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菀无动于衷,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麻木:“魏大人,外人当我是傻子没关系。三观不同,理念不合,没必要强求。可是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也当我是傻子戏弄,那就有点小看我叶青菀了吧?”
魏珩急忙摇头,再次伸出手想去拉她:“菀菀,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戏弄你。”
叶青菀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嘲讽冷笑:“魏珩,徐芸儿,你们给我听好。在你们眼里我愚蠢是因为我清澈,我好糊弄是因为我有完整的三观。但是,这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我的理由,更不是逼我妥协的把柄。
你们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到我面前来演戏。要真那么爱演,那就下楼到戏台上去唱。唱一出不够,那就唱千出万出。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魏珩信守承诺,对我深情厚谊。是我叶青菀不识抬举,也是我叶青菀生不出孩子。更是我叶青菀德行有失,狠毒善妒,活生生拆散你们一对有情人,还要打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魏珩脸上血色尽褪:“菀菀,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糊弄你,更没有想逼你。我真的只想要你一个,不要妾室,不要外室,更不要子嗣。这辈子,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叶青菀满眼嘲讽:“那你当着我的面演什么?魏珩,我们相识七载,夫妻六年,我叶青菀是什么样的人你实在太清楚了不是吗?”
在穿越来之前,她已经二十岁了。
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三观。
别的不说,视人命如草芥,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所以这些年,叶青菀始终不能适应这个封建王朝的残酷,不会轻易伤人性命。
更没有一个贵女的自觉,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她面前丢了性命。
哪怕是个下人,既然叶青菀看见了,也会尽力救人一命。
也不止一次的,从魏珩手下救过罪不至死的人。
魏珩明知她心性如此,还故意当着她的面要对徐芸儿肚子里的胎儿下手。分明就是吃准她心善,吃准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尸两命的事情发生。
叶青菀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她只是想遵从本心,能救一个是一个。
到头来,在别人眼里,竟成了愚蠢好糊弄。
“我……我……不是的,菀菀,不是的……”魏珩被逼的哑口无言,拼命摇头。
“啊……世子……我肚子痛……怕是……怕是动了胎气要生了……”徐芸儿听明白了两人之间的话,突然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一声。
魏珩下意识看向她,目光中带上几分杀意:“来人,找个地方让她生产。不惜一切代价,保小。”
徐芸儿连哭都忘了,满脸不敢置信:“表哥,你……”
魏珩满脸厌恶:“拖下去,保小。”
“县主,妾身知错了。您最是良善,求您行行好劝劝世子,留妾身一条活路吧……”徐芸儿彻底慌了,抱着叶青菀的腿痛哭流涕。
叶青菀直接转过头去,根本不搭理她。
她确实见不得草菅人命的事情,也很难眼睁睁看着一个孕妇死在她面前。
但徐芸儿今日所作所为,明显就是为了害她。如今也不是真心想悔改,只是认清了眼前的形势。
等到日后缓过气来,只怕今日受的屈辱,都会成为她变本加厉的理由。
叶青菀知道自己是不大聪明,但她还没有愚蠢到去救一个想害自己的人。
“县主,妾身真的知道错了,世子……妾身……唔唔唔……”徐芸儿也再没了求情的机会,被几个下人堵住嘴拖走。
魏珩强硬拉起叶青菀的手,满脸卑微哀求:“菀菀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也想守护你的善良。我承认,刚才我确实是一念之差,心存侥幸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孩子。但从来没想过要以此逼迫你,更没想过要让徐芸儿进府。如果你这么介意的话,我真的可以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要你。这辈子,我魏珩只要你就够了。”
叶青菀不想被他拉着,使劲挣扎:“是吗?既然不想要,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怀上的?她那身穿金戴银,又是怎么来的?”
一代权臣烦躁到抓头发:“徐芸儿是母亲娘家的远房侄女,母亲接她进府,原本是要给我做妾室的。我知道此事后,悄悄派人将她送走。谁知被有心人发现将她掳走,还打的她浑身是伤。她那个样子,实在不好送她回家。我又不敢让她进府惹你生气,只能暂时将她安置在别院养伤。后来养好了伤要送她走时,她苦苦哀求想再见我一面。我当时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茶水里给我下药……”
叶青菀冷笑:“魏珩,你果然当我是傻子。母亲接她远房侄女进京的事情我知道,你把她送走的事情,我也知道。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可是,她如今怀孕不过八九个月。怎么?她养伤养了一年多?将一个年轻的女子娇养在别院一年多,跟外室有什么区别?”
魏珩痛苦地闭了闭眼,坦白承认:“两年前发生那次意外后,我本想给徐芸儿拿一笔钱将她送走。谁知当晚,她便悬梁自尽……”
叶青菀嘲讽:“你要是再去的晚一点,伤口只怕就愈合了。”
魏珩摇头:“她是真的想死。徐芸儿是旁枝庶女无依无靠,就算拿着钱回到娘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她苦苦哀求,发誓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不敢奢求名分,只求能有个容身之处。毕竟伺候过我一场,我一时心软……将她留了下来。”
叶青菀总结:“嗯,赌钱的爹,生病的娘,幼小的弟妹,破碎的她。”
魏珩:“你……你查过她?”
叶青菀:“……随口胡诌的。老套路,都已经成模板了。”
魏珩哑口无言,最后无力地闭上眼:“菀菀,我发誓,我从未起过将她当做外室金屋藏娇的心思,只是想给她一个容身之处。此后一年多,我也从未在踏足过别院。直到去年春日里,母亲又频繁的举办赏花宴,始终不死心想为我纳个妾室。你知道的,我跟她争吵过。结果,太后娘娘又赐下几个宫女,我实在是……实在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