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同事们轮流在皓天集团楼下蹲守，他们戴着鸭舌帽，压低帽檐，手里拿着报纸，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公司大门口的动静。
然而，观察了两天之后，大家发现杨皓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准点上下班，中午基本上都是点外卖，下了班后就约上三五好友去足球场踢球，挥洒汗水，然后再准时准点回家，每天的生活相当有规律。
不过，有一处可疑的地方，同事们发现，皓天集团的员工很少下楼吃饭，一日三餐都依赖外卖。
他们观察到，每天中午，写字楼下的外卖小哥络绎不绝，各种平台的送餐车排成了长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给皓天集团送餐的。
而杨皓天本人，似乎也更偏爱叫外卖。有时，他会让助理从网上订餐，有时则会亲自打电话叫餐。 「奇怪，难道公司没有食堂吗？」 一名同事忍不住问道。
「应该没有吧，我来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有人去食堂吃饭。」 另一名同事回答道。
方鸿宇对于这一点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一带附近基本上没有几家像样的饭馆，整个办公楼的人都习惯点外卖。
「两天了，什么线索都没有，这杨皓天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聂卫乔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方鸿宇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我们得想办法换个思路了，这样守株待兔恐怕不是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聂卫乔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天的盯梢行动，让他们一无所获。
晚上，方鸿宇和聂卫乔驾驶着车辆行进在空旷的马路上，这两天二人被这件案子弄得烦躁不已，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
方鸿宇疲惫地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仍然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案件的突破口。他烦躁地点了根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摇下来的车窗上，问着聂卫乔
「老聂，你帮我梳理梳理，这几人究竟和这个外卖员是什么关系，这起案件我们应该从哪方面着手调查呢？」
聂卫乔揉了揉太阳穴，这两天他几乎没合眼，身心俱疲。「咱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案子毫无进展，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方鸿宇弹了弹烟灰，示意聂卫乔继续说。
「首先，李东阳是叮咚外卖公司的员工，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们查了公司的老板张昊，发现他应该没有嫌疑。」
「嗯，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张昊的社会关系我们都调查过了，没有问题。」方鸿宇补充道。
「然后，我们从李东阳的住处找到那张借据，顺着借据找到了皓天科技的杨皓天。可是，跟了几天，这个杨皓天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嫌疑的样子。」
聂卫乔越说越迷茫， 「还有秦源说亲眼看见有人上门找李东阳的麻烦，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按道理他已经还清了借据，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他麻烦了。」
「外卖员，外卖员……」方鸿宇低声重复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对了，我们在现场有没有找到李东阳送外卖的电动车和外卖箱？」
「没有啊，我们搜查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什么外卖箱之类的东西。」
「看来，我们明天还得去叮咚外卖公司一趟。」
方鸿宇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注意到对面的来车。
突然，聂卫乔瞳孔猛地一缩，大喊一声：「小心！」 方鸿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刺眼的车灯在眼前急速放大。
一辆面包车如脱缰野马般，冲破夜幕，咆哮着向他们撞来。聂卫乔的声音和眼前的景象，让方鸿宇瞬间清醒。他本能地双手紧握方向盘，猛力向右打转。
然而，一切都来的太快，让人丝毫来不及反应。尖锐的刹车声撕裂夜空，面包车狠狠地撞击在他们驾驶室的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让方鸿宇感觉像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击，安全带勒得他胸口生疼。他整个人被甩向右边，头部重重地撞击在车门上，眼前一片模糊。
面包车的撞击让车子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旋转。聂卫乔在剧烈的晃动中死死抓住方向盘，试图控制住车辆，但无济于事。
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着冲向路边。车身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火花四溅。
天旋地转中，方鸿宇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聂卫乔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车身翻滚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没有尽头。最终，车子重重地侧翻在路边，一切归于寂静。
安全气囊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聂卫乔感到一阵眩晕，努力睁开双眼，却发现世界天旋地转。
他晃了晃脑袋，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偏过头，看到方鸿宇瘫软在座椅上，头部鲜血淋漓，毫无反应。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推了推方鸿宇：「鸿宇！鸿宇！」 然而方鸿宇没有丝毫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聂卫乔的心脏猛地一沉，意识到情况危急。他解开安全带，想要去查看方鸿宇的伤势，却发现自己的腿被卡在了变形的车门和座椅之间，动弹不得。
他咬紧牙关，用力地推了推车门，却纹丝不动。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只能用尽全力，用另一只脚去踹车门。一下，两下，三下……汗水浸透了衣衫，然而车门还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