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主打解释，篇幅较长6k字，如果前文看懂的宝宝可以跳过哦，本章解释超级详细，水肯定是水了，但我三章的字合成一章，总不能说我懒吧？）
熟悉的地下室，熟悉的味道。
林念念嘴角微扬，并不意外这一次出生点在地下室，这说明自己的暗示够明显了，而小妍可这个大笨蛋，升级为小笨蛋。
“系统，我咋觉得我像个游戏里的Npc？宋妍可则是攻略玩家，能够不断重开来攻略我，不过可惜这是一个救赎游戏。”
“可惜我这个Npc拥有自主意识，掌握的信息差比玩家很多，解锁无数玩法。”
系统：？人言否？
“还好我演技还行，要不然我突然重生在某个存档，来不及收敛表情，被小妍可发现不对劲，那就有的玩了。”
林念念不由感慨，她的死亡回档是次品，和宋妍可的死亡回档有很大差别。
每一次，只有宋妍可死亡她才能回档。
简而言之，万一哪天自己死了，而小妍可没有死，活个十几年成长什么的，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未必有把握拿捏这个小笨蛋。
每一次死亡...都在赌！
“来了...”
忽然沉闷地踏步声，映入眼帘的是身着黑色连衣裙女孩，脸色煞白，动作僵硬。
她站若机器，却又如丢了魂魄的傀儡，仿佛只是依附在一具肉身中凭借本能行事。
而那对空洞的眼眸，麻木又带着一丝看不到的清醒、执着。
沉静了有半分钟，宋妍可机械化来到跟前，与正被捆绑的少女对视。
久久地，两人沉默地。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针锋相对。
没有哭，没有任何言语。
宋妍可目不转睛注视少女的眼睛，在没有等来对方的开口，心中涌现一抹苦涩。
“果然，念念什么都知道，好像能看透我的心，知道我在每时每刻在想什么。”
她默默上前，熟练地给少女松绑。
两人犹如相识已久的老友，各自保持着沉默，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念念...”
少女呆呆地看着她，“怎么了？”
宋妍可看着她那平静的面色，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念念的记忆似乎从未被清除。
好似和自己一样能无限重来。
只一瞬间，她便甩去这个奇怪的念头，要是真是如此，那念念得经历多少次死亡才能做到这么风轻云淡，毫无感觉？
至少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无视死亡的恐惧、痛苦、绝望，永远也无法忘怀...
“奇怪...妍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愧疚...”
少女小声嘀咕。
宋妍可眼眸微动，“你在说什么？”
少女迅速收敛住所有表情。
“没什么...”
可她紧攥裙角的小动作，还是被宋妍可给捕捉到了，她笑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吗？”
少女怔神，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可很快她便表现出凶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迟早会把你赶出林家的！”
宋妍可噗嗤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少女后退了几步，小脸划过一抹慌乱，随之又收敛起来，恶狠狠道：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
说罢，她转过身快速跑出地下室，仿佛害怕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
“还好，这样的念念不是那么恐怖，至少念念没有完全看出我的心思，只是疑惑我为什么会这么颓废、愧疚、痛苦...”
宋妍可空洞的眼眸恢复一丝神采，她真的差点以为念念跟自己一样能重开，现在看来念念也不是神。
不能通过观察完全洞察一个人的心思。
只是...了解自己到了极致罢了，仅凭观察眼睛、微表情推测出个大概。
“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像念念一样聪明，不，一半我就满足了...”
……
另一边，房间里。
【宿主你玩这么大啊？你真不怕以后小妍可怀疑你也能回档吗？】系统担忧道。
“首先，小妍可不是你能叫的。”林念念认真地纠错，随后意味深长道：“其次，这样子游戏才好玩，我得给自己上点压力。”
“增加游戏趣味。”
“不过要是换个正常人，应该会直接认为我有问题，但小妍可不同，她的心理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会觉得我聪明到了极致，因此小妍可会自行脑补、自行补充不可能的逻辑，认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认为我是［神］，理所应当知道她的一切。”
系统无语住了：【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好吧，你不是想扮演绝望少女吗？现在小...呃宋妍可已经知道原因，那么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怎么演绎绝望？】
少女沉思了片刻，“看在你没有乱喊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说点我接下来的计划给你听吧，既然是绝望少女，那我自身就得经历绝望，而绝望其实也很简单嘛。”
“只需要封锁我其他记忆，留下绝望和爱，等一个好时机让小妍可帮助我失忆，这好让她知道我的绝望。”
系统：【所以你接下来怎么做？】
林念念耸了耸肩，“我暂时没想好，等看看小妍可做什么吧，我才好对症下药。”
她跳到床上，卷成一条小粽子，只露出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瓜。
天使的面孔，恶魔的灵魂。
“念念，你饿不饿？”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她的语气很温柔，如是和老友在说话，丝毫没有生疏感。
“你...”
