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用你来管!!人小口气大,也不怕被风,闪着了舌头!”
哈西施很是傲娇地,冷笑说道:“小贱人,赶紧报上你的家门和名号儿来!我哈西施的手下,从不杀无名的小辈!”
“姑娘,你、你是不是......”
阿梨还未开口,此前一直盯着她发愣的王二,却突然开口说道。
“不,小弟,不可说!”
那大刘和何氏当即异口同声地,喝止他道。
“怎么,王二叔叔已经认出我了?!当真是好眼力呀!”
阿梨心中纳闷儿道:“可是,大刘伯伯和那位婶婶,为什么不让他说呢?”
“哈东施,就凭你那点儿微末之技,有什么资格知道,这位仙子的师门来历呢?”
阿梨正暗自奇怪着,何氏已是抢先说道:“你待一会儿若是能打败她,她自然不敢不说——只可惜,我料你在十五招儿之内,必定大败。”
“哈,一个丝毫武功都不会的人,也敢张嘴,妄言论断!”
哈西施轻蔑一笑道:“好,本门主这就赢给你瞧瞧!!”随即一抖拂尘,将拂尘上的青丝分作了五股,宛若狸猫之利爪儿的一般,划向了阿梨的面颊——这一招儿叫做:“烦恼扫尘一百式,挠为上”。
阿梨见了,便施展了一招儿“小扶摇”,滑步转到了她的身后,从腰间连鞘儿摘下了天雨剑。
“小姑娘,拔剑,断了她的拂尘!”
何氏冲着阿梨,轻声喝令道。
“是!”
阿梨想到哈西施刚才震伤何西,磕损大刘兵刃等狂妄的举止,遂点头答应着,拔剑出鞘儿,向哈西施施了一个反握垂剑礼道:“哈门主,得罪了!”
“嘁,想断我哈西施的兵器,只怕没那么容易!”
哈西施哂笑不已道:“莫非,你亮出了这么一把黑乎乎的破铜烂铁,本门主,就怕了你不成?!”言毕,便挥舞着拂尘,朝着阿梨的腹部,仿佛千刀万剑似地,扫了过去——这一招儿,名为“肝肠寸断”。
“让哈门主见笑了——然则,破铜烂铁,正可作此小用!”
阿梨以哂还哂地含笑说着,使出了“天女散花”剑法的第九十二式:“落樱缤纷”(樱花),但见她手腕翻动,运剑翩翩,天雨剑黝黑无光的锋刃,一波儿接着一波儿地,斩向了哈西施的拂尘尾端,其所触之处,青丝纷纷断落,瞬间已是断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木柄,握在了哈西施的手中。而那断掉的寸寸黑发,犹自在空中飞舞不定,恰似满天的落樱缤纷之状。
“啊?!”
哈西施自习武以来,从未受到过如此的挫败,愕然地呆望着手中的秃柄,直如做梦的一样,实难相信,眼前的境况道。
“怎么样,才两招儿而已,就变成落毛儿凤凰了吧?!”
何氏大为讥笑道。
“好个浅薄之见!本门主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被她钻了空子,你还以为,她当真这么了不得吗?!”
那哈西施硬撑着面子言毕,一声清啸,抖擞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舞动着尘柄,发出了其“烦恼扫尘一百式”中的第八十六式:“焚心似火”,直直地捣向,阿梨的心口窝儿道:“小贱人,看招儿!”
“断!”
阿梨轻侧着剑锋,又把她手中的拂柄,斩断了寸许道。
“你!!......好生猖狂的小蹄子!先是断我青丝,再又断我木柄,着实是欺人太甚了!!”
哈西施一愣,低头瞧了瞧地上的断木,恼羞成怒道:“本门主今日和你,绝不善罢甘休!”接着,举起了残余的木柄,双目怒瞪地朝着阿梨扑了过去。
“哈门主,承让,承让了!”
阿梨不慌不忙地,还击了一招儿“雨打海棠”,把她手中的木柄,削得片片飞落、一寸不留,收剑入鞘儿,轻轻松松地,含笑拱手道。
“滚!谁让你了?!小丫头,休逞口舌之利!”
