随钱大人过来,已经发起三轮冲锋,但都失败了。”
陈虎领着韩青往前,周围有不少受伤的人在呻吟,有的甚至吐出黑血。
程生躺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其右腿笔直的放着,鲜血打湿了裤子。
旁边有个山羊胡男人,正麻利的为他绑扎,后者疼得直叫唤。
“伤到筋骨,至少养两个月才能下床,麻烦的是这诡异毒素。”
山羊胡医师摇头叹息,望着开始吐黑血的程生。
韩青大步走来,问道:“医师,他的伤势如何,为何吐黑血?”
山羊胡看向韩青,道:“幸亏救治得快,否则这条腿就没了。
“吐黑血是因为中毒,这毒不少将士都中招了,正在不断妖邪化。”
陈虎在旁骂道:“是沙道人那个老畜生的怪药,第一轮冲上去的人几乎都中毒。”
“我也研究不出结果,但估计这毒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将人妖邪化。”
山羊胡医师面色凝重,道:“有将士比他更严重,神智不清,开始发狂。”
韩青看着脸色惨白,脖颈处有青色蛇鳞浮现的程生,“以你的修为,不必冲在最前方。”
程生与他年纪相仿,而且只有泥胎初期的实力,和普通人差不了太多。
程生摇头道:“头儿,我不后悔,好歹救了人出来。
“沙道人那个疯子,把周家庄的百姓抓进石堡,用来异化成妖邪。
“还屠杀大量百姓来突破脏腑境,人人得而诛之!”
“我明白。”韩青让他先休息,喊了陈虎走到旁边。
“周家庄的百姓都被抓进石堡了?”他眉头拧起,沉声问道。
“不错,那狗东西提前得到消息,抓了七十三个百姓做人质。”
陈虎怒道:“在这之前,他还用百姓试药,让其变成受他控制的妖邪。”
“这么说,石堡中除开沙道人,还有许多妖邪,有具体数量么?”韩青问道。
“暂时没消息,我们连攻三轮,冲入石堡的兄弟都没了消息。”陈虎摇头。
韩青颔首,又问道:“钱大人在何处?”
“他正带人第四轮进攻。”陈虎看向石堡,却没发现钱义的身影。
这时营地前方传来惊呼,“钱大人!”
韩青转身过去,途中不断有伤员被抬下来,伤势惨烈,有人甚至缺了半条腿。
而在最前方的人群聚集处,钱义浑身是血,阔剑早已断成两节。
他的右臂消失,阳光下那魁梧的身影看起来极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