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已经死了,她只是个不知廉耻的外室罢了。”姜九星嗤笑一声,随后退后一步,“你眼瞎,她们恶毒,刚好是一家,我还是不跟你们蛇鼠一窝了。”
姜廉脸色铁青,胸口不断起伏,呼哧呼哧声跟破风箱一样,
姜九星都怕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断了姜家不怕名声,但姜曦还是要留在姜家,可不能背上有气死亲爹的姐姐名声。
“虽然当日的事情真相大白,但我终究被赶出去,是你们对不起我,”姜九星占据道德制高点道,“不要求你们补偿我,但是姜曦是我娘拼了命留下的孩子,他不能出事,你就算再看不惯我,也得护着他。”
姜廉满脸不情不愿,
姜曦那逆子也不愿听他的话,姜九星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脸面,
更害的刘氏还丢了脸,姜家颜面扫地。
他怎么可能还会对姜曦如初,更何况姜俐也在太学,学业比姜曦好,姜家完全可以靠姜俐更进一步。
“你既然不愿回来,那姜家的事情也不必你管。”姜廉愤怒甩袖道。
“郭晓,”谢景文森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郭晓心领神会,先前就扬起的板子毫无征兆的落在姜芝芝的身上。
“啊——”姜芝芝痛呼一声,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打的移了位置,口中恶不恶心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她口中满是血腥味。
随着郭晓的下一板子落下,姜芝芝一口鲜血喷出。
刘氏声音尖锐,“别打了!”
老爷都已经原谅她们母女了,凭什么芝芝还要挨打。
刘氏尖叫着想要扑过去拉开郭晓,但她哪里比得上王府的侍卫,还没靠近就被人拉走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芝芝挨打。
“住手!”姜廉愤怒至极,即便再懦弱,也生出了反抗之心,“王爷,这是我姜家的事情!姜九星愿意不明不白跟着您我管不着,但芝芝是我姜家的女儿,您……”
“可她是代你受罚啊,你先前想伤害王爷啊,”姜九星慢悠悠的说道,“不会吧?这么快你就忘了自己做了什么?记性这么差,陛下交给你的事情,你真能完成吗?”
她就差把姜廉为官能力不行贴在他脸上了。
姜廉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姜芝芝又一声惨叫声传来,刘氏承受不住这种刺激,当场昏了过去。
围观人的指指点点声不断,姜廉又气又恼,
他知道镇南王心狠手辣,下了命令,是真的会把姜芝芝当场打死。
求镇南王大概不行,而今唯一能求的只有姜九星。
是的,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清楚姜九星既然能够让镇南王为她出头,也绝对会让镇南王免除责罚。
他深吸了口气道,“九星,这件事是为父错了,你看在为父的面子上,让王爷放过你妹妹,可好?”
姜九星冷眼看着他,她可是活生生挨了五十大板,熬了一天一夜才死的。
挨板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
现在姜芝芝不过才受了几板子,刘氏就受不了昏倒,姜廉更是低头向她认错。
姜廉看她神色间似乎有些波动,趁热打铁继续道,“九星……”
“不行。”姜九星断然拒绝了他,“你要是怕她受不了,你俩一起受下这五十大板,而不是让我送人情出去,我不是姜家人,不想帮你。”
“你!”姜廉瞬间脸色大变,怒道,“你难道不想见你弟弟了吗?”
姜九星看着姜府的大门,冷笑一声,“原本我是求了王爷来送姜曦去太学,是你断了他的前程,他身为姜家人,有你这样的亲爹,是他的命,我当姐姐的已经仁至义尽,其余事情我无能为力。”
姜九星话落下,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姜廉傻眼了,镇南王如今愿意给姜九星出头,日后说不定会给姜家使绊子,姜九星如果还想继续管姜曦,镇南王还会收敛些。
但眼看姜九星真的不想管姜曦,那姜家怎么办?
一时间他有些慌,想再说什么,就见谢景文眼神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只瞬间,姜廉就恍如被死神盯上,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感,他整个人犹如泡在冰水中,冷的他刺骨。
再回过神时,镇南王的马车已经徐徐离开。
郭晓尽职尽责的留在姜家门前,直到打完五十大板才离开,
后面的三十大板是他放了水,不然姜芝芝能生生被打死,
饶是如此,姜芝芝也早已昏迷,等五十大板一结束,刘氏也清醒了,哭着喊着命人去请大夫,姜家上下兵荒马乱给大小姐治伤。
府外的事情传到祠堂,
姜曦知道姜九星来了后,只淡淡用指腹擦了擦额角残余的血迹,唇角扬起笑,“姐姐总算不蠢,知道反击,她离开了也好,我便不用顾忌了。”
与此同时,
马车内,谢景文看着陷入沉思的姜九星道,“姜廉虽然迂腐,但他不敢真的与本王为敌,明日我会再来一趟,把姜曦接走送去太学。”
答应姜九星的事情,得做到。
再者,他也的确看不惯姜家的做法,明明姜曦学业出众,却因为自己那点阴暗的心思,断了姜曦的前程。
他倒是想把姜曦带出来,看看姜曦能走多远。
姜九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摇头,“不必了,太学而已,不读也罢。”
谢景文拧眉,不赞同,“姜廉越是不想他参加科举,那就更应该去。”
“不,”姜九星唇角扬起,“读书是一条路,但我姜九星的弟弟不止这一条路。”
谢景文眉梢微扬,看着姜九星眉飞色舞,似乎是真的没把太学放在眼底的样子,瞬间有些好奇,姜九星口中别的路是什么样子。
姜九星没告诉他,找了个路口下了马车,就隐入了人群中。
郭晓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王爷,咱们真的不用管了吗?”
姜廉那态度太恶心了,连他都看不下去。
谢景文抬了抬修长的指尖制止他,“暂时不必,先等等看。”
……
今夜诗词会整个京都都热闹异常,姜九星悄然来到姜家后院。
她不知道姜曦在哪里,但是不外乎姜曦的院子跟祠堂。
看今日姜廉愤怒的样子,她觉得是后者。
直奔祠堂后,她看见倔强的少年跪在祠堂中央,衣服不知被谁泼了水,湿漉漉的跪着,细碎的发丝散落着,遮挡他消瘦的面庞,极其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