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集团26楼。
“我说,余淮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把你家林姑娘接回来?”
叶凛从会客的沙发上走过来去,腿一抬就轻松的坐在了大办公桌上。
见余淮不理他,于是伸出几根长指敲击着他的桌面。
“关你什么事?”良久视线从电脑屏幕上内部文档收回来的余淮才抬头冷了他一句然后抬腕看了下表:“都这个点了,你不早点回家陪老婆范馨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别提了!”叶凛一脸委屈:“我现在感觉自己都成了范馨的犯人了,我每天去哪儿,跟什么人见面、日常出差、包括几点来公司、几点从公司走她都要事无巨细的知道,简直跟打卡报道一样!”
“我就想知道晏殊对你是不是也整天这么查岗盯梢的?”
“无可奉告!”余淮声音冰冷。
夫妻间的相处模式,他向来不喜欢拿到台面上说。
“后悔结婚了?”余淮抬眸看着叶凛:“结了婚的女人不都是这个样子?这个结婚前你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
“是有些准备,可是也没想过女人结婚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怎么了?”余淮问:“你跟那个叫徐柳诗的模特被她发现了”
“不是!”叶凛沮丧:“欸,你知道吗?我感觉范馨自从怀孕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恋爱的时候她真的很小鸟依人、温柔体贴,现在整天疑神疑鬼的,就会追着我问个没完,有时候我被问的实在烦了不理她,她半夜动不动就哭,搞得我心烦意乱的!”
“她哭、她追问你的行踪还不是因为太乎你?太爱你?”轻叩了下开着的门,突然走进来办公室拿着财务报表的罗伊瞥了眼叶凛然后看着余淮意味深长:
“当一个女人突然从你眼里的温柔娴静变得开始因为一些琐事跟你吵、跟你闹,还老是哭,大概率就是你这个男人没有给她该有的安全感,要么就是她清楚的感觉到你不如从前一样爱她了……”
罗伊站在范馨的角度说这话时,心情很是心酸难过。
同为女同胞,范馨现在的状态几乎就是曾经自己的写照。
多年前,她曾经也是因为太在乎余淮导致后来变得患得患失,她总是对着他不停吵闹。
刚开始,余淮还能费尽心思的去哄她,后来就变得很是沉默。
吵到最后,她和余淮都心神俱疲,直到某天余淮收拾好行李箱立在门口看着她一脸冷静的说道“我们分手,我累了!然后夺门而出。
至此,她和余淮的那段感情分道扬镳。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还是不确定现在的自己回到当初的原点还会不会有那些在余淮眼里看似幼稚又作天作地的举动。
她唯一确定的是:到现在这一秒为止,自己那颗心满满的还是余淮。
她会情不自禁的随着他每天脸上的微表情被控制住心情。
时过境迁,如今余淮对他的情愫早随着时光的和林晏殊的出现淡化消逝了。
余淮听着罗伊说的话沉默着没有作声,心里却是复杂的。
如果真如罗伊所说,那些查岗盯梢是婚姻里妻子潜意识里对男人真爱的表现,那林晏殊从来没有过那些举动,是不是间接说明他在她眼里并没有那么被在乎?又或者她骨子里是根本不在乎、不爱自己?
可是,如果不爱自己,分分合合间她为自己流的那些眼泪、那些她嘴上死不承认实际一面对他却有着吃醋的抗议小动作又该怎么解释?
曾经,她是不是为初恋唐泽有也过那些看似作天作地的举动?
……
“呦,罗伊!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这个大美女也吹来了?叶凛见是罗伊惊讶之余很是热情。
罗伊听了淡淡一笑朝两人走过去:“我来除了送报表,是要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情……。”
“哦?”叶凛挑眉:“愿洗耳恭听。”
“是……是……”罗伊语气郑重得像是下了某种程度的勇气开口:我——下个月初五要订婚了。”
“是吗?”叶凛瞬间来了兴趣:“是哪家的富家公子?说说看,看我们认识不,我和汪洋也好给你把把关!”
“是我爸爸的秘书,你们俩都见过的。”罗伊说。
“罗书记的秘书……”叶凛拍拍脑袋想了下说:“是不是几年前因为北郊农场那块地审批跟我们喝过酒的那个一表人才的路皓宸?”
“就是他!”罗伊的表情很平淡,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悲伤,淡定说起未婚夫的样子看起来平静的倒像是在说别人。
“恭喜你!”沉默着的余淮听了站起来朝着罗伊伸出了手:“祝你们幸福!”
听到罗伊如今有了不错的归宿,他是发自真心为她高兴,同时积压在自己心里愧疚多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谢谢!”罗伊将自己的手放在余淮的手心,这一刻俩人像是在告别曾经付出的真心。
曾经帮她取暖的掌心,如今已然没了曾经让她安心幸福的温度。
“我还有事,先走了。”罗伊浅笑安然的说完这话后在叶凛和余淮的注视中快步走了出去。
黑色的高跟鞋在跨出门口的那一刻她清纯唯美的脸上泪水却不受控的夺眶而出。
……
“余淮,这下你该对罗伊彻底放心了!”目送罗伊离开,叶凛看着身边静默的余淮语气又开始没个正形起来:“我刚想说,你去青城把晏殊早点接回来,范馨就多了个伴儿。这样,她的全部精力就不会都放我身上了。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余淮视若无睹,从座椅上拿了西装外套就走。
“快救救哥们吧!我都感觉不能呼吸了……”叶凛跟在余淮身后追上余淮挽着余淮的胳膊:“你俩老是异地,你就不想那个……”
“滚……”余淮胳膊一甩。
叶凛唇角含笑压着声:“要不咱们今晚出去waiting酒吧稍微玩一下,放松一下心情?”
