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除了在萧其慎这里恭敬些,在其他地方,她都是眼高于顶的,连萧其慎也从没有见过谁让她吃这么大一个亏。如今她这般说林清瑶,倒是让萧其慎有些心惊了。
秦霜抬起头来,心有余悸地点头,接着又将昨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殿下,这林清瑶不仅懂得乌羽的使用方法,还确如王大人所说,武力高强,虽是个女子,但是普通男子只怕好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还有,她还会使暗器,当日要不是因为她的暗器,我可以阻止那场闹剧的。”
萧其慎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良久,萧其慎开口问道:
“难道是与星月阁有关?”
秦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道:“殿下想得和奴婢一样,奴婢听闻这林家和星月阁私交颇深,几个孩子也时常上山,奴婢怀疑她的武功和医术都来自星月阁,要达到这般造诣,绝对不是普通的弟子,听闻星月阁阁主医术冠绝天下,奴婢猜她很有可能是星月阁阁主的亲传弟子。”
“倒是我小瞧他了。看来不除了这林家唯一的一个祸害,本王始终是不能彻底安眠了。”萧其慎缓缓开口,语气中的阴冷让秦霜不由得一颤。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为您除了这心头大患。”秦霜小心翼翼地说道。
萧其慎抬眸,满意地地看了秦霜一眼。
第二日,陛下听闻了定安侯府的事情,龙颜大怒。
他当真没想到,堂堂金陵,天子脚下,一个侯府的老侯爷竟然是被奸人所害,而顾铭彦,老侯爷的亲生儿子竟然还娶了这害死自己父亲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将堂堂将军府的嫡女踩在脚下,任意欺辱。
这简直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在府尹的案情奏报还没呈上来之时,王允川的认罪奏折就已经放在了陛下的桌案前。
陛下念及他多年在外,不曾养育王茹云,遂没有降罪于他,但还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让他在家里思过两个月,不得上朝。
这对王允川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朝堂上,一切如萧其衡所料,一帮朝臣联名上书,要求罢免了顾铭彦在军中的职务,削去顾家的爵位。
顾铭彦不敢为自己辩解,陛下最终看在顾家历代功绩的份上,只暂时罢免了顾铭彦在军中的职务,爵位保住了。
宋长安顺势将自己调查的关于顾景初这孩子的事情禀告了陛下,陛下感念老侯爷惨死,做主让顾景初认祖归宗,回到侯府。
顾铭彦本就答应了林洛瑶,更不会反对。
只是老夫人听闻此事陛下也知道了,还亲自下旨让那对母子回侯府,气得又一次晕了过去。
第二日午后,顾景初母子俩来了威远将军府。
夏氏昨日已经认了周扬的父亲为义父,顾景初也改口叫了周家族长为外祖父。
母子二人刚刚到将军府的正厅,看到林洛瑶的瞬间,二人就直直跪了下去。
夏氏郑重道:“夏氏携子叩谢小姐大恩。”
说着,二人就一起给林洛瑶磕头。
吓得林洛瑶忙给扶住了。
“夫人,景初,你们这是做什么?”
顾景初推开林洛瑶的手,坚持重重给林洛瑶磕了三个头,接着才站起身来,认真道:“清瑶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如愿以偿,堂堂正正做了我父亲的儿子。景初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厚望。以后会孝顺姐姐,母亲还有周扬舅舅,外祖父。”
看着这小小的人儿这般郑重的承诺,林洛瑶心中大为感动。
她有一种预感,顾景初不需要靠着侯府,他也一样会出人头地,以后周家一定不会后悔今日他们为这对母子做得一切。
林洛瑶摸了摸顾景初的头,道:“景初,你不用谢我,以后的日子还需要靠你自己走下去,要好好的,若是遇到困难,可以来将军府找我。”
顾景初认真点了点头。
定安侯府
下朝后,顾铭彦就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一直没出来。
老夫人晕过去了,顾铭彦也只在刚刚回来的时候问候了一两句,便再没多说一句。
顾铭彦的脑子一团乱,脑海里浮现的景象都开始错乱了,那个有些任性却俏皮可爱的女子,竟然下毒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宴会上最温婉端正的林清瑶,曾经满眼都是他,如今目光中对他只有厌恶。
他努力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做错了。
事情竟会发展成如今这般地步。
明明前不久,他还是南疆战场回来的大英雄。那时,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前途不可限量,可是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看笑话,人人可以唾弃。
顾铭彦想着,心中郁气集结,他再忍不住将桌子上的茶盏全摔到了地上,可即使如此,他依旧不解气,将桌子椅子全部都掀翻了。
外面的下人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香茗从院外走进来,所有人都看着香茗。
香茗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吧。”
大家都如释重负,纷纷退出了书房。
香茗让宝珠在书房外守着,她独自一个人进了书房。
不知道她在书房的门前说了什么,顾铭彦最终还是打开了书房的门,让香茗进去了。
香茗进门之后也没说什么话,就静静在顾铭彦的身边陪着。
相比于之前的患得患失,香茗此刻倒是收获了难得的平静。
她很感激林洛瑶,侯府的这场戏终于是落幕了,所有人都失去了很多,唯有她,从头到尾,她最想要的不过是顾铭彦的一颗真心,如今,希望她还有机会去争取。
虽然现在人人看不上顾铭彦,但是于香茗而言,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永远是她刚被买进府里的那日,没有因为她笨拙得摔碎了杯子而怪罪她的世家公子,成了她后面所有日子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