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桓走后。
便有一身着粗蓝布,肩上扛着个插着各种面人担子的货郎,被唐柠身边的婢女带入行宫。
程光得了萧晗璋吩咐,任何进入行宫的人都要仔细盘查。
便将人拦了下来。
“做什么的?”
那婢女开口回道:
“公主待着无聊,让奴婢去街上寻个捏面人的带进来解闷。”
程光让人搜了身,又仔细检查了担子里的东西,才放行。
人被带入公主院子,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也不好进去。
便打算人出来后再盯着。
那货郎给九公主捏了几个面人玩儿,便去向唐柠回话。
“主子。”
这是北疆埋在晋国多年的探子,以前一直由唐柠管理。
自从唐柠走后,边线又被萧家看的太紧,进出个消息十分不容易。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行动过了。
“咱们这还剩多少人?”唐柠问道。
“只剩二十七个了,这些年一直没敢动。”那货郎答道。
唐柠点了下头,吩咐道:
“够了,你看看我以前的宅子谁在打理,都换成咱们的人。玄鹰卫的人看的紧,最近你们别往我这来了。”
那人点头应下,便扛起担子出了行宫。
程光一直让人盯着,那货郎并没回家,又从街上找了个地方支起了摊子。
连续盯了几天并没发现异常,他才撤了人。
那货郎也没急着行动,又过了几天,才将打理唐柠宅子的人都换成了自己人。
那宅子里本就留了他们的人管理,后来又被林瑶拨了一两个林家的下人。
管事便寻了错处,报告给林瑶。
人若莫名消失,反惹人生疑,不如过了林瑶的手。
林瑶便让庄嬷嬷处理了。
庄嬷嬷将人带走,又听那管事说宅子空着,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让她不必再送人过来。
庄嬷嬷见他们将宅子打理的也挺干净利落。
有几个还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便也没再拨人过去。
定北侯吃了解药后,情况果然比以前好了很多。
又加上林逸一直给施针药浴,人又恢复的精神了不少。
照这个进度,说不准将来还能正常行走。
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宫里忽然便传出苏太后病重的消息。
太后躺在床榻上阖着双眼,呼吸急促,脸色有些蜡黄,紧裹着被子瑟缩,口里偶尔还会念叨句冷。
寝殿内已生了好几个火炉。
屋内伺候的宫女趁没人注意时,偶尔用袖子擦下额头的汗。
太医们进进出出,却怎么也没查出病因,只能开些缓解症状的汤药。
最后归结于可能是这些年忧思过多,阳气耗竭,累积到今日身子突然熬不住垮了。
苏相和苏桓并不太相信,好端端的人会突然病倒。
便请求入宫探看,他们怀疑有人故意下毒。
将所有饮食用具都彻查了一番,最后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苏桓便带着唐柠入宫,想让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一入宫便闻见了殿内燃着的香,目光又从地上摆着的那盆九里香上不动声色的扫过。
“这香是谁配的?”
见她这样问,皇后手指微微收紧,心跳都快了几分。
这香苏桓已经让人检查过,并无问题。
但听她这样说皇后又莫名紧张了起来。
毕竟上次她查那宫女时手段异常厉害,皇后生怕她会发现什么端倪。
林瑶给她递香方,宫内好多人都见过,她便老实答道:
“这是萧夫人写的香方,让宫里师傅配的,已经查过了,并无问题。”
苏桓没理会皇后的话,听唐柠又提了这香,便上前询问。
“香的问题?”
唐柠淡淡看了他一眼,指着那香道:
“我就是闻着怪好闻的,随口问一句,拿来我看一眼吧。”
皇后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现在必须镇定,不能让人从她脸上看出异样。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查出来,她难逃一死。
皇后镇定的让人将香拿给唐柠,唐柠查看了下。
“并无问题。”
皇后心里的石头落下,开口道:
“这香各个宫中都发了,都没出现问题。”
唐柠扬了下嘴角,便又去查看别的地方,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苏家人这才接受了苏太后就是突然病倒的这个事实。
庆安帝连续几日没上朝,亲自在太后榻前侍奉汤药,日夜贴身服侍。
众大臣们看在眼里,都被他的孝心所感动。
“陛下孝感动天,实是臣等的榜样啊。”
偶尔见太后病情加重,他还会在榻前痛哭流涕一番。
众大臣们便又赞。
“陛下实乃至情至性之人啊,臣等惭愧。”
后又不知是谁有意还是被授意在庆安帝面前提出。
“既然太后娘娘这病怕冷,还是将人移到江南别院去养着好。”
大家都觉得甚有道理,庆安帝也同意。
“母后病重,朕不能让她一人去,而不侍奉在榻前,朕也要陪母后同去。”
又是一番言辞恳切,催人泪下的表演,说的众臣十分动容。
真是满天下都没见过这样的孝子。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怎会真让他去,轮番来劝。
最后还是苏相出面很努力的劝说了一番。
庆安帝才眼眶通红的决定留下,让太后自己去别院。
苏太后被移出皇宫后,皇后趁机将宫内新召进来的人也一同送往了别院。
吩咐那边人只让他们做些粗使洒扫的活计,不得近太后的身。
宫内人便又被清了干净。
萧晗璋趁势上奏,让庆安帝与九公主尽快完婚。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若逢国丧,皇帝得守孝三年。
这个理由让唐柠也找不出借口推脱,总不能三年后才让公主嫁过去。
最后只得咬牙将盟约签了。
萧晗玉兴致勃勃的跟林瑶讲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林瑶十分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回她一个震惊的表情。
“是吗?太后就这样病了?”
萧晗玉继续往下讲,林瑶一整个听完,赞叹道:“陛下真是孝顺。”
萧晗璋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目光深深落在林瑶身上。
待萧晗玉走后,他将院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林瑶见他这反应,面上有些狐疑。
“大白日的关门干嘛?”
萧晗璋就这么凝着她,也不说话,看的林瑶有些头皮发麻。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听说你往宫里递了一张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