“宋妍可，我俩没这么熟吧？”少女眼中略过一丝心疼，脸上却露出警惕的表情，抱着一只小熊布偶，紧紧地看着她。
“我看到你心疼了...”宋妍可忽然傻傻地笑了，“我是变聪明了吗？我变聪明了...”
状若失神，接近疯癫。
少女看着她，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缓缓下床，来到宋妍可跟前，伸出小手。
指尖就要接触到她的脸蛋。
宋妍可涣散眼眸恢复一丝神采，脚跟往后一退，又往前一站。
来来回回。
纠结、痛苦、犹豫、自卑…
在她脸上各自演绎。
最终，少女的手还是触摸到了宋妍可的脸蛋，后者身体僵僵地，宛若被驯服的猫咪，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妍可，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少女一脸认真地提建议，宋妍可的心神猛地拉了回来，空洞的眼眸浮现一丝希望。
“是啊，还有李医生…”
“好，我听念念的。”
宋妍可转身就走，她的动作僵硬如傀儡，又又带着一丝青春女孩的朝气蓬勃。
【完了，宋妍可好像被你玩坏了】
系统战战兢兢。
“还好，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林念念面无表情，理智地分析：
“我在上一次病娇扮演中，将小妍可推入了一个选择题，是选择在重来后用心理学成长自身并保护绝症少女，还是选择顺从绝症少女，妥协成为绝症少女的女朋友。”
“但小妍可本身就有很强的自我主张，同时又是讨好型人格。她既想成长，又想保护绝症少女，两个选择都想做到。”
“而提前阻住网暴属于成长选择；保护绝症少女属于顺从选择；但小妍可在这三次死亡中发现，她只能阻止网暴，却不能拯救绝症少女，只能做到其中一个选择。”林念念顿了顿，语气丝毫没有情感继续往下说：
完美主义的小妍可无法接受这种结果，而导致她崩溃的点在于三次死亡带来的痛苦、恐惧、绝望；当然这个不是最重点，真正让小妍可崩溃的是我的三张纸条。”
“小妍可通过纸条一步步发现绝症少女死亡的原因，且她后知后觉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绝症少女那么聪明，为什么绝症少女不阻止网暴呢？”
“小妍可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内耗，最后猛然醒悟，意识到成长选择［阻止网暴］和顺从选择［成为绝症少女的女朋友］，这两个选择其实是同一个，只需要真正意义爱上绝症少女，就能完美实现两个选择。”
系统跳出来插话：【但是宋妍可知道她并不喜欢绝症少女，根本无法做到爱上绝症少女，她只是想救赎绝症少女并同时成长，但不想爱上绝症少女，可不爱上绝症少女就无法拯救绝症少女，无法做到最完美...】
【最终小妍可才崩溃，对吗？】
林念念很是欣慰，“看来你也不蠢嘛。”
【宿主，你好邪恶啊，你这种不就是电车难题么？我想小妍可这种倔强的性格，她只能妥协一半，但不会完全妥协，就如先前她穿女仆装，表面妥协你，实际上当你接触、试探时，小妍可还是会拒绝。】
【还有，你这样做还有良心吗？】
后半句，系统恶狠狠谴责宿主。
“我是反派、绝症扮演者、病娇扮演者、绝望扮演者，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林念念面无表情，不含丝毫情绪。
话锋一转，她轻轻笑道：
“不过，我作为一名演员，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演戏道具呢？也许我做不到完全不伤害演戏道具，但我扮演的角色能帮我做到，我给小妍可造成的伤害，以后我会百倍奉还回去，虽然听起来很无耻。”
“因为施暴者被受害者反施暴，这不是救赎，而是活该被报复、复仇！”
说着，她眼中流转一抹痛苦，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继而理智且冷静地说道：
“我想...我是自私、卑劣的，我的控制欲太强了，按照原着发展，小妍可应当在与白悦一次次对抗中死去从而成长，而我现在为了私欲，将小妍可的成长给牢牢掌控。”
短暂的沉默。
系统跳出来，好奇发问：
【那三张纸条的各自含义是什么？】
林念念嗤笑一声，“你也配知道？你刚刚叫了三次小妍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不过李医生应该知道。”
系统：？6，你是真记仇啊！
……
“李医生，你好。”
“你好。”
恬静的咖啡馆，坐着两个女人。
成熟稳重的眼镜大龄女。
戴口罩、墨镜隐藏自身的青春女孩。
“你是...宋妍可吗？”
