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磊真的非常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有带保镖。
很难想象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对方明明都已经声明过了要出手,他也已经做好了动粗的准备,但是。
一招,就一招……
“走吧。”
见少女仍有些呆愣,辰峰拍了拍芳菲的肩膀。
一切发生的太快,导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收手了,估计过个十几分钟就缓过来了,再顶多,喉咙有些组织挫伤,十天半个月也能缓过来。”
“那……”
少女似乎仍有些担心,毕竟一个大男人趴在地上捂着喉咙吐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的场面,实在是有些震撼。
辰峰出手很快,非常快,快到她都没有看清,快到秦磊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格挡,他的身子就反常的朝后小跳了一步,接着辰峰一松手,便跪倒在地上。
“就放心吧你,都是男人,皮糙肉厚的,就这么来一下,不至于怎么找,你说是不是啊。”
显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因为秦磊到现在都还在干呕,但是那一双怨毒的眼睛却一直紧锁在他的身上,也不怕辰峰再上去补他两脚。
不过他这倒是算对了,辰峰确实没这心思。
既然狗皮膏药已经失去了粘滞力,他也不打算再停留,牵拉起芳菲的手,一路走出了店面,钻进了外头的车里。
“怎么说,还有什么计划吗?”
“没……没有。”
“那就回吧。”
干燥的空气早已吮吸尽辰峰脸上的湿润,但是薄薄的一层唇膏的痕迹却残留了下来,在车内小灯的映衬之下,显得十分明显。
然而辰峰似乎是忘记了这一点,侧身拉好安全带之后,一脚……轻踩油门,车辆便平稳的驶了出去。
场景的转换也许真的能让人抛下一些顾虑,但是辰峰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先不说那小子一看便是个脸皮不是很厚的,不一定会报警。
就算他报了警,这事该怎么裁定呢?轻伤估计都定不出来,
顶多他需要考虑考虑他家里的能量,但是说到这……
他往一旁瞟了一眼,二人目光相触,各自脱离,一者平静回归路面,另一者仓促甩入窗上的倒影之中。
富婆应该能护住自己的吧……应该吧……
一滴水珠,落在了挡风玻璃上,接着又是一滴。
下雨了。
好在没有用敞篷模式,这雨如夏日一般,来得快,去的也……不快。
任凭雨刷扫的飞快,视野仍是一阵阵的模糊。
更是不敢往快开了,将近四十来分钟,两人才抵达了最初的起点。
车里没伞。
豆大的雨珠拍打在玻璃之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辰峰不说话,芳菲也不说话。
温润的素手伸来,他没躲,也没藏。
“臭……阿辰。”
“你说,我在听。”
素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这算不算是渣男呢?不太晓得。
但是甩开?抱歉,做不到。
“那个事情……”
“放心我没往心里去,别人说啥就是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你想知道以前的……一些事情吗?”
“如果实在不想说的话,不要勉强你自己。”
“谢谢……”
雨珠愈发的绵密,拍击声连成一片,如同一阵阵刷子刷过的声音一般。
丝丝寒意从窗户内透入,于是辰峰换了个方式,将芳菲的手裹紧了手心。
兴许是出于习惯,也许是出于肌肉记忆,抑或是出于某些早就已经不存在的情感。
少女的目光从倒影中收回,小心的抬起,看向那已有些浅薄的唇印。
一块是散步时的,一块是服装店的。
晦涩而又复杂。
“阿辰……”
红唇之间,却也显不出之前的那副模样。
“是又觉得憋着难受?”
“……嗯。”
“那就说吧,只可惜现在手头没有爆米花。”
“臭弟弟……”
象征性的轻捶了他两下,接着便赖住,直接就不走了。
粉色的短发他之前还真没有摸过,绵软,甚至还散发出一股别样的芬芳。
“你爱你家小青梅吗?”
“爱。”
“那,那个小家伙呢?”
“……爱吧……”
“那……”
“我还不太清楚。”
“我可以等。”
“那我不确定你等不等得到。”
“坏蛋。”
身上是又挨了两下。
而且要不是他把手抬高,估计现在手掌里还得有一圈牙印。
“我其实算是从我家里逃出来的。”
少女见够不着他的手,也便作罢,后脑勺垂下,稳稳地落在了大腿上。
“为什么要逃呢?”
“因为我爸妈催……不,逼着我结婚。”
这算是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嘶,不过好像这年纪也不小了,啧,只能说是外貌影响了判断力。
“所以……”
“嗯,他就是对象之一,阿辰……”
“我不生气。”
他就是想生也生不出来。
“嗯……当时我爸妈给我物色了一大批人选,一个一个的要我去相亲,后来被逼烦了,我也就跑出来了,至于那件酒吧,是我用存下来的零花钱买的。”
不是,谁问你这个了,不要平白地挑动仇富情绪好不好。
辰峰眉头一跳。
“所以你之前要我答应的那个条件,也是和这个事情有关吧。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你家某个老登过大寿,你不得不回去一趟啊,然后你找我过来……”
“阿辰,你……会帮我的吧。”
嘿,猜的还真准。
“当然会,毕竟是答应过的事情。”
这人都躺到自己大腿上了,要是还能不答应那也真是神人了。
“谢谢……”
仿佛每段对话注定都得以这两个字结尾。
少女抿起嘴唇,身躯一挺就又回归到了副驾驶的靠背上。
链接便又仅剩了交叠的手掌。
五根纤细白嫩的指头嵌入张开的指缝,指尖深入温暖又显得有些粗糙的掌心。
无言,直至雨停。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教学楼源源正不断地产出一批批上完课的学生,指头松开又被抽走,示意着辰峰已到了分别的时候。
“那……走了?”
“嗯……等等。”
半只脚踏出的辰峰又被拽回,湿润的痕迹出现,又同之前的两处残迹一并被飞速地抹去。
“嗯,现在可以了,去陪你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