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动荡,局势诡异。
随着朝廷急件一再催促,加上各种高官厚禄,封赏许诺。
各路北伐大军,哪怕心思各异,也不得不挥兵猛攻。
武都侯丁原,即使明知凭借手中兵力,与臧霸对峙徒耗无功,也不得不强忍着士兵伤亡,在坚城下流血。
河内河东地区的董卓与孙雍,身上压力同样沉重,但他们却有底气,对抗朝廷施加的压力。
前者董魔王是西凉坐地虎,统帅六万西凉精锐,甚至之后平定西羌叛乱,还要靠董卓出力。
后者孙大帅,是接受招安的河东侯,征北将军,实权诸侯。
此人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不同,对此朝廷也无甚办法,只能忍着。
常山的王芬,倒是勇猛,他虽然是一介文士,却没有保存实力或者养寇自重的想法。
所以毫不吝惜士兵伤亡,继续猛攻常山各地城关,拿下一座座大小县城,向朝廷表功。
幽州刘虞同样不弱,作为汉室宗亲,在接到朝廷的命令后,便不顾幽州民力枯竭,发动大军急攻渔阳。
这是因为幽州是他的老巢,再加上后勤补给,都依赖朝廷输血,不用汉帝催促,他也会继续进攻。
亦如李信所料,朝廷重点突破的方向,确实是董卓和王芬两人进军的东南方向。
所以徐晃和黄绍的压力很大,再加上主公迟迟不愿放权,只能丢城失地节节抵抗。
若是朝廷的将领,这样丢城失地一路败退,恐怕早就被革职砍了脑袋。
但徐晃和黄绍这些将领不一样,李信这名人主,也与其他人不同。
所以尽管失地丢城,但李信表面上却没有一句苛责,甚至还要给予更多的支持。
朝廷攻城掠地,侵略如火的同时,北地鲜卑同样有所得。
在夏军有意无意的放水下,鲜卑人在损兵折将后,也如愿以偿的突破了武皋武要两处要塞。
百万胡骑,全面越过长城防线,兵锋直指雁门、定襄、云中、乃至黄河南岸的美稷等地区。
随着鲜卑入关,北方沿线地区的世家百姓也遭了殃,虽然在此之前,夏军已经派人将民众内迁。
但仍有一些顽固分子,和新迁徙而来,自持实力的世家豪强,留在了北方。
故土难离,心存侥幸,或是艺高人胆大,等等不一而足。
定襄等地的汉人还好一些,因为他们常年遭受兵祸。
他们或多或少的都领略过战争的残酷,但云中东部的匈奴人可就惨了。
因为以往都是他们劫掠别人,很少有人敢撩拨到他们头上。
即使是当初屠刀犁遍河套,他们这些黄河北部阴山脚下的顺民,却没遭受什么痛苦,所以很多人便留在了故地。
对于这群死硬分子,夏军不知是善心大发还是怎么回事,一改往日的作风,竟然没有强求。
前套平原,云中郡,北方白水流域,武泉县。
作为武皋后方,也是此前,夏军后勤基地之一。
这里驻扎着上一万两千名朔方士兵,领军者是郭藴麾下大将魏越。
武泉北部城门,大战惨烈,鲜卑人的攻势海如潮般汹涌。
他们肩扛云梯,在后方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登城,与守军肉搏。
城下鲜卑人悍勇无双,城上守军士兵同样不弱。
这些士兵以前是奴,但经过郭藴、张辽、高顺、曹性、魏越、成廉、这些悍将近一年时间的训练整合后,已经蜕变成了兵。
他们纪律严明,配合默契,虽然装备与作战经验,比不上夏军正规军团精锐,但守城却绰绰有余。
“踏踏!”正当魏越指挥士兵防守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一名传讯兵迅速登上城楼:“将军,东侧乌桓人,正渡白水,向我军包抄而来...”
“领军者乃是乌桓大王蹋顿,看人数大概有六万骑....”
“狗日的,乌桓人这么看的起老子...”
魏越闻言怒骂一声,转身吩咐道:“通知下去,让兄弟逐步撤出县城,向西山进发...”
“诺!”命令下达,很快便有一批批传讯兵,前往各部通报。
望着传讯兵逐渐远离的背影,魏越转身望着攻城猛烈的鲜卑人,心中仍然有火滋生。
他眺望东北方向攻城不休的鲜卑人,恨恨骂道:“狗日的,真当老子好欺负!”
“火油滚木,不要吝啬,统统倾泻下去...”
“老子要让这些胡狗知道,不是谁都那么好欺负的...”
烘烘,命令下达,城上士兵迅速将所有物资,如瀑布般一股脑的倾泻城下。
石块、滚木、火油乃至沸水,皆是守城利器,特别是火油灼烧着巨木。
滚滚的热浪与浓烟,更是将整个城墙笼罩,无论是守城士兵还是攻城胡人,皆不堪忍受。
滚滚的火焰与敌军的哀嚎,听在魏越耳中,是那么的美妙与动听。
战场上,没有什么比敌人的哀嚎声,更令将士们振奋与激动。
胡人不讲武德,区区一个武泉县,便动用了十万人马围攻,甚至连乌桓人也特么的参与了进来。
知道的以为是看得起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魏越,好欺负呢。
魏越自认没有招惹过乌桓人,甚至在此之前,与辽东地区的胡人都没有任何交集。
屠戮辽河的是太史慈,肆虐大漠的是黑骑兵,在草原制造杀戮的还是那个魔鬼。
乌桓人似乎要将他们的怨气,发泄在自己头上,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
合着你们干不过太史屠,就把我当成软柿子了,这解释,他酿的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武泉之战来的很快,去的也快,在乌桓人合围之前,魏越便带着万余人马窜入西山小道,向着云中方向撤离。
姗姗来迟的蹋顿,扑了个空,这让他怒火中烧:“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奸诈狡猾,没有一丝勇士精神....”
“大王,要不要我带人追上去...”
身侧,木桦梨策马上前道:“这伙人只是一群步卒,他们跑不远...”
“此番,只要五千人马,吾便能生擒之...”
“不必了!”蹋顿摇了摇头,并没有被怒火冲昏脑袋。
他眺望西北方向连绵无尽的山脉,沉声道:“山道路险,不适合骑兵作战!”
“汉人素来奸诈歹毒,若其于山间险道设伏,我军纵有十万,也未必能建功!”
经过一年多的隐卧薪尝胆,蹋顿别的能力或许没有增强多少,但他的城府绝对更上一层。
他眺望北方,目露精光:“联军百万众,只需堂堂正正与李屠夫决战,便能将他们碾碎!”
“穷寇勿追,没有必要为了区区一个汉将,让族人在此行险...”
汉人的奸诈是出了名的,相较于一马平川的大漠草原,云中定襄境内的地理环境无疑要复杂的多。
这里是夏军的主场,山水险恶,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入敌军的阴谋中。
所以他们初来乍到,在脱离联军主力作战时,蹋顿是慎之又慎,绝不给敌人一丝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