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这一剑劈落，面具男子当场断臂，已然失去跟林凡一较高下的资格。
从林凡展现肉身强大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输了。
此人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已经超过七十岁，跟他的力量和声音截然不符，被林凡一剑断臂之后，他的气息更是当场萎靡下来，口中连吐出两道血箭。
林凡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怜悯。
“你已经再无胜机，更不可能逃走！”
“接下来的问题，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要我用非常手段？”
男子强忍着断臂之痛，脸上却是现出一抹笑容。
“想从我口中问问题？”
“林擎苍，任你千般折磨，我也绝不可能透露一个字！”
“你就带着疑问和困惑，一直在煎熬中生活下去吧！”
林凡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
“是吗？”
“你以为你不愿意说，我就对你无计可施了？”
男子先是一怔，随即嘿嘿冷笑。
“我知道你修为强悍，手段莫测，有无数种方法撬开一个人的嘴！”
“但可惜，有一类人你永远也没法掌控！”
“那就是……”
“死人！”
在男子话音落下的一刻，林凡眼神一凝，已经动了。
他几乎是在两秒之间，冲到男子身前，扼住了男子的咽喉，在同一时间，他的玄天真元已然灌入男子体内，将他的所有行动全部冻结。
只是，那两秒的距离，终究是晚了一步。
这满脸皱纹的男子，双眼已然失去了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而最令林凡头疼的是，此人不仅是自杀了，而且还是用一种最为狠辣决绝的方式。
“自爆神魂，没想到不仅是对其他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毫不容情！”
原本，即便是死人，林凡也能够将其残留神魂的记忆读出，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是自爆神魂，等于是将自己的灵魂一点不剩地全部自我毁灭，让自己连转世超生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抹除了内里的所有有用信息。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读取到记忆信息，林凡只有先将其自爆的神魂重新聚合。
但这样的手段，此刻的林凡并不具备，需要等他踏入筑基境第二小境界，“入圣”之后，方才有可能办到。
想到这里，林凡摇了摇头，当即抓着男子的尸身朝佟家大宅赶去。
现在面具男已死，只有佟家家主佟秋山，才有可能知晓关键信息了。
佟家大宅，仍旧是一片血腥味，佟秋山双目闭合，满脸颓丧地靠在墙边。
林凡抓着面具男的尸身重回客厅，将尸体扔在了佟秋山面前。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此人要杀你佟家所有人灭口，我已经帮你报了仇！”
“我只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林凡淡淡道：“第一，你佟家背后的人是谁？”
“第二，你儿子佟港生，现在人在哪里？”
佟秋山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缓缓睁眼，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时，眼中顿时现出一抹快意。
“死得好！”
他咳嗽了两声，这才看向林凡。
“我知道你是谁！”
“匀都林凡，五年前的贵省状元！”
“现在的贵省冥帝林擎苍！”
他嘿嘿冷笑：“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就回答你！”
“我佟家背后的人，让我们称他为‘先生’！”
“至于他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我们一概不知！”
“我只知道，自二十年前，我佟家自建立开始，就是他一直在背后资助使力，保我佟家在黔阳屹立不倒，除我佟家之外，还有川省刘家、粤省卢家、江南陈家，这几个家族，也全都是靠着‘先生’发家！”
林凡没有打断，只听佟秋山继续道。
“五年前的七月，我们四家接到‘先生’的消息，让我们招待一个从西北过来的公子，这个公子叫做‘古无忧’，其身份背景我们当然不敢打探，只能找吩咐办事！”
“古无忧先是去了川省刘家、然后是江南陈家、再到粤省卢家，最后来了黔阳，同时还有这三家的年轻一辈陪同！”
“古无忧准备在贵省畅玩一圈，当时我佟家最懂得交际的年轻一辈，就是我小儿子港生，所以我让港生跟他们同行，担当向导，好生招待古无忧！”
“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古无忧五人去了匀都，正好遇到了你，最终在混乱中被你所杀！”
“得知这件事之后，听说‘先生’雷霆震怒，他先是动用关系，将你原本的‘正当防卫’改成了‘过失杀人’，接着又把你从匀都监狱，转到北境，再然后，就是扶植匀都徐家，开始对你家人动手！”
“他本是打算，让你在赤冥狱之中受尽折磨，数倍煎熬，然后等你出狱，再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慢慢折磨，过此残生！”
“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将你转入赤冥狱，反而成就了你，养出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林凡双目微眯，他没有动用搜魂之法，但也能够判断出，佟秋山此时并没有说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尤其是佟秋山对那个所谓的“先生”，此刻已经恨之入骨，必定不会对他有丝毫的隐瞒。
如果佟秋山知晓此人底细，早就和盘托出了，恨不得林凡能够直接杀上门去，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显然，佟秋山也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此人跟佟秋山曾经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交易往来，必定也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林凡倒是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譬如，那几个家族，还有，那个叫做古无忧的公子！
当初林凡杀了古无忧，便惹来了那个“先生”各种疯狂报复，牵连家人，显然古无忧跟那个神秘的“先生”之间，关系匪浅。
只要他能够弄清古无忧的身份，距离找到那个“先生”，将不远矣！
当然，在此之前，他更想找到佟港生，或是当初那五个人中的另外三个。
因为这四人，当初跟古无忧一起游玩，朝夕相处，可能会知道更多关键信息。
而就在此时，佟秋山再度开口。
“至于第二个问题，林擎苍，我不能回答你！”
“我知道，在你眼中，港生也是你的生死仇敌，你绝不会放过他！”
林凡瞬时眼神一寒。
而佟秋山，却是毫无畏惧，只是平静摇头。
“当然，我也回答不了你，因为在我佟家被人杀上门来之时，我就已经通知过港生，让他隐姓埋名，永远躲藏起来！”
“现在，他估计已经改头换面，隐于山野田园，你想找到他，当难如登天！”
佟秋山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凡眼中的寒霜越浓。
他知道，佟秋山已然报了必死之心，既然他在临死之前让佟港生隐藏起来，那就不可能会留下任何找到佟港生的蛛丝马迹。
这条线索，等同于是又断了！
佟秋山看向林凡，忽而撑着最后一口气，大笑出声。
“哈哈，想我佟家，向来对‘先生’忠心耿耿，没想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好在，还有你林擎苍，只要你活着一天，他就一天寝食难安，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你真能找到他，将他大卸八块！”
“我就算化作冤魂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最后一句话落下，佟秋山眼眸顿住，表情在此刻定格。
之前，他已经被面具男子以重手击伤，命在垂危，能够活到现在，全凭林凡一缕玄天真元支撑。
此刻那一缕玄天真元散去，他自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林凡没有多看其一眼，只是转过头去，望向斑驳的夜色，眼中焰火涌动。
“先生是吗？”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神通广大，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你的头拧下来，以祭奠我这五年的牢狱生涯！”
“你我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