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图啊...”李信胸口发闷,恨不得立刻提兵北上,与鲜卑人决一死战。
他冷冷的扫了眼城外大寨,猛然转首,环顾周身众将寒声道:“我欲彻底灭了这群鲜卑杂种,尔等可有良策教我…”
“只要能为元图报仇,无论任何手段,任何方法...”
此时,李信处于暴走的边缘,但怒气积蓄,难以消解,更找不到可供倾泄的途径…
怒火越积越深,越燃越盛,当到达极致的熔界点时,心态已经开始触底反弹。
因为单纯的击退胡虏,打退鲜卑,已经不足以抚平他胸中怒气,更不足以抵消心中仇恨...
“哗哗!”火光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含煞的面庞,众将内心沉重,想要杀敌出气,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冲锋陷阵,战场厮杀,他们自认不输于任何人,但谋略方面,却有些欠缺,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策略。
鲜卑人纵横大漠,与汉庭争锋多年,大汉人杰地灵,朝堂文武皆备,尚且不能有所策,他们这些战场将领,哪里有什么好的策略。
“砰砰!”李信紧握双拳,狠狠的砸在墙壁上,鲜血横流亦不自觉。
他咬牙切齿,心中不甘,只得无能狂怒。
逢纪一去,身边能者寥寥,到头来连一个建言献策分忧的能人都没有,这让他更加怀念心痛…
此时李信近前除了典韦孙康一众武将外,其他胸有韬略的谋臣,皆不在身边。
郭图王充主政河套,贾诩孙既带人前往渔阳,主持百姓西迁之事。
臧霸徐晃等将率军南下,环顾周身小猫三两只,无力建言...
心中悲愤,心腹谋臣被人杀了,他却毫无办法,甚至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只得无能狂怒。
“元图不能白白牺牲,老子一定要报仇!”李信眸光映火,重新眺望城外大寨。
和连此贼死缠烂打,百般坏自己好事,一步步将自己一同拖入深渊...
如今又不讲道义,斩杀交涉使臣,已然没了行事规则与底线...
自己早该想到,早该明白,似这等蠢货,就不该与对方讲任何道义,谈任何利益...
李信目光森然,迎着西北冷风,矗立良久:“郭藴兵团现至何处?几时抵达武皋?”
“这!”众人心中惴惴,军中情报信息一直是逢纪在负责,最新消息还未公布,众人哪里知道其中详情。
不过在看到大帅怒火攻心,孙康等人只得安慰道:“大帅,高阙兵团,七日前便已经拔营出发...”
“张辽前锋铁骑,三日前已至九原,想来不日便至...”
这些都是之前的消息,虽已过时,但此刻却能安慰大帅那颗暴躁的心...
李信眸光不变:“传我军令,千里加急,命郭藴大军日夜兼程,明日落之前,必须抵达武皋...”
“令,太史慈狼骑即日西行,明日辰时入城见我...”
“再令,黄绍军团,逐步放弃幽州,主力撤入渔阳上谷...”
“大帅放心,必然传达...”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传讯兵,迅速领命离开!
李信目光冷冽,望着北方灯火通明的大寨,心发狠:“老子就算是战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让鲜卑人好过...”
“和连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拖老子入地狱,那就看谁的刀更利....”
如果说之前李信还心存侥幸,有割地和谈的心思,那么此刻万千杂念,只化作屠胡绝种,为逢纪报仇...
他算是看明白了,和连这蠢货或许不能成事,但绝对能坏事...
纵使将其脊椎打断,其依然会像条疯狗般,识好歹的嗷嗷狂吠...
若不彻底将其碾死碾碎,碾成劫灰齑粉,便会永远不知进退的跟在自己身后,百般撕咬...
王雄见他罕见露出决心,适时上前献策:“大将军,鲜卑人擅杀使团,以吾之见,当趁夜袭营...”
“如果能一战破了鲜卑大寨,让胡人血债血偿...”
“侯爷我等请战,此番踏营,即使不能破寨,也能让鲜卑人流血,慰逢大人的在天之灵...”
“大帅,我阎志愿为先锋,破了鲜卑大寨,为逢大人报仇...”
“袭营!”李信喃喃自语,他目光悠远,眺望城外连绵无尽的灯火营寨。
和连虽然愚蠢,但其确实有发蠢的本钱,以此前惨烈的攻防战争,若换成一般的胡种,李信早就将其碾为齑粉了...
可是和连这人,蠢的不同凡响,蠢的无可救药...
檀石槐给他留下的家底太过丰厚,单是眼前中部大营内,便至少有十万胡骑...
再加上东西大营内,浦头慕容威等大人,严防死守在侧相助,想要趁夜踏营,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信目光映火,沉默良久方才幽幽道:“攻破一座大寨又能如何,我要的是大营内,六十万鲜卑人的脑袋...”
“我要让鲜卑人付出血的代价,我要亲手斩了连小儿的脑袋,为元图陪葬...”
李信心态已经转变,此时的已经不再奢望求和,或者打退鲜卑...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对方流淌出足够的鲜血,留下足够多大尸与骨...
心中的怒火,只有滔天的杀戮才能覆灭,鲜卑人带来的耻辱,唯有血流成河才能洗刷。
李信有时候或许会意气用事,或许会被怒火攻心,或许会仇恨蒙蔽双眼...
但当各种负面的火焰积蓄,当达到一个临界点之时,他的脑袋反而会愈发冷静清晰...
李信神色冷漠:“鲜卑人想激怒我,大营内恐怕已经设好了埋伏,明晃晃的险境就等着大军往里钻...”
“我怎能让其如意,今夜让兄弟们牢守城关,任何人不得出城...”
他虽然喜怒无常,容易激怒,但当所有的怒火转化为理智后,精神和意志便会在这个过程中升华,所思所想,转的特别快。
就像突然顿悟一样,很多事一通百通,以往不明白,乃至障碍的事物,一眼遍观,其意自明...
“哗哗!”城楼上,火光摇曳,城外大营,静悄无声,宛如深渊巨口,在等待着猎物上钩...
李信目光幽幽,头脑愈发清明:“另外,明日一早,在派人出城,向鲜卑请和...”
“无论鲜卑接受与否,该做的姿态,一个也不能少...”
“大帅...”一众将领闻言,面色不定。
他们不解,为何主公前后转变这么快,前番怒火汹涌,要报仇雪恨,此刻却又要请和。
难道逢大人就白死了吗?其中的屈辱与仇恨就不报了吗?还是说被怒火冲昏了脑袋?
“此事吾自有计较!”李信没有理会众人的不解,阴冷的眸子狠狠的扫了眼城外灯火通明的大寨,毅然转身。
鲜卑人想要激怒李信,确实成功了,但也成功的把他心中的魔鬼,解封出来。
再次求和,为的就是示敌以弱,麻痹敌人,使其放松警惕...
而后寻找机会,寻找让鲜卑杂胡,一击毙命的机会,寻找让草原大漠血流成河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