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行眸色闪动了一下,听见她又说,“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任何压力,也不用刻意去迁就我,如果遇到让你为难的事情,你无需顾虑,可以跟我直说的。”
说姐姐出差是骗她的吧。
这会儿是骗了,但她不知道内情,过阵子肯定还会提跟姐姐吃饭的事,那到时他怎么办?
是继续找理由推脱,还是委屈他自己去求姐姐来吃这顿饭?
“时先生。”
她双手握住他宽厚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以及心意都传递给他,“我们是夫妻,我不是只能做被你照顾的一方的,任何时候,我都愿意和你同舟共济。”
时远行瞳仁一颤,微湿的眼底有着炽热的东西在无声蔓延。
“我想说的是——你不想说的可以不说,你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不做。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与你共进退的。”
时远行心口颤动,喉咙传来一阵哽涩,让他只哑声唤了句:“知知……”
便说不出别的了。
“所以,时先生……”
秦书知看着眼眶渐渐泛红的男人,“不要什么事都总把错安在你自己身上,好吗?”
尤其是当年的事,相信他妈妈也不希望他永远活在负罪的阴影里的。
对上她柔软又充满力量的眼睛,时远行心中仿佛被一簇充满暖意的阳光照拂着,让他心底常年被冷意封锁的一角有了融化的痕迹。
他猛地伸手将人抱进怀里,紧紧拥着,许久之后,才低哽微颤地在她耳边说,“好。”
*
李胜打包晚餐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半了。
秦书知接过打包袋,对他说,“李助理,今天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顾他就行。”
“好的,谢谢太太。”
“明天你和司机都去做一个身体检查。”时远行交代一句。
虽然车祸中,坐在副驾位的李胜和司机都没受外伤,但总归是做个检查放心些。
“好的,时总。”
李胜离开后,秦书知把食物放置在病床的移动升降折叠餐桌上,一一打开。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她把筷子递给她。
“嘶,右手好像有点酸麻。”
时远行动了动右手,轻轻皱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闻言,秦书知紧张地就要起身了,“那我现在去找医生来看看……”
“诶……”
时远行赶紧拉住她,“倒也……不用叫医生,我手不动就没事了。”
秦书知看着他数秒,然后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她有些好笑地纵容道,“那……我来喂你吃?”
得逞的时远行唇角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那就麻烦时太太了。”
秦书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没忍住,唇边也扬起了一个笑。
然后拿起筷子亲手喂他吃饭。
吃完饭,想着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多休息,她便道,“你先休息着,我回去收拾些换洗衣物过来。”
今晚她也是要陪夜的。
“好。”
时远行亲吻了一下她额头,“路上注意安全。”
“嗯。”
秦书知离开病房后,看着走廊上指示电梯方向的标识,转了个弯,刚想往前走,手腕就蓦地被人擒住,紧接着,她被一股力道圈着拖进了旁边的一个杂物通道里。
后背猛地抵上墙壁,秦书知刚想呼救,抬眸就对上了沈奕琛的脸。
“?”
怎么又是他。
她就奇了怪了,他不是腿受伤了吗,怎么就这么能蹦跶?
“滚开。”
她厌烦地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沈奕琛腿受伤,下盘不稳,被推开了两步。
秦书知不想搭理他,想绕过他离开,便听见他沉声开口,“跟他离婚,我马上和你去领证。”
秦书知脚步一顿,瞪大眼睛像看神经病地看了他一会。
然后难得地对他露出了几分“关怀”,好心劝道,“做检查的时候,记得叫医生给你脑子做一个全面检查,估计是撞坏了。”
沈奕琛黑着脸,“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秦书知瞪着他,“你脑子有病。”
“我老公洁身自好,三观正,人品好,对我体贴温柔,我为什么要离婚?”
还说什么跟他去领证?
简直病得不轻。
见她冷着脸就走,沈奕琛阴沉着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秦书知,再闹就过了。”
他都已经说服自己不去计较她拿“和别人结婚”这种荒唐事来气他了,她还要怎么闹?
他们三年的感情,要说秦书知是真的弃他而另选他人,他打死都不会信。
她那么爱他。
怎么可能。
不过是因为生日那晚的事情,她心里有气,故意找个男人来报复他,气他罢了。
他承认,刚刚他的确有被她气到。
但想着那晚她确实受了委屈,所以这次他可以当她是耍小脾气,不去跟她计较,甚至再低一次头。
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一直作下去。
“书知,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台阶我已经给你了,你要是现在不下……”
“你这破台阶赶紧撤了吧,我用不着。”
秦书知不耐烦地说完,用力挣开他的手,往外走。
“你站住。”
手臂再度被扯住,秦书知忍无可忍,正打算转身推她,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书知?”
一路找过来的沈母看到秦书知,也是一脸错愕。
秦书知还是礼貌地唤了一声,“沈伯母。”
沈母目光落在自己儿子粗鲁擒住人家手臂的那只手上,气得上前直接掰开。
气恼地低声斥道,“你在干什么。”
秦书知得到自由,跟沈母道了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奕琛还想追上去,却被沈母拦住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
沈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那个死样子,“晚了。”
看着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的儿子,沈母到底是心疼,上去扶着他,无奈地劝道:
“书知都结婚了,你就别再打扰人家了,好聚好散吧。”
沈奕琛眼神固执,“不可能,她是我的,我不可能把她让给别人。”
*
时远行坐在床上,正用笔记本处理着工作,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看见穿着病号服,杵着拐杖进来的沈奕琛,时远行眯了眯眼。
随后,他缓缓合上了笔记本,闲适地靠在秦书知亲手为他垫上的靠枕上。
“我和沈总并无交情,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沈奕琛目光愤恨地瞪着眼前这个小白脸,趾高气扬道,“离开她,想要多少钱,随你开。”
闻言,时远行的眼神瞬间冷沉了下来,语气带着难掩的怒色:
“你把我老婆当什么?可以供你买卖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