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微微颔首,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一般,眼神有些迷离。
而周围的人见如此模样,便也都心领神会地不再追问下去。
此时,云老婆子心里惦记着还有好几间铺子尚未查看,遂将目光转向老二夫妻二人,和声询问道:“你们俩究竟作何打算呢?是愿意留在这酒楼里帮忙照应,还是随我们一同去瞧瞧那其余的铺子呀?”
香冬与云庭畅两人对视一眼后,稍作思索,最终还是觉得应当留下来处理酒楼的事务。
只因此刻酒楼内可谓是一片混乱不堪之象,亟待解决的繁杂琐事堆积如山。
一旁的齐天河望着这对年轻夫妇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情。
他略一沉吟,转头对身旁的老陈说道:“老陈啊,快去把你的那个小徒弟给唤来,让他也来帮帮这二位吧。”
老陈连忙应声道:“好嘞,老爷!我这就去喊他过来。”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方才继续悠然自得地沿着街道缓缓前行。
正当大家谈笑风生之际,突然间,齐天河隐约听到似乎有谁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心生疑惑,下意识地止住脚步,并回过身去张望。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竟是令他倍感惊喜——原来那呼唤之人竟然是自家夫人昔日的闺中密友上官琴!
只见上官琴面带微笑,款步向他们走来,口中关切地问候道:“欧阳老夫人,近来您的身体可还好吗?”
“齐老爷子啊,老身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呢!您老人家身子是否依然康健呀?”只见那齐老爷子面带微笑,轻轻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朗声道:“哈哈,老夫身体可好着呢!如今我儿孙满堂,环绕于膝下,尽享天伦之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满足哟!”
上官琴闻听此言,心中稍稍一松。
她深知眼前这位齐天河对她的闺中密友爱得深沉,只可惜密友早在十年前便已香消玉殒,徒留他孤身一人。
而如今他竟能寻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上官琴着实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
想当初举办认亲宴时,上官琴虽未能亲自到场,但还是特意派了人送去贺礼聊表心意。
今日偶然相遇,她觉得无论如何也该上前打个招呼才是。
这时,齐天河向着不远处一招手,唤道:“姜姜,快过来这边!来见见你娘生前的好友,以后可要尊称一声‘琴姨’哦。”
被称作姜姜的正是那位云老婆子,她闻声快步走来,先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夫人,然后略显难为情地轻声叫道:“琴姨……”
而上官琴则满含爱怜地注视着云老婆子,目光温柔如水,恍惚间似乎透过眼前之人看到了昔日亲密无间的闺中挚友。
“好,活着就好啊!以后要是得空儿了,可一定要多来咱欧阳府上坐坐哟。”云老婆子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落在眼前的琴姨身上。
不知怎的,她越看这琴姨,便越发觉得她与自家的大儿媳眉眼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般巧合,让云老婆子不禁心中一动,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花娘那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
难道这世上真能有如此凑巧之事?
其实呀,不止云老婆子一人有这样的感受呢。
一旁的小甜甜,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官琴瞧。
她小小的心灵深处,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在告诉她,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说不定就是自己一直未曾谋面的外祖母。
于是乎,小家伙二话不说,紧紧拉住自己娘亲的手,兴高采烈地跑到了上官琴跟前。
甜甜仰起那粉扑扑的小脸,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上官琴,随后又扭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曾祖父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实际上那声音可一点儿都不小):“曾祖父,您瞧瞧,我娘亲跟这位奶奶长得可真是像极啦!”
甜甜的这番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点亮了在场众人的心思。
尤其是齐天河老爷子,他听了这话后,突然间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原来当初自己初见花娘时,之所以会觉着她格外面善亲切,竟是因为这层缘故呐!
而此时的花娘,在听到宝贝女儿说出的那句话后,也是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上官琴。谁承想,两人的视线竟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直直对上了,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一般……
上官琴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不久前,她还只是在街上与那名女子匆匆擦肩而过,但此刻,当两人如此近距离地相对而立,她才惊觉眼前之人竟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
花娘同样凝视着上官琴,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仿佛冥冥之中有着亲缘的羁绊牵扯着她们,让花娘不由自主地眼眶泛红,泪水渐渐盈满了双眸。
一旁的甜甜懂事地拉着娘的手,缓缓朝着上官琴走去。
而上官琴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花娘身上,尤其是当她看到花娘耳后的那颗鲜艳红痣时,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瞬间烟消云散——没错,这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上官琴清晰地记得,女儿小时候耳后便有这么一颗独特的红痣。
如今,这颗红痣宛如一道跨越时光的印记,再次将母女二人紧密相连。
上官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她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花娘,泣不成声地喊道:“我的女儿啊,这些年你究竟吃了多少苦……”话未说完,已被哽咽所打断。
母女俩相拥而泣,哭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街头巷尾。
路过的行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好奇的目光投射而来,却无法打破这份感人至深的重逢场景。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齐天河开口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去酒楼里面慢慢聊吧。”
他的声音轻柔而沉稳,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现场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
上官琴和花娘闻言,稍稍止住哭泣,彼此搀扶着跟随齐天河一同向附近的酒楼走去。
一路上,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身后那些仍在议论纷纷的路人。