见余淮没回答,他又小声说:“反正晏殊远在青城,你不说我不说,又没人知道!”
余淮听了冷着脸提醒:“你不要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也不能说生活就只这一种“上刑”一样的活法啊!”
“叶凛……”余淮转身看着叶凛沉声道:“我可警告你,范馨现在怀孕了,她性子很是敏感,你可不能在外头拈花惹草,不然等林晏殊回来没准儿会撒气在我身上,她之前因为汪洋伤了范馨可没少甩脸子给我看。”
“我知道!叶凛说:那你就早点把她接回来多陪陪范馨嘛!这样范馨她也能不这么孤单寂寞……”
“少拿她当借口,我看你是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余淮说。
……
从西苑的地下停车场出来走了几步,入目皆是小区夜晚温暖的万家灯火。
看了看所住楼层属于自己那一扇窗口一片黑暗,余淮心里满满的失落感。
按了门密码进入玄关换鞋时,目光落在那双灰色女情侣拖鞋时,他心里孤单寂寞的感觉更浓。
按时间算,林晏殊在庄氏集团的工作这几天也该交接完毕了。
余淮始终没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之前林晏殊曾说想留在青城自家的新公司帮着他打理财务。但思量很久后余淮始终还是不舍得和她异地分居,所以他提前让路远招了新的专业财务人员进了公司。
其实他不想再用任何手段逼她回来,他只想等她自己愿意开口说想回来。
眼看时间到了,他期望听到的消息没有就算了,她连个电话也没有。
电话打过去总是显示无人接听,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么。
他只真的担心那个始终围绕在他女人身边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威胁到他们夫妻感情稳定性的情敌——唐泽。
有他也在地方的一天,他就夜不能寐一天!
电话打不通,他心乱如麻,不准备再耐心等下去的他拿起车钥匙换鞋出门。
刚拉开门,林晏殊单手抱着熟睡中的孩子,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就出现在了眼前。
“?”震惊了下,余淮眼里、眉梢都是惊喜。他快速拿进行李后伸出手臂将林晏殊和孩子紧紧环住,然后小心接过孩子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刚把孩子安顿好在卧室的床上走出来,余淮温热宽厚的胸膛就从后面迫不及待的贴了上来。
“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等我去接你?”余淮圈着林晏殊将脑袋磨蹭着她的脖颈声音透着柔情:“是不是想给我个惊喜?”
林晏殊没有说话,心里满满的感动又很是难过,她转过身轻轻抱住了余淮。
余淮轻笑间将她抱到了沙发上放在腿上然后俯身吻她。
他吻的温柔又宠溺,林晏殊闭上眼被动的承受着,她像个溺水的人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绵密轻柔的吻缓解了相思,但饱受思念成疾的身体滚烫的温度在这一刻有望得到情感宣泄。
“晏殊……”余淮的手伸了过来很快拿了她的风衣外套,然后滚烫的手迅速放在了她的衬衫扣子上。
“余淮……”林晏殊按住了他正在动作的手。
“嗯?”余淮停下吻她时眼神里明显多了一丝情欲。
他忍住悸动看着她:“怎么了?你不想?”
“不是!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林晏殊看着一脸深情的余淮心里满满的愧疚。
此时此刻,爱意环绕,但她只觉得脏了的自己再配不上眼前深爱她的丈夫。
跟他坦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根本不敢!也没有勇气!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去和他亲密,她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坏、太恶心!
“我想去洗个澡……”她看着余淮。
“好,我去给你拿衣服。”余淮听闻放开她转身就去了衣帽间给她拿干净的浴袍和换洗的内衣。
浴室里,水哗啦啦的流着。
反锁了门,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林晏殊只敢靠在冰冷的墙上咬着唇哭泣,她怕余淮听到声音。
夜已经很深了。
熄了灯,余淮慵懒的揽着林晏殊躺在床上,心里满是幸福和满足。
黑暗中,林晏殊臂弯里小慕淮奶声奶气的咿呀声给温馨的卧室增添了一份温馨的氛围。
“慕淮,你叫——妈妈……”
黑暗中林晏殊在柔声细语教儿子说话。
小慕淮听了突然停止了下咿呀学语,他咬着手指像是很认真在听她讲话。
“爸……爸……爸爸……”蓦地,一句令人震惊的奶娃糯糯的声音就从黑暗中清晰传了出来。
床上的夫妻俩同时一震,内心很是激动。
“林晏殊……”余淮欣喜不已:“你听见儿子喊我什么了吗?他在喊“爸爸!他竟然会说话了!”
“可是我明明先教他喊得是“妈妈”呀!”林晏殊哭笑不得:“这么大点的宝宝怎么就一身反骨了?”
“遗传?”余淮想了下说:“咱妈说你从小到大执拗倔强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