哈西施心痛兵器被毁,心中的气恼之情比方才更甚,但自己技不如人,就算再不服气,又能如何呢?惟有愤然怒视着阿梨,恨恨言道。
“哈门主,你此刻这般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我,心中一定是恨极了我吧?!”
阿梨则报之以淡然一笑道:“那么请问,哈门主先前毁损他人之兵器时,可有想过,对方的心情呢?”
“这......唉!!”
那哈西施若有所悟地呆立了半晌,终于褪去了忿恨的神色,长叹一声,抛却了手中的残木,含羞带愧,转身无言地退下去了。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做事居然这么猖狂?!”
龙中俊痛惜心上人受挫,怒声喝问阿梨道:“有胆子的话,就报上你的师门、姓名来!”
“姓龙的,你们这么反复地追问,人家小姑娘的姓名,是想要寻亲、认宗吗?”
何氏冷笑不已道:“再不然,就是你瞧上了人家,想要摸清了家底儿,下聘、求亲?我呸,臭不要脸的!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呀?!”
龙中俊被她抢白得一愣,才想出言反驳,便听何氏又轻蔑说道:“姓龙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能耐打得过人家,再问不迟!却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啊??”
“呃,这下儿尴尬了——此女剑术高超、内力卓然,我恐怕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可拉倒吧,你别给她脸上贴金了!一个连师门来历,都不敢报出的无名小卒,也配让我们的总门主,亲自上阵吗?!”
龙中俊正自犹豫不定地暗忖着,秦棋画就在一旁,朗声为他解围道。随后,又拱手说道:“总门主,以咱们堂堂的正义之师,又何必和这种无耻的淫贱之流,讲什么江湖道义呢?为民除害,一拥而上,擒住也就是了。”
“正是,秦先生此言有理!咱们江湖中人,为了匡扶正义,确实无须拘泥于小节。”
龙中俊就势点头说道:“众兄弟姐妹们,听令!”
“是,属下在!”
众人齐声应道。
“大家并肩齐上,拿下他们!”
龙中俊拔出剑来,振臂高呼道。
“是,属下遵命!”
四十多名门徒再次山呼海啸着,纷纷亮出了兵刃,一同朝着阿梨他们这边,涌了过来。
“啊——”
阿梨知道自己势单力薄,绝不可能在混战当中护住大刘一家,所以,当机立断地一声长啸,冲喉而出道。
但闻阿梨的这一声长啸,初起之际,清亮仿佛凤鸣天际,继而浑厚有如虎啸山林,随之余音袅袅,低沉恍若龙吟深渊,虽则无形,却胜兵刃百倍,堪比张翼德当桥一喝,只听得众人无不头晕目眩,掩耳不迭。
阿梨见状,连忙趁势按开了天雨剑的机关,将其内中所藏的九朵莲花儿,悉数发出,在天空当中,旋转急飞、盘旋来去,所过之处,“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还没等大家看个清楚明白,转眼之间,已是划断了对方所有人手中的兵器。
“啊?!妖法,妖法呀!”
“哎呀!我的宝刀,我价值千金的宝刀哇!”
“小妖精,你还我的双截棍!”
......
......
那十二联盟上下,无不大惊失色地,一阵乱喊、乱叫道。
“诸位,得罪了!敬请诸位,切勿轻举妄动!”
阿梨收回暗器,左手侧掌,守护在胸前,右手持剑,高举于半空,扬声喝道:“再有上前半步者,小女子必断其臂!”
“这......”
“总门主......”
......
阿梨此话一出,那十二联盟的人,果然被她震住,不敢乱动,一齐看向龙中俊道。
“呵呵呵,这位姑娘,如你方才所闻,你身后的这一家人,行径荒淫无耻、秽乱世风,为天道礼法所不容,无论谁和他们混在一处,都是与武林正道为敌、与天下为敌,必将被所有的侠义之士讨伐、唾骂,身败名裂。”
那龙中俊见来硬的不行,脸上顿时生出了许多诚挚来,恳切地望着阿梨,“循循善诱”道:“你虽闭口不提自家的身份和来历,但,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早晚会被人知晓。彼时,你不但自己惹祸上身,更会连累师长,殃及家门,岂不糟糕呢?!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闲事休管,早日回家吧!”
