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将军抬头望着夜色浓重的天空,幽幽叹息了一声,“罢了,回去吧。”
赵云珠望着柳小将军走远,方才松一口气。
“小姐,听着柳小将军的意思,小世子怕是要被转移走了,咱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给贤王?”
玲珑有些担心。
赵云珠暗暗思付了一番,“现下在皇宫里,咱们还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好。”
返回宴席后,歌舞已经快到尾声。
柳太后有些困乏,早已离席,容贵妃陪着太后一道儿返回了后宫。
因着皇帝还没走,众人自是不好走。
直到皇帝脸上爬上一抹红晕,方才在内侍的搀扶下同众人告辞。
众人起身恭送皇帝离开。
偌大的宴席霎那间就安静了下来。
随着柳丞相的离开,贤王已经坐着吃酒,宋淑敏时不时为贤王添上一杯酒。
赵云珠扫了一眼,间宴席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起身想要走。
“云侧妃,且慢。”
宋淑敏搁下酒壶,缓缓起身走到赵云珠面前。
“贤王妃,不知有何请教?”
知晓宋淑敏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心中警铃大作。
“莫要着急回去,我想邀请云侧妃看一出大戏。”
宋淑敏勾起唇角,眸中的笑意透着几分古怪,看得人心下有些慌乱。
赵云珠抬起眸子,扫了一眼宋淑敏,“多谢贤王妃好意,我实在是乏了,只想早些回去歇着,并不想去看什么好戏的。”
见赵云珠执意要走,态度如此坚决。
宋淑敏抬手拽住她的胳膊,目光里多了一分威胁。
“云侧妃,今日的好戏,你不看也要看——”
“若我执意不去呢?贤王妃莫非想要在宫中对我动手不成?”赵云珠冷笑一声。
宋淑敏松开手,笑容里充满了笃定,“想来,赵家的遗孤,贤王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寻着了吧。”
突然听见旁人提起春儿,赵云珠身子僵住,当初带走春儿的时候,宋淑敏虽然未曾亲眼看见,可她大抵猜到了。
今日贤王同宋淑敏这是打定主意,要将她拖入水中。
不想给她半点机会。
“呵呵,贤王妃真会说笑,我赵家满门都没了,若说赵家遗孤,现下除了我还能有谁?”
赵云珠挑起眉梢,眼底满是轻蔑。
仿佛方才的慌乱,不过是错觉罢了。
“是么?既然云侧妃这般笃定,那我也不好再继续游说了。”
宋淑敏挪了一步,将退路让开来,气定神闲地浅笑,“只是贤王若是出手了,就不知赵家的那位小小姐还有没有性命活着了。”
“既然云侧妃这唯一的姑姑,都要拿她的性命去做赌注……”
“我自然也没有再来劝的道理。”
说完,宋淑敏转身,抬脚迈开一步。
“等等,我去!”
赵云珠没有瞧见,宋淑敏转过身子后,唇角露出的那一抹得意。
是啊,谁都可以去赌,唯独她不不能。
玲珑担心地拽着小姐的胳膊。
可到底还是没有法子。
宴席上只有贤王夫妇,以及赵云珠,便再无旁人。
贤王搁下手中的酒杯。
扫了一眼赵云珠,方才满意地起身说道,“走吧,今日本王带你们一同看一场好戏去。”
“可惜了,今日安王不在,没办法瞧见今日这出好戏了。”
贤王大步离开宴席。
宋淑敏同赵云珠并肩而行。
一路上,三人再未说话。
赵云珠被宋淑敏请着去坐了贤王府的马车,贤王纵马在前。
马车的帘子被钉固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后,宋淑敏方才看向赵云珠,莞尔一笑,“云侧妃,走吧,咱们去看好戏去。”
赵云珠皱着眉头,跟在宋淑敏身后下了马车。
只见马车停在漆黑死胡同里。
有侍卫举着火把,一个小厮被两个侍卫摁着跪在地上。
贤王后背挺直,如一座高山一般,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小厮。
“你家小将军派你回去通风报信的吧?”
那小厮惊恐地摇着头,就着微弱的光,赵云珠瞧见小厮鼻青脸肿,唇边还挂着血渍。
“不,不是的,王爷误会了,我家公子就是让我回去给柳姨娘带句话,让柳姨娘不要等我家公子用晚饭。”
小厮身子哆哆嗦嗦,就连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沙哑。
“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找死!”贤王眸光里露出一丝阴冷的寒光。
侧头,一把从身旁的侍卫手中取走佩剑。
长剑泛着森冷的寒光,在空中划出清脆的凤鸣。
贤王手持长剑,抵在小厮脖颈,“本王可没有多少耐心,本王最后问你一句,到底说还是不说!”
他手中握着的长剑加重了一些力道。
锋利的长剑在小厮脖颈划出一道触目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刹那间顺着长剑溢了出来。
小厮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额头上冷汗直流,比起疼痛他更加惧怕面前贤王的气势。
“说还是不说!”
贤王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丝不耐。
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
这一回,惧怕死亡的惊恐,让小厮连忙出声,将一切都招了出来。
贤王眯起眸子,缓缓收回长剑,”柳家还真是可以啊!”
正当小厮稍微松了一口气,下一秒,贤王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举起,在小厮错愕的目光下,贤王双手握住长剑,手起刀落,利落丝滑。
小厮的双眸瞪大,里头充满了惊恐,甚至还有一丝不甘心。
血淋淋的头颅,混杂浓烈的血腥,咕噜噜滚到了宋淑敏的脚边。
赵云珠一颗心狠狠坠到了谷底,周身透着彻骨的寒意。
宋淑敏害怕地紧紧抓着赵云珠的胳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死死咬住唇,到底没有叫出声来。
贤王将手中的长剑随意丢给一旁侍卫,不屑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二人,“鼠目寸光!”
他指着那颗滚到宋淑敏脚边的头颅,吩咐到,“丢去柳家大门口。”
“是。”侍卫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上前将头颅装入匣子里。
“人手可都备好了?”
“回王爷,都到齐了。”
“好,出发!”
贤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渍,随后厌恶地将帕子丢在地上。
低头瞧见衣衫上的血渍,贤王并未理会,径直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贤王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