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扫了眼西斜的日落,叹了口气道:“鸣金,让侯成的人撤回来吧。”
“我并州儿郎战场杀敌毫不含糊,但没必要在坚城下,做无谓的流血牺牲....”
“铛!铛!”鸣金声响,大战一天的士兵,乌泱泱的人海如潮水般迅速撤离。
武都侯军伍出身,统帅的军队虽然不是边军旧部,但也是训练有素,整编后的各方老卒。
此时鸣金声响,哪怕已经上城的士兵,也不得不放弃辛苦拼杀的阵地,转身下城。
“不愧是汉军精锐!”纛旗飘扬下,一身精甲的臧霸矗立城头,望着云梯上手脚麻利汉军士兵。
他眸子中闪过一抹深沉:“可惜也就这点能耐了,在精锐的部队,碰上老子,也得流血...”
“大哥,斜阳未落,汉军便撤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吴郭面色郑重,不由上前道:“此前之战,汉军强攻猛冲,一副不惧消耗,拼命三郎的架势...”
“甚至不到日落,都不鸣金,怎么今日申时刚过,便撤了...”
“还能如何,丁原老贼拥兵自重,承受不住伤亡,想要保存实力了...”
昌豨撇了撇嘴,对于朝廷这些将领的心思,洞若观火:“丁原此人可是有前科的,毕竟当初大帅攻略并州之时,其便做过一回...”
“如今,我军实力更上一层,比之当初强了何止十倍...”
“若丁原还有点脑壳,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将手中砝码耗在城关下...”
“呼!”冷风扑面,臧霸太守看了眼有些红润的夕阳:“文和先生曾言,丁原此人虽是行伍出身,但其胸有文韬,必不甘于只做一名武夫...”
“这些时日进攻猛烈,损兵折将,虽然得了几座县城,不过于大局无忧.....”
“想来丁原心中亦是清楚,此前的攻势,估计是做做样子,给朝廷看的...”
“如今申时未过,便撤鸣金撤军,心思昭然若揭....”
臧霸心中有感,早在朝廷来伐之前,魏延麾下的不良卫,便将各路人马的情报摸清了。
在经过夏军文武,和毒士贾诩的一番分析后,得出了种种结论。
其中比较靠谱的,则是各路人大军中最,具威胁性的当属王芬、刘虞、董卓、丁原这四路人马。
而之所以将丁原放在最后,则是因为此人很早之前,便有着保存实力的习惯...
至于其他各路地方武装,亦如丁原相似,只要熬过前期猛攻便可。
这些人在损兵折将无果后,必然会知难而退,升起保存实力的心思。
甚至可能,都不用夏军出力,这些人,也会存有这种心思...
毕竟当今天下形势,明眼人都看出了点门道,地方武装或者邦国诸侯,心中多少有点底。
只是道理虽然如此,但吴郭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各地杂兵不论,但那丁原毕竟是西线主将,一些伤亡怎会被其放在眼里?”
“会不会是想要从孙婴伊礼他们那里,寻求突破,毕竟文和先生还言那朝廷能人辈出,诡计多端....”
“哼哼!”臧霸眸色深沉,眺望汉军大营冷声道:“有老子在富县看着,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肆意分兵...”
“放心,庆阳和平凉各有五千精兵驻守,加上一万多名县城辅兵协助,就算丁原全军攻城,短时间内也啃不下来...”
“汉军若敢分兵,老子不介意在北地,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正所谓三倍攻之,十倍围之,汉军虽号称十万众,然真正的战阵老卒,只有丁原的三万人,总体实力尚不及臧霸的云中兵团。
论战力,汉军虽然勇猛,但夏军纪律更森严,双方士兵正面野战,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若不是因为夏军多线作战,加上主公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切维稳,臧霸还真未必会一直龟缩在城池内。
龟怂忍让根本不是夏军的风格,但没办法,谁让形势不如人,只能暂且憋着,但这不代表他就会一直如此。
若是有绝佳的机会,臧霸绝对不介意,给丁原的汉军上一课。
其它一些花里胡哨的伎俩,可以瞒过别人,但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却未必能逃过两军斥候的眼睛。
且这里是北地,是富县,是河套,是夏军的老巢,和进军关中的前沿基地...
大本营作战,臧霸坐拥上郡、南郡、西套、乃至后方的内套平原。
三十万在训辅兵,上百万的青壮役卒为后盾,无论是物资调度还是兵员补充,他都耗得起。
甚至败的起,只要不是全军覆没,拼伤亡拼消耗,他还真不怕丁原等人。
如果说上党和并州,是太行防线,是徐晃军团的后盾,那河套六郡,则则是臧霸的靠山。
经过王充的变法革新,经过郭图等人将近一年的整顿休养,夏军对河套的掌控力,以及动员能力,绝对超过了并州不止十倍。
李信乃至军中各部文武,更是将河套七郡,当成当亲儿子在养...
如今主场作战,臧霸能忍到现在,稳步守成,还多亏了李信的千叮咛万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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