李医生上下打量了会对面的女孩，很快就从对方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判断出其基础性格，拘谨、内向、对外戒备强。
这是一个棘手、麻烦的病人。
“李医生，你看得出我在想什么吗？”
宋妍可压低声线问道。
李医生嘴角一抽，“我是心理医生没错，但我不会读心术，何况你裹得那么严实，我只能猜出你的一点小心思。”
墨镜下，宋妍可的眼眸闪烁着期待。
“我的小心思...会被李医生看穿吗？”
李医生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笑道：“我猜测你遇到一个很了解你的人，你怀疑对方会读心术，于是就想来找心理医生作对比，想要看看心理医生厉害，还是那个人更厉害，亦或者说...”
“你在害怕被人看穿心思，特意藏着表情，又或者说，你想知道能不能通过观察来猜测她的心思，嗯...”
“还有...”
她正要继续往下说，就见宋妍可微微颤动，身板挺直地更厉害了。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李医生微微颔首。
她其实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通过对方的外表、语言、语气，还有以往的经验，将一些可能全部都列举出来，仅此而已。
要说其他的可能，她还能说一百个！
“呼...”宋妍可喘了一口气，“李医生你真厉害，居然都大差不差说到点了。”
“果然，心理学很有用，念念真的很厉害，念念真的把我看透了...”
李医生静静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宋妍可扯下口罩，抿了一口咖啡，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你的爱杀死了我——”
看着这一行字眼，李医生有些不明所以，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李医生，你听故事吗？”
“洗耳恭听。”
宋妍可犹豫了一下，便将死亡回档编织成一个游戏故事，将她这五次死亡的经历，经过微调，慢慢地讲了出来。
“游戏吗？还挺有趣的。”李医生听完不禁一笑，“你的故事非常精彩。”
宋妍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抛出第一个问题：“李医生，假如是你重生了，你想要救赎一个绝症少女，但你并不聪明想要成长变聪明，想凭借信息差，自主地去解决网暴，请问你会怎么将两件事做到完美？”
李医生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我可以做到完美，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不会牺牲自我，强迫自己喜欢上一个人，这样子不符合我的人生准则。”
宋妍可愣了愣，李医生也和自己一样吗？不，不一样，自己是真的想成长，同时也想拯救念念，她两个都想做到！
做到最完美！
“不过呢，其实还有别的方法，比如你说的那个绝症女孩很聪明，能够直接看穿你的心思，那么你想成长其实大可不必纠结在网暴上，你可以去多社交、多看书，多去社会走走，这也是一种成长方向，而网暴就让那个聪明的绝症女孩自己去解决就行了。”
李医生淡淡笑道：“是你太过纠结自我愧疚了，总想依据信息差去掌控一切，但人贵在自知，故事中的你明显还不够聪明。”
宋妍可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手指着纸张，“所以，这个纸条的含义是什么呢？”
李医生再次看向纸张。
“你的爱杀死了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思索不过半分钟，便给出答案：
“在你的故事中，那个绝症少女有可能会变成病娇，也有可能会变成无私奉献的天使，那么还有没有可能变成另一种呢？”
“比如...暴虐、自暴自弃、绝望呢？”
“不过我个人意向是绝望，因为你所描述的绝症是根据情绪变化的，那么绝对的绝望，就可能导致她病症发作，瞬间死亡！”
宋妍可失神，绝望吗？
她其实也倾向于这一点。
“你故事中的第一周目，绝症少女为了成全你，甘愿付出生命在所不辞，可你又在日记中，看到了绝症少女对死亡的恐惧、害怕再也见不到你，这难道不是一种绝望吗？”李医生眉头紧锁，转而说道：
“绝症最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她知道自己得不到你，所以才选择用生命成全你。”
“而你在故事的第三周目中，你给了她希望，你直接告诉她你喜欢她，那么对于一个已经做好死亡计划的人，这或许是一份惊喜，但你有没有想过...”
