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可以暂时先听你们的，但是你们要是没法帮我报仇怎么办？”周佳怡语气锋利地询问。
“有件事你必须要搞清楚，”宁北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语气，当下脸色也沉了下来，“你的遭遇虽然悲惨，但我却并没有义务一定要替你报仇。”
“你……”周佳怡被她这么一刺激，情绪又开始强烈起伏。
这一次，宁北晴没有再惯着她，直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指点在周佳怡的眉心。
周佳怡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神色瞬间极其惊骇。
这一瞬，她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只要宁北晴指尖的灵力再往前送一些，她的魂魄就立刻会被强行地驱逐出江雅莹的身体。
想起在车上时宁北晴用来威胁她的驱鬼符，周佳怡终于深刻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若是要灭她这只鬼，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因为生前的遭遇实在太过惨烈，她的性情早已变得十分偏激，哪怕此时宁北晴带给她极大的压力，她还是硬是咬着牙说了一句。
“难道你不是想让我借着江雅莹的身体帮你做什么事吗？”
宁北晴笑了，而后忽然灵力一送，就将周佳怡的魂魄直接逼出了江雅莹的身体。
江雅莹的身体晃了一下，顿时软倒。
“佳怡！”许兰芬急忙去扶她，却反而被江雅莹的身体带倒在床上。
“你女儿在这里。”宁北晴手一挥，一个神情呆滞、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女孩的身影顿时浮现在一旁。
这是宁北晴第一次看到周佳怡的鬼身。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本该十分清秀，但现在却是又青又肿，头发也被剃的七零八落。还有一只眼睛成了黑洞，一只耳朵也只剩一半，还有一条腿则是及膝而断，唯一穿在身上的白色吊带裙也几乎全被鲜血染成红色……
见到女儿的惨状，许兰芬当场就晕了过去。
“妈！”看到母亲晕厥，周佳怡下意识地想要去扶母亲，手却从母亲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宁北晴快步扶住许兰芬的身体，有些懊悔。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不该让你妈看到你这幅样子。”
周佳怡恶狠狠地盯着宁北晴：“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呵呵……不如你现在就试试？”
“……”周佳怡的面貌更加狰狞，双手的指甲再次暴涨，看起来随时都会向宁北晴扑过来，却始终不敢。
宁北晴没有理她，只是抱起许兰芬，将她放到床上，并盖上了被子，然后抬手在她额上轻轻拂过。
许兰芬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从昏迷变成了沉睡。
看着宁北晴动作轻柔地安顿母亲，还让她陷入安眠，周佳怡的眼中不由浮现出复杂之色，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怎样？”
宁北晴转过身看着她：“之前我的确想让你帮我做点小事，不过那只是想顺便而已，并不是非需要你不可。至于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自会解决。”
周佳怡一咬牙，突然化为一股黑烟，飞速地往窗户冲去。
然而下一秒，她却狠狠地撞在了一层无形的结界上。
她反应也快，逃离不成，又即刻掉转直接冲向地上的江雅莹。
可即将触碰到江雅莹时，却又被一股力量猛地弹开。
“你到底想怎样？”周佳怡顿时又暴躁了起来，声音尖锐地犹如锈铁划过玻璃，极其刺耳，听的岩洄不禁微微蹙眉。
“这话该我问你。”宁北晴懒得再看她窜来窜去，直接祭出一张灵符将她定住，“你到底只想发泄私愤，任由情绪控制你，还是真的想要让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我当然想要让害我的人都得到报应！”周佳怡尖锐地大喊。
“那就控制好你的情绪，而不是让戾气控制你。”宁北晴低喝了一声，同时向她施了个清心咒。
周佳怡的眼神迷茫了几秒，而后神智终于清醒了许多。
“对不起……我……”
“我知道，有些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但你若是不想沦为真正的恶鬼，最后还要连你妈都杀，就必须控制好情绪。”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杀我妈？”
“你不知道吗？”宁北晴淡淡地道，“厉鬼一旦失去理智成为嗜杀的工具，反而往往都会对至亲之人下手。因为那是它生前最为熟悉的人，残留的潜意识会让它不由自主地向他们靠近，当嗜杀的本性一旦发作，自然就很容易对离的最近的人动手。”
“……不！”周佳怡顿时恐惧地睁大了唯一的那只眼睛。
岩洄快速地瞥了一眼宁北晴，有些拿不准她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特意吓唬周佳怡的。
“是真的。”仿佛听见了他的疑问，宁北晴转头也看了他一眼，“我所见过的厉鬼之中，若是任由嗜杀的本性控制，十有八九都会杀了至亲之人。”
岩洄顿时不寒而栗。
“我控制……我一定努力控制……”
从开始到现在，周佳怡这时才真正地开始屈服。
她是真的怕了。
妈妈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最重要的人，她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允许自己伤害妈妈，更别说还可能杀了妈妈。
“那我就信你一回。”宁北晴淡淡地道，“你若真能做到，等这个案子了结之后，我会传你一些鬼修之法，到时候你们母女虽然还是难免阴阳相隔，但偶尔在梦中相见却是可以的，而且还不会有损你母亲的阳寿。将来你母亲百年之后，母女也还有可能再次团聚。”
“宁大师，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听说自己还有机会和母亲再续母女缘，周佳怡终于流下泪来。
鬼的眼泪是没有实质的，一落下来就变成了一缕黑烟瞬间消散。
“好，那第一件事就是你不要再附身在她身上了，我会暂时给你另外找个容身之所。”宁北晴看了一眼地上的江雅莹道。
周佳怡张了张嘴，似乎又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而乖乖地道：“好。”
宁北晴也没有解释，只是先解开她的禁制，而后询问：“之前你跟楚雄见面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