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觉得萧宁远有些奇怪,好像不希望她来寻人似的。
她抬眸看去,便瞧见萧宁远平整的腰带,有些许褶皱。
玉姣微微蹙眉。
此时此刻,脑海之中……好似兴起了无数的念头,可所有念头都在萧宁远看向自己那温和的目光之中,消散了下去。
萧宁远温声道:“姣姣?怎么了?”
玉姣在心中摇了摇头,暗自告诫自己,切莫不可疑神疑鬼的。
而且,就算萧宁远真有了旁地女人,也不可能到这金光寺来相会吧?
玉姣回过神来,微笑着走到萧宁远的跟前:“没什么。”
说着玉姣就已经去拉萧宁远的手,整个人往萧宁远的旁边靠拢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越发难以控制本心。
她好像,越发的在意萧宁远了。
她甚至舍不得……让萧宁远一个人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可等着玉姣靠近萧宁远的那一瞬间,也就闻到了萧宁远身上,那股幽兰香……不是若有若无,而是明显至极。
玉姣的身子微微一僵。
虽然说没人规定这幽兰香只能女子用,但是她和萧宁远刚刚分开不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前,萧宁远的身上只有那股子松木香。
而她,素来不喜欢幽兰香这种过于清幽的香气。
她更喜欢鹅梨暖香。
所以萧宁远不可能是从她这沾染的幽兰香,那这幽兰香从何而来?
玉姣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好似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了。
至于刚才,她心中消散的那些念头,已经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不受控制地疯长。
她知道,自己不该为了这件事多想和伤神,但……心一动,哪里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许多之前被玉姣忽略的蛛丝马迹,在玉姣的面前,纷纷串联了起来。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萧宁远的身上闻到幽兰香了不是吗?
从前府上的女人多。
妾室们知道萧宁远喜欢幽兰香,都喜欢用幽兰香,萧宁远在何处沾染上一些,也不足为奇。
可是后来。
萧宁远遣散了许多的姬妾。
每次又是在府外,沾染了幽兰香。
这怕是……在府外,见了什么人!
玉姣想到这,只觉得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捏住了她刚才还要跳出胸膛的心,叫她的心口又闷又疼的。
萧宁远见玉姣的神色不正常,便关心地问道:“姣姣?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见你,我就发现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萧宁远说着,就把那带着薄茧的手,覆在了玉姣光洁的额头上。
玉姣感受到萧宁远手心温热的温度,只觉得鼻子一酸,几乎不受控制的落泪下来。
她当着萧宁远的面,哭过许多次。
但这些哭,几乎都是她的虚情假意,是她用来哄骗萧宁远的方式。
可今日,她竟是真的忍不住地想落泪。
玉姣忽然间发现,原来在自己为萧宁远编织那张叫做真情的大网的时候,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好似将自己网住了!
所以今日发现萧宁远可能藏着别的秘密,那个秘密可能是个女人的时候。
她才会如此心酸和难过吧?
“姣姣?”萧宁远见玉姣的脸色越发苍白,便更心疼了。
玉姣已经回过神来了,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对着萧宁远微笑了一下:“主君,我没什么大碍,许是昨夜风急,我受了寒,有些不适,等我们回去了,让春枝为我温一碗药就好了。”
萧宁远拉着玉姣的手就往外走去:“还等什么等?身体既然不舒服,现在便回去。”
玉姣和失了魂一样的,看向了萧宁远拉着自己的手,然后任由萧宁远将自己拉出了金光寺。
回到揽月院后。
萧宁远请了许郎中过来。
许郎中给玉姣诊脉,这是个老庸医……听玉姣说自己是害了风寒,便顺着玉姣的意思说了下去,为玉姣开了药。
萧宁远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玉姣。
此时的玉姣,看起来的确很没精神。
萧宁远温声道:“姣姣,这几日府上的事情多,是我没有顾好你,让你受罪了。”
自从知道他不是那萧老夫人的孩子开始,他平静的生活就彻底被打破了,尤其是后来安贞公主找上门来。
他便更不安生了。
这些日子,他在玉姣的身上的确很疏忽。
不只疏忽,更多的时候,都是玉姣陪伴她,照顾他,安慰他。
所以才累病了。
春枝熬好了药,端了上来开。
萧宁远便亲自接过了那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汤,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喂给了玉姣。
玉姣这是心病,吃治风寒的药自然好不了。
但此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喝那药。
药汤的苦涩,在玉姣的唇舌之中炸开,让昏昏沉沉的玉姣,找到了几分理智。
感情一事,便如同这苦口的药一样。
有时候,不是吃了药就能好起来的。
若是不想让自己遭罪,那便应该管好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得这种病。
玉姣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她知道,就算是萧宁远明日就要纳新人回来,她也是拦不住的,甚至……没资格拦着的。
所以,如今她为了这件事忧心,有用吗?没用!
她管不了萧宁远,只能管自己。
管住自己悬崖勒马,管住自己,不要继续对萧宁远动心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段时间,她那冷硬的心已经动摇了,她应该是喜欢上萧宁远了。
这和她入府时候立下的不为男人动心的誓言,背道而驰。
但她也只是一个刚刚及笄没两年的小姑娘啊。
所谓的城府,所谓的成熟,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
萧宁远对她的温柔、为了她遣散后宅的决心、还有,他本就是个俊朗的年轻将军啊!怎么可能让她不心生动摇?
尤其是,萧宁远屡次在永昌侯府为她撑腰。
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父亲轻视的女儿,萧宁远如此护她,她又怎么可能不感动?
动心,是她控制不了的。
但她却不能允许,自己继续在这条路上,一错再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