宋妍可打起精神，细细聆听。
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但还是想听。
“你求而不得的人突然表白你，你觉得这真实吗？更何况还是一个绝症患者，你觉得这是怜悯，还是爱？”
“另外，你说她能时时刻刻窃听你，那么你在和男生说［也许那个女孩不一定真的喜欢别人呢？她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呢？］这句话，意在表明你不喜欢她，只是可怜她而已，这难道不是一种绝望吗？”
李医生缓缓说完。
宋妍可头垂得更低，更沉默了。
对于绝症患者，可怜同情也许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吧，更何况“爱”是绝症少女此生的幻想，但虚假的爱会杀死少女心中的希望。
“你的爱杀死了我——”
换言之。
“虚假的爱杀死了我——”
宋妍可心中明了，再次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她在第二次死亡前看到的。
［对不起］
只有短短三个字。
她不知道这是对自己说，还是...
李医生看了一眼，解释道：“她知道你是假装喜欢她，也知道你为了她想要解决网暴的事，但她无法接受你的假装喜欢，同时绝症少女还发现你知道她在监视你。
“最后绝症少女愧疚于对你的监视、愧对你的好、自身陷入崩溃、愧疚、自责，最终导致情绪崩溃，绝症爆发。”
宋妍可轻轻点头，拿出最后一张纸条。
［我情愿你恨我——］
见此，李医生眼皮跳了跳，面色动容，这一回她思考了很久才给出答案：
“第三次重开，你没有被安装窃听，也没有去阻止网暴，不过仍然假装喜欢，而你为了更一步顺从绝症女孩，你换上女仆装主动接近，但是你并没有完全妥协。”
“她试探地靠近你，你会躲避、会抗拒、抵制，而你这样进一步伤害她的心。”
“但为什么没有提前死亡呢？这个也很好解释，因为你妥协了一半，给了她一分爱，也就是一分虚无缥缈的希望，让她感到你的真心，并且你还告诉她让她自行解决网暴，你给了她信任...”
听到这。
宋妍可心口一痛，原来是自己的一半妥协，给了念念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吗？
“但是假的终归是假的，你给的一分希望，最终还是压不住她的绝望。”李医生抿了一口咖啡，“之后你们一起去赏月，她用月亮比喻你，说你可望不可及。”
“但她已经很满足这一分希望了，她的想法由完全绝望变成想让你记住她！”
“你听过一句话吗？恨远比爱更容易让人铭记，而这句［我情愿你恨我——］意思是，她情愿你没有发现她的心思，让你一直恨她到底，这样你就会永远记住她。”
“这对应第一周目的绝症少女，她的目的不单纯只是让你复仇，还有一份私心，就是想让你永远记住这份仇恨，让你永远记住她曾经伤害过你。”
听完，宋妍可彻底大悟，原来爱一个人有这么多的门道吗？如果她没发现真相，也许真的会记得念念一辈子。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她享受了你这份一半妥协的快乐，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李医生叹气道：“有句话说得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而你就是她心中那个忽隐忽现的月亮，她知道自己要死，所以写下这句话，想让你彻底无法忘记她，这也是爱的一种吧。”
宋妍可一听，倒觉得没什么。
这能怪念念吗？难道不是自己的错吗？念念那么好，她根本配不上这份温柔，所以一定是自己的错。
由于她戴着口罩和墨镜，李医生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随手将咖啡一口闷完。
“所以你现在的心理问题就是，以后该怎么做对吗？你在想重来一次，是顺从她还是选择利用心理学成长？”
“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话落，宋妍可缓缓地摘下口罩和墨镜，露出那张苍白、空滞的眼眸。
李医生看了一眼，笑着恭喜：
“看来你已经突破心理障碍了。”
阳光明媚，李医生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白光照射在宋妍可的身上。
空洞的眼眸，填装光亮。
“李医生，我能请教一下，那我以后该如何面对她？才能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