“哦~,怪不得那位何婶婶一再拦阻,不让我自报名号儿,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啊!”
阿梨的心中,这才恍然明白道。
“小姑娘!我们十二联盟势力广大,门徒众多,此刻在场的人数虽少,但山下待命者,尚有百人之多,只要我一支令箭发出,须臾便可赶到——即便是你宝剑再利、武功再高,可毕竟人单势弱,若是我方二百余名门徒,七手八脚、一拥而上,只怕你非但救不了别人,连自己,也得搭了进去。”
龙中俊见她一时沉默不语,还以为她已经被自己吓住,口气就陡然强硬了几分,进一步恫吓她道:“象这种徒劳无益的事情,怕不是只有傻子才做吧?!小姑娘,我看你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儿,应该不会这么笨吧?哈哈哈!”
“只可惜,小女子资质愚钝,天生就是一个不知悔改的笨蛋,倒是让阁下见笑了——你们谁想自寻死路,尽管上前就是,且看是你们的人多、手多,还是我的暗器锋利!”
阿梨再次催发内力,把天雨剑当中暗藏的九朵莲花儿,无声无息地展露了出来,不为所动地淡淡说着,实则心中,却是慌乱不堪道:“哎呀,万一他们硬凑上来,难不成,我还真的要断人手臂吗?!这种事情,我可实在是做不来呀!诸位大哥大姐、叔伯姨母,拜托你们,千万站着别动,我求求你们了!!”
“好个不识抬举的小丫头!如此执迷不悟,简直是不可救药!再不悬崖勒马,休怪我等翻脸无情,刀剑无眼!!”
龙中俊怒气冲冲道——可是说归说、骂归骂,实际上,他也并不敢贸然动作,双方立时陷入了僵局。
“小姑娘,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武功虽差,却是胜在人多势众,我们一家人,只要有一个落了在他们的手里,你就会投鼠忌器,被其挟迫。”
何氏突然发话儿说道:“你还是独自下山去吧,不要白费力气了!”
“是啊,小姑娘,常言说:‘事实胜于雄辩’、‘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从善如流,听她一劝吧!”
龙中俊连忙喜出望外道。
“咦,如此关头儿,这位婶婶,怎么忽然帮起倒忙来了??”
“只是,你下山之后,一定要记得,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都传扬出去,”
阿梨心中一怔,正不知如何应对间,却听何氏又接着说道:“尤其是龙总门主杀人灭口,成功遮掩住的,那一桩惊天秘闻......”
“住口!你这恶毒的淫妇,竟然胆敢教唆她,诬陷本门!!”
龙中俊只听得又惊、又怒,慌忙打断了她的话语,转头儿劝诫阿梨道:“小姑娘,你头回所听到的,都是一些无凭无据的空穴来风,就算是你讲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不用怕,小姑娘,”
何氏冷笑说道:“你只管继续赶你的路,途中见人就讲,逢人便说,至于听者信与不信,你完全不用理会——去吧,咱们来世再见!”
“是,婶婶,晚辈告辞了!”
阿梨恍然大悟地,作势欲走道。
“臭丫头,你敢?!”
龙中俊急赤白脸地怒喝她道。
“为什么不敢?!”
何氏再次冷笑说道:“你觉得,你们拦得住她吗?”
龙中俊的心中,十分晓得:阿梨若是当真要走,他们谁也拦不住她;他更加晓得,如果阿梨把今日所听到的事情,一一讲了出去,那么,不止十二联盟的声誉,将会一片狼藉、扫地无存,连带着他自己的前程,也势必就此葬送,永无翻身之日。其个中的利害,可远比扬威、扩充,要重要得多了。
“呵呵呵,今日几位,着实是好运气呀!”
那龙中俊久经历练、城府深沉,当此变数儿,立时就做出了取舍,深深地扫视了大刘一家一眼,干笑着说道:“